第三卷
第三十二章 神棍

顧佐抱拳:「請坐。不知李宅使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顧佐道:「這就不回答了,我若說南詔勝,你們以為我是故意滅他人之氣,漲自家威風,說出來沒意思。」
顧佐笑而不語,元載催問時,只是道:「顧某就是這麼一算,算出來的結果不一定對,二位就當聽個笑話。」
元載道心有餘悸道:「就算如此,也當小心些。」
「啊,他盡說些亂七八糟的,說什麼宅使您有封王拜爵之相,說我有宰相之氣,我也沒有理他。」
元載道:「顧館主你都沒掐指呢。」
李輔國和元載都客氣了幾句,由李輔國發問。
元載當場賭咒發誓:「下官自知其中干係甚大,哪裡可能提及太子,完全是顧佐自己說出來的,他問下官,『李宅使何時成了太子的人』,此言一出,下官不敢再談,警告了他幾句,便起身走了。」
顧佐道:「把心放回肚子里,太子無憂。」
李輔國皺眉:「此人受了這一場挫折,真瘋了www•hetubook•com•com?還是故作瘋癲之語?」
李輔國和元載聽了顧佐的回答,陷入了沉寂中,也說不清是獃滯了,還是在長考,忽然間,兩人似乎從水下同時冒出頭來,長長吐出口濁氣,好似被憋了很久。
於是顧佐又加了一把火:「太子將登大寶!」
「李相之位,還能坐得幾年?」
再說「算一算」天下大勢這種事情,也就是動動手指頭,惠而不費,沒什麼難度,今日已經破罐子破摔了,不妨摔到底。想到這裏,顧佐點頭道:「李宅使有什麼要問的,顧某試著瞎算一氣,算得不對,李宅使莫怪。」
「李宅使請說。」
兩人又對視一眼,可以看出幾分明顯的振奮之意。
元載道:「就算是從別處聽來的隻言片語,也不可等閑視之啊,這是要掉腦袋的。」
李輔國問:「若是開戰,誰勝誰敗?」
這一句話,頓時讓李輔國呆住了,元載叫喚他好幾聲,才清醒過來。元https://www•hetubook•com•com載也察覺不對,顫聲問:「宅使,這不會是真的吧?」
他越是這麼說,李輔國就越覺得他高深莫測,拱手道:「顧館主莫要客氣,還請不吝賜教。」
李輔國沉默片刻,道:「咱家今日前來,欲向顧館主請教天下大勢。」
書房中的燭火在牆上映出兩個一動不動的身影,好似世間靜止了一般,過了不知多少時候,蠟燭漸漸熄滅,房中黑了下來。
元載道:「他說是懷仙館功法擅算,從你我名姓算的。」
顧佐點了點頭,道:「鮮于向將有南征之意。」
李輔國道:「怕什麼?今上不是五年前的今上,太子也不是五年前的太子,這叫大勢所趨!還有呢?」
顧佐更笑:「此事我算過很多次了,今日沒必要重複再算。」
但今日求見天子被拒,讓顧佐起了別樣的心思——眼前的忙幫不了,不妨為將來打一打基礎,過上幾年再遇到類似的事情,再想入宮陛見,或許就不會hetubook.com.com那麼困難了。
「顧佐還說什麼了?」
元載道:「他說掐指一算,便算出宅使是太子的人。」
又掐算片刻,顧佐決定拿出算命先生的傳統手藝,說起模稜兩可的猜測:「李相命中該有一劫,就看他能不能渡過去,過去了,就一切安好,過不去,呵呵……」
將一幫師姐師妹們哄走,顧佐獨坐于庭院中,慢慢思考著下一步的應對之道,就聽門房稟告,說有個叫元載的大理寺評事拜訪,於是讓人將他請了進來。
元載介紹:「顧館主,這位便是十王宅李宅使。」
就聽李輔國道:「顧先生,咱家還有一問,太子……這幾年是否平安?」
太子賜名,極為隱秘,並無第三人得知,李輔國心裏如同過了熱油一般,說不出的驚駭。
「嗯?」
李輔國怔了怔,問:「你之前透露過隻言片語?」
李輔國搖頭:「胡說八道,懷仙館道術擅追攝,又有指刀術、丹符術和撒豆成兵術,從名頭上便知,都與卜算無關?」和_圖_書
李輔國擺了擺手:「無妨,你以為還是五年前么?當年的韋堅案,如今已不可能再現了。今上已不比從前,他老了,如今一味閉門拜仙,當真是……」
元載辭別後,當晚去了十王宅,夜會李輔國。被問及今日的進展,他搖頭道:「顧佐此人,語出狀若瘋癲,下官沒敢深談。」
李輔國猛然道:「走,去杏園!」
這個問題一時間令顧佐很難回答,他所知道的與現在發生的有很大不同,尤其在李林甫的問題上。按理說李林甫即將病故,但他見過李林甫,知道李林甫是有修行的,且至今生龍活虎,沒有一絲病狀。
李輔國道:「當然不會如此……那就不問南詔了,咱家想問第二個問題。」
顧佐剛剛接受完李十二的安慰,說是過上幾日等天子心情轉好了,再引他入宮陛見,顧佐對此只能報以點頭和微笑,實際上他知道,很難了。
隨同元載而來的還有一人,戴著斗笠,身著披風,顧佐一望而知其意,便屏退左右,將二人引入房中https://m.hetubook.com.com
他們二人夤夜登門,的確出乎顧佐的預料,此刻腦子裡飛快的轉動著。要說這兩位能在鮮于向的事情上給自己出力,顧佐不太相信,如今的局面,太子一系還處於蟄伏中,是幫不上忙的。
見顧佐手指頭掐算了半天都不作答,這兩位也不催問,只是耐心等待。
第一個回答就令人感到匪夷所思,李輔國和元載相互看了看,元載不敢相信:「起兵南征,怕是朝廷不會答應。」
李輔國思索片刻,道:「也無需驚慌,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顧佐偶爾從別處聽了幾句流言,用來詐你,你怕是上當了。」
元載道:「也是……他還說,宅使的名諱,非是本名,乃是貴人所賜,呵呵……」
李輔國奇道:「究竟如何瘋癲?」
「聽聞顧館主此來長安,是因鮮于向之故,不知于南詔之事,顧館主是怎麼看的?」
又一根蠟燭點燃,元載輕喚一聲:「宅使?」
顧佐笑道:「我哪裡說得清什麼天下大勢?白日與元評事所談,不過瞎說的,讓李宅使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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