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坤。」呂夏還記得他：「你不是當兵了？」
別說年輕人，就連老馬和錢峰也在努力學習計算機辦公。
「我有一點緊張。」女的拉上羽絨服拉鏈，對於北方乾冷的氣候，多少有點不適應，不過說出口的普通話很標準：「呂夏，你再看看，我穿這一身合適？」
……
呂冬說道：「要是明年開拓南方市場順利，估計到2003年開春就很緊張了。」
航站樓通道有點長，兩人沉默的走著，走出很長一段，眼見呂夏沒有說話的想法，嚴麗又問道：「呂夏，你家裡能順利接受我？」
呂冬今天想到這些，一部分原因是聽到呂坤與薛天的討論，另一部分原因就是有件事始終挂念著。
「二哥！」呂冬迎面走過來，呂夏嘴角勾起笑：「老三……」
性格和工作的關係，呂夏與呂冬和呂春不同，是個話少的人，只是回了一句：「嚴麗，不用緊張。」
只不過這類隱藏的優越感很少，嚴麗也不會讓它們露出頭。
跟呂夏不一樣，她是大城市當中長大的，又聽呂夏描述過呂家村，知道即將去的地方是個小鄉村，哪怕她個人素養很高，心底最深處難免或多或許有一絲優越感。
薛天說道：「各地配送中心和相關負責人的電話你都有，讓他們直接過去應聘，配送中心要招人，複原軍人非常合適。」
呂春？呂夏？呂冬？呂氏餐飲？難道這就是呂夏口中的小買賣？
話沒說完，兩條粗壯的臂膀伸過來，用和_圖_書力抱了他一下。
由此而來，在嚴麗的印象中，呂家村是一個相對老舊、貧窮和落後的農村。
所以，嚴麗聽到的，更多是呂夏記憶里的那座窮村莊。
呂夏不太適應這種久別重逢打招呼的方式，手仍然拖著行李箱沒放。
呂冬招呼呂坤：「走吧，我們去機場。」
等到呂冬鬆手，稍微退開一步，呂夏略作打量，說道：「老三，你變化不小。」
男的個頭不算高，氣質沉穩幹練。
「老三來接機。」呂夏找出手機，撥打一個電話，話仍然很少，只是問了兩句，就掛斷電話，拖著行李箱繼續往前走：「他就在出口等著。」
帶隔斷的辦公桌安放到位，傳訊電子的技術人員過來，將一台台電腦裝上，從提前布設好的線槽中引線，將每一台電腦登上網路，又通過呂氏餐飲內部架設的伺服器，預裝OA辦公軟體，更新相關的資料庫，連接激光印表機等等。
家裡的情況，呂夏說的更多，父輩兄弟二人都參過軍，二叔犧牲在南疆，到他這一輩堂兄弟三個，大哥轉業后當了警察，老小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干點小買賣。
雖然叫老師，但根據呂冬的猜測，應該不是學校里的老師。
穿過一條過道，進了停車場，最終來到一輛奧迪A6前面，嚴麗的疑惑更多了。
呂春今天上午有會，要到接近中午才能抽開身，去接機的活，自然落在呂冬頭上。
社會大環境下，這屬於人之常情和*圖*書。
僅僅最後這一條，其實就值了。
嚴麗不動聲色，上了車，發現前座位的后袋中，有張彩頁露著頭，上面能看清幾個字——呂氏餐飲有限公司……
原本李敏也想去機場，但呂夏最新打過來的電話，呂夏要帶在西川談的女朋友回來看看，李敏要留在家裡準備午飯。
那個叫呂坤的打開後備箱，將行李全都放在裏面，然後上駕駛位，呂冬去副駕駛位，將後排讓給她和呂夏。
按照她的理解，呂總這麼做，一方面是對軍人有特殊感情，畢竟呂總的家庭狀況大傢伙都清楚，另一方面也是為公司發展考慮，剛複員的軍人集體感強，比較容易管理，當地人熟悉當地狀況，有利於分公司在各地的發展。
公司？還姓呂？嚴麗的目光越過前座中間的空處，在呂冬身上一觸即收。
幫忙收拾著空箱子，呂坤對穿著一身職業裝的薛天說道：「薛姐，年後要再招聘？」
女的留著短髮，帶有一股英氣。
哪怕呂冬再不了解，也知道呂夏所在的不是一般的單位。
他二哥呂夏今天到泉南，上午十點半的飛機。
嚴麗沒再多說，跟著呂夏，沿長長的過道朝前走去。
「好的。」薛天立即回道：「我今天去縣裡和市裡跑一趟。」
薛天能做到這個位置上，能力早就鍛鍊出來，只是略微思量，就懂了呂冬的意思：「我明白。」
薛天明白：「城市兵複原，選擇面廣，估計也瞧不上配送的工作。」
上次和圖書呂夏回來，還是99年初，這都2002年了。
呂坤笑：「複員了。」
「你好，呂冬。」嚴麗有一定的社會閱歷。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呂冬接了呂夏手裡的拉杆箱，呂坤去接了嚴麗提著的行李包，一起朝外面走去。
還有，公司替當地解決部分困難，不求享受優惠政策，但多少能少一點刁難。
開車去機場的路上，呂冬問道：「我記得不是有規定，不能在當地談對象？」
杜鵑的傳訊公司，一直為呂氏餐飲提供眾多軟硬體服務，工作人員效率極高，不到一個小時，就為辦公開間新增加的十多個工位，搞定了所有辦公設備。
但心裏，想起的是呂夏對於呂家村的描述，這也是她目前對未來公婆家唯一的概念。
呂夏看一眼嚴麗，回答簡單有力：「會的。」
三年沒見，臉上白了一些，細膩許多，哪怕大手上的老繭隱約可見，但怎麼看，都不像是下大力氣幹活掙錢的人了。
呂冬只知道一些道聽途說的事，不了解實際情況，稍微說了下，沉默下來。
呂夏點點頭，這才想起來，後面還有人跟著，連忙拉過來介紹，難得多說幾句話：「老三，這是嚴麗，在西川那邊教計算機技術。」
呂冬叮囑道：「主要是不好安置的農村複員軍人。」
呂夏說過，呂家村就是個人口上千的普通小鄉村，經濟條件一般，村裡建築甚至破舊，這兩年打電話回去，好像村裡開了廠子，但每次通話時間有限，具https://m.hetubook.com.com體也不是很清楚。
呂坤也過來打招呼：「二哥……」
呂氏餐飲二百多平的辦公開間里，此時的工位已然近百，即便其中一部分尚未有使用者，卻也不再顯得空曠，像商務部和業務部所在的地方，甚至略顯擁擠。
優越感往往都是比較出來的，哪怕嚴麗學歷比較高，仍然難以避免類似情緒的滋生。
倆人下電梯到地下停車庫，開上奧迪直奔遙牆機場。
呂冬想了一下，又說道：「這方面，你列個條文出來，總部，還有各地的分公司，爭取每年都能接納一部分合適的複員農村軍人。」
除了老馬和錢峰以外，公司員工包括呂冬、杜小兵、許琴、薛天、高明和徐曼在內的管理層，年紀其實都偏小，本身對計算機和互聯網也不陌生，很多新知識學起來也快。
呂氏餐飲正在逐步實現計算機和網路辦公。
春運已經開始，這趟班機人不少，過來接機的人也多，但呂夏一出去，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呂冬，高大壯實的身影很顯眼。
剛才就不漏痕迹的打量過呂冬，心裏有些疑惑，這是做小買賣的人？
嚴麗第一次登門，還是千里迢迢而來，心下有一些不安，有一些自矜，還有一點自傲。
薛天大致說道：「有不少崗位要招人。」
「嚴麗，這是老三，你叫他呂冬就行。」
第一次見面，呂冬感覺叫嫂子不太好，乾脆用中性點的稱呼：「嚴老師好。」
呂坤想了想，說道：「我有一些戰友，各地的都有，全和*圖*書是汽車兵出身，文化程度雖然不高，但吃苦耐勞和遵守紀律方面，全都沒得說。」
說完這一句，他就閉上了嘴。
呂冬這時候從辦公室出來，正好聽到兩人說話，插話道：「薛天，你與青照和泉南的安置辦公室聯繫，咱們這邊需要不少人手，也可以實地解決一些安置困難。」
呂夏最近十年，長期不在呂家村，加上本身話少，到了部隊之後因為種種緣故，話變得更少，誰也不能指望呂夏給人描繪出一個真正的呂家村。
想來就是農村的小加工廠。
記得上次回來，呂冬臉色很黑，手上都是凍裂的口子，臉上一些地方，都叫冷風吹的格外粗糙。
自動化辦公系統所能帶來的好處，足以忽略掉缺點。
嚴麗家庭條件不算差，能看得出來，呂夏這個堂弟，穿著看似普通，但衣服的版型和料子，好像都是上上之選。
遙牆機場，一男一女走進航站樓通道，去取行李。
來到通道盡頭，取了兩人的大件行李箱，呂夏拉著往前走，嚴麗提醒道：「你不是說有人來接我們？不提前聯繫一下？」
呂坤跟著呂冬出了公司，等電梯的時候，說道：「冬哥，照咱們公司的發展速度，頂多再兩年，這邊的辦公室就不夠用了。」
「那是義務兵，空軍飛行員都是軍官。」呂坤剛複員沒幾年，比較了解情況：「我記得二哥超過28歲了，過了這根線，在單位談基本上也都默認了。」
得知呂夏的家人就在前面，嚴麗收拾心情，背著包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