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點上晚自習？」呂冬問道：「我請你吃晚飯。」
劉再招穿著肥大的校服，就像在身上套了藍色的麻袋，叫人感覺上下一樣粗，她看到呂冬，很意外：「呂冬？你找我？」
劉招娣那時是一中鼎鼎大名的人物，宋娜了解不少，況且還是呂冬的老同學，專門跟李文越了解過，當即說道：「聽說過一些。」
抽噎的聲音還在繼續：「他嫌我不說話，不吭聲，說……說……」
劉琳琳攥著話筒的手在微微顫抖。
劉再招抿著嘴唇，輕聲應道：「嗯……」
呂冬不會提那些事，說道：「學習要緊，其他的你別多想，萬事有你姐。」
沒過多大會，綁著馬尾辮的劉再招從教室里出來。
呂冬出教學樓，先給劉琳琳那邊打了個電話，劉琳琳忙不迭的在電話裏面道謝。
劉再招打量宋娜，半長的波波頭，燙過的前劉海，標緻的臉龐，身上的衣服與高中生的肥大不同，非常合體的突顯出身材。
電話裏面沒人說話，突然傳來哭聲，哭的特別傷心。
抽噎的聲音又哭起來：「說……下面沒把，上面沒嘴，天生的賠錢貨。」
話落在耳朵里，像根刺扎在心裏，劉琳琳眼睛立即就紅了：「老二，你又惹著他了？」
抽噎聲根本停不下來：「我曉得了。姐，我從家裡跑回學校的，沒帶錢，我不想回去要，咋辦？」
功課之餘，還要去打工掙錢養活自個。
回去錯，不回去還是錯。
宋娜自我介紹：「我叫宋娜，跟你姐都是老同學。」
宋ｈeｔuｂook•cｏm•coｍ娜好奇問道：「這是咋了？有事？」
有些人實現了夢想，劉琳琳就是其中的一員。
劉琳琳急急問道：「老二，咋了？是不是……」
「老二，你聽我說。」劉琳琳知道自個不能哭，自個哭了老二那邊會更難受：「你不是在一中住校？不放假盡量別回去，回去盡量在咱媽跟前待著，咱媽雖然也不待見咱，但也不會隨便罵人打人。」
哭聲漸漸變成抽噎：「沒有，我哪敢惹他。昨天他從外面喝了酒，回來就嫌你放暑假不回來，國慶節放假還不回來，就在家裡罵上了，上次我替你辯解，他打我，我這次就沒說話。」
男生不好意思笑笑，回身進教室：「劉再招，有人找你。」
呂冬說道：「你姐在電話裏面說你沒帶生活費，要我先給你一百塊錢，她回來再還我。」
站在這樣的人面前，劉再招感覺自個就一個詞，土裡土氣。
呂冬沖又一次出教室的男生點頭：「謝謝。」
對於幾個高考大省的學生來說，考上青花猶如一場夢。
劉琳琳放好話筒，坐在這裏，心中的難受，頂的眼睛通紅。
抽噎聲終於平息一點：「好，我明天就去。姐，你過年回不回來？你再不回來，我怕我撐不下去，年都沒法過。」
呂冬想起劉琳琳在電話裏面說的事，連忙摸身上的口袋，無奈的看旁邊的宋娜：「借我一百塊錢。」
劉琳琳將留長的頭髮綁在腦後，露出長著幾顆紅豆豆的清秀面龐，從床下找https://www.hetubook.com.com出一個塑料盆子，臟衣服放在裏面，端著朝公用洗漱間走去，準備洗下這幾天積攢下來的臟衣服。
劉琳琳心裏難受，人又不在眼前，只能繼續問：「老二，別哭了，別哭了，你哭得我心慌。」
這點宋娜相信，說道：「行，到時看情況。」
宿舍現在只有剛剛接電話的舍友，人很有眼色，聽到劉琳琳的話，拿起兩個暖瓶，說道：「我去打熱水。」
小姑娘摸了下臉，說道：「我沒事了。」
站在教室門口，看著倆人朝樓梯口走去，劉再招神情黯然，堅強都是擺給外人看的。
聽到這話，劉再招收下錢：「謝謝。」
劉琳琳原本想著過年不回去，聽到妹妹的話，只好說道：「回去，你放心，我回去陪你。」
但她遠在京城，一時半會又回不去。
劉再招說道：「還有半個小時就晚讀，請我吃飯就算了……」她看向宋娜：「你是？」
兩人上車，呂冬開車出小區，向東朝縣城跑去。
「我自個去。」宋娜看呂冬接電話，說一聲去房子那邊，進去取貨。
「姐……」那邊的聲音中充滿委屈。
但她沒有玩的資本，功課仍然同高中時一般緊張。
劉招娣記下呂冬說出的數字：「嗯，好，我記住了。」
呂冬伸手點點自個腦袋：「她爸思想有問題。」想了一下，又對宋娜說道：「黑蛋，我也不懂咋安慰小女生，一會你幫著說說話。」
不知道為啥，她的難受多少好了一點，姐姐班裡的吊車尾，過ｈｅtuｂook.ｃｏｍ.cｏm來叮囑她好好學習，感覺太奇怪了。
很漂亮的女生，除了黑點，沒別的毛病。
又寬慰一陣，那邊才掛斷電話。
不等劉琳琳回話，她就趕緊出門，離開前特意將宿舍門關好。
縣城隔著近，呂冬又開著車，很快就來到一中門前，先停車卸貨放進校門口的溫馨貨棧裏面，倆人去一中。
正好到了下午下課時間，倆人來到門口，跟傳達上打個招呼，傳達上的老大爺還記得宋娜，只是做了個登記，就放兩人進了學校。
不帶現金都成改不了的習慣了。
接過宋娜手裡的大包，放進後備箱，呂冬說道：「咱們快點走。」
呂冬叫著她來到走廊沒人的窗戶邊上，說道：「你姐不放心，打電話給我，讓我來看看你。」
呂冬和宋娜都是一中畢業的，對學校非常熟悉，進教學樓找到相應的教室。
回教室前，劉再招又看呂冬離開的方向，看到那個漂亮的女孩，伸手拉住呂冬的手。
宋娜不指望呂冬在這方面細心，說道：「你跟劉再招很熟？人一個女孩子，肯定不會在你面前說啥。」
「他打我！」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姐，他又打我了！」
劉再招彷彿沒遇到過任何事，笑著跟同學說道：「謝謝。」
呂冬說道：「等劉琳琳回來，我跟她聊聊。」突然，他有種不太好的感覺，趕緊加上一句：「到時叫著你和文越一起。」
總共四大包貨，一隻手裡拎兩包，一次就能拿出來。
宋娜打開挎包，找了一百塊錢出來，呂冬接下給劉再招和圖書，劉再招連忙擺手：「呂冬，你給我錢幹嘛？我不要。」
宋娜以為呂冬要說「萬事有我」，看來也有不迷糊的時候。
光聽哭聲，劉琳琳就知道是她妹妹，問道：「老二，怎麼了？」
……
有人從另一邊過來，拍她一下：「再招，你要的飯。」
儘管知道不是好話，聽在耳朵里還是一陣陣的疼，心裏疼。
眼見人沒多大事，呂冬也沒啥好說的了，對劉再招說道：「我們先走了。」
「同學。」宋娜叫住一個剛從教室門口出來的男生：「幫忙喊一下劉再招。」
劉琳琳知道不是好話，還是強忍著擠出話來問道：「說啥了？」
電話中還是哭，繼著沒人說話。
劉琳琳又說道：「你都十六了，長大了，要懂得照顧自個，保護自個。」
可能是家族遺傳的關係，劉再招臉上也長了不少痘痘，但沒有她姐姐上高中時那麼嚴重。
劉琳琳想了想，說道：「老二，你抽個空，去辦張銀行卡，我給你打錢。」
返回電話前，找出電話卡，趕緊給老同學打電話。
剛出宿舍門，裏面就有舍友喊道：「劉琳琳，有你電話！」
老二呢？說話錯，不說話還是錯。
劉琳琳趕緊起來，打開衣櫃去找包，從包里取出一個本子，本子上面記著不多的幾個電話，其中有個上半年記下來的手機號。
宋娜先是贊同，接著又說道：「原本，覺得我生在山裡，長在山裡，家庭條件又不好，老天爺挺不公平，現在發現，老天爺真的不公平，叫一個女孩受這種折磨。」
大學城，學府和-圖-書文苑小區。
「不用了，我讓同學稍飯了。」劉再招客氣一句，轉頭對呂冬說道：「謝謝，我沒事，你告訴我姐別擔心，我會等她回來。」
宋娜有些意外：「都上高中了，又不是小孩……」
收起手機，呂冬說道：「看著應該沒事？」
呂冬想想：「也是。」他嘆口氣：「這種事，別人也沒法排解。」
等宋娜出來的時候，呂冬已經掛了電話，打開後備箱。
怎麼做都是錯。
劉再招沒有半點懷疑，這是姐姐六年的老同學，關係一直很好。
這倆人都是姐姐同學？那個女的，沒聽姐姐提過。
呂冬簡單解釋道：「剛劉琳琳給我打電話，就我那個老同學劉招娣，讓我幫忙去一中看看她妹妹，她家裡情況你聽沒聽說過？」
位於京城的青花園，有著近百年的燦爛歷史，古樸精緻的學堂，林木俊秀的小院，讓無數學子魂牽夢繞。
呂冬開著桑塔納停在路邊，剛準備跟宋娜一起去房子里取貨，手機響起來。
呂冬又說道：「劉琳琳她爸喝了酒，不知道發哪門子神經，把她妹妹打了。」
想到妹妹，劉琳琳又擔心起來，只是個高中生，萬一有事怎麼辦？老二想找個人說說都難。
呂冬看在劉招娣的份上，又說道：「再招，你記下我電話，有啥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宋娜眼見小姑娘似乎挺堅強，也沒話可說，只好陪在呂冬旁邊。
劉琳琳趕緊回去，接起電話，問道：「你是？」
「再見。」劉再招應一聲。
不少人上大學，就像高中老師說的那樣，放鬆可著勁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