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老鷹口前。
「咱們的人？難道是李將軍？他們不是今天黎明才走么。難道這麼快就得勝而歸了？」小城子猜測道，心中有些期待。
「呃……你真是太帥了！在下失敬，大哥貴姓啊？」秦城這才發現自己盯著人家打量了半天，這下被人家這麼冷不丁的一問，一時結巴，將穿越前隨意的話說了出來。
「集結你部，隨我殺進老鷹口！」
「你是該死！」左賢王一腳踹在千夫長肩頭，將他踹翻，「漢軍在你眼皮子底下跑了你還渾然不覺，本王要你何用？！」
「左賢王。」兩個匈奴人看見了後面的左賢王，紛紛行禮。禮罷，兩個匈奴兵相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爾等不好好放哨，交頭接耳作甚？」左賢王喝道。
「稟報左賢王。」一個匈奴兵彷彿下定了決心，恭敬道，「漢軍自半個時辰前聲響忽然弱了許多，屬下覺得甚是奇怪。但又念及漢軍可能是睡下了，便沒有稟報。」
秦城因為白日里護衛黃旗有功，在戰場上就被李廣任命為了新的軍侯，這命令自然是作數的，這會兒秦城便如願以償成了一個騎兵，扛著黃旗，跟在李廣身後。
「女人不一定能說，男人不一定木訥，這完全是個人的問題。」秦城反唇相譏。
「匈和-圖-書奴你媽個頭！匈奴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伍長罵道，沉吟了一下，語氣有些沉重，「應該是咱們的人。」
「給老子閉嘴！」伍長喝道，憑著他入伍多年的經驗，已經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再仔細打量了一番驛道上出現的隊伍后，伍長心中的不安更濃了些，不過作為一名伍長，他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當下沉聲道：「給老子記住，軍中不可妄議軍機大事，有些東西不是我們這種大頭兵能看得明白的！你只要記住，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殺盡敵人是軍人的使命，哪怕最後只剩你一個人，也要勇敢的向敵人揮刀！哪怕是一時戰敗，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也要重振旗鼓！因為，你的身後，是你的父老鄉親，是大漢帝國！」
如果左賢王來的再早些，他便會看到先前未撤走的一隊騎兵還會不時敲擊著一些銅鼓，更有人不停的在山石上晃蕩。
千夫長抱著頭捲縮在地上，仍由著左賢王雨點般的腳影落在自己身上，雖然疼的齜牙，硬是沒吭一聲。
城頭的守衛遠遠就看見了從驛道盡頭快速行來的漢軍，早早稟報了守城校尉。
「半個時辰前末將還看見這山石上人影綽綽，這會兒怎麼一個人都沒有了？」隨來的那名千夫長慌www.hetubook.com.com了神，悲叫一聲，霎時明白中了計，「撲通」一聲在左賢王腳前跪下，「末將該死！」
左賢王將這兩個匈奴兵的神色看在眼裡，不悅道：「爾等有何話要說？」
「是匈奴人嗎？！」小城子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興奮。
秦城身旁，是李廣的親兵隊正，三十來歲的漢子，在白天的戰鬥中因為時刻護在李廣身邊，沒少挨刀子。沾滿鮮血的玄甲在夜光下閃著陰冷的青光，將他一張冷峻的臉映襯的有些駭人。相比較而言，旁邊的白臉小廝就顯得和氣多了。雖然一身戰袍也沾滿了鮮血，臉色卻很是平靜。這兩人秦城先前都是認識的，奈何在趕路途中，眾人都沉默著，這讓本來想找個人說幾句話緩和一下氣氛的秦城也只得知難而退。
「廢物！」左賢王一邊踹一邊罵道，直教一旁的匈奴兵看了都一陣膽寒。
治軍打仗多年，左賢王深知有些時候對戰場的感覺對一個大將而言多麼重要。
伍長點了點頭，也不多言。作為一個老兵，他知道新兵的成長需要時間，也需要經歷。
漢軍當然不會隨軍帶著活羊，銅鼓也很有限，因此李廣特地留下了一隊騎兵在老鷹口，安排他們晚上將動靜鬧得大一https://m.hetubook.com.com點。也只有騎兵，撤退的時候才有可能不被匈奴人追上。安排完這些，李廣這才帶著一千多人的隊伍口銜枚、馬裹蹄悄悄趕回乾桑。
這會兒，他踏步行往最靠近老鷹口的哨崗。不及走近，便看見兩個匈奴兵正湊在一起嘀咕著什麼。
說罷，對著千夫長就是一陣猛踹，彷彿在踹一支羔羊。
不及多時，左賢王便領著一干騎兵奔向老鷹口。幾百丈的距離，每前進一分，左賢王的心便沉一分，因為他們並沒有看到老鷹口的山石上出現漢軍的影子。
「你……」白臉小廝又是一陣語塞，憋了半天，氣得一甩袖，冷哼一聲，罵了一聲「豎子！」，便不再理會秦城。
「破開這些戰車！」左賢王指著老鷹口中間擺放的幾輛漢軍戰車大聲道。
「記住了，伍長！」小城子心中一熱，堅定道。雖然心中一時間還沒有完全弄懂伍長的意思。
一干人等行了兩個多時辰，終於走出了山道，拐過了一道彎，乾桑城便出現在眼前。
匈奴左賢王並沒有睡下，依舊戰甲在身。這半夜來，他一直在計算著時間。主力騎兵已經派出去了，不出意外再過兩個時辰便能繞到老鷹口背後，給漢軍以突襲。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左賢王心中漸漸升起一股煩躁，毫無m.hetubook.com.com由頭。
踹了一陣，估摸著再踹這千夫長就被他活活踹死了，左賢王這才停下來，大聲喝令道：「傳令全軍，押著漢軍俘虜，天亮前趕到乾桑！」
……
瞬間沸騰起來的驛道，依舊沉靜的老鷹口，一動一靜，兩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千夫長！」左賢王突然一聲大喝。
在秦城和白臉小廝說話的期間，親兵隊正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一雙眼睛始終盯著前方。
秦城頗為好笑的看了白臉小廝一眼，心道這廝不僅一張臉長得白皙，連舉止中也帶著一絲女人的氣質，要不是曾經見過這廝的劍術非同一般，自己肯定不會搭理這種人。
「開城門！」
「你……」白臉小廝一時語塞，一雙本就很大的眼睛瞪著秦城，彷彿要將秦城生吞了似的，「伶牙俐齒，一個大男人比女人還能能說，秦郎端的是好本事！」
剛剛還依稀可聞的馬嘶聲，便是這些了。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白臉小廝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悅，斜了秦城一眼道。
「看夠了沒有？」白臉小廝突然偏轉頭對秦城冷冷道。
左賢王心中猛然一驚，定眼看了看老鷹口，依稀可見一些火光，靜心一聽，卻只是細有一些馬嘶聲。
因為是戰爭時期，即便是子時已過，乾桑城城頭依舊燈火通明，燈火下和圖書，城頭上佇立的守衛清晰可見。
「諾！」千夫長咬牙爬起，渾身衣甲已經凌亂不堪，樣子極為狼狽。
兩旁的林子里，拴著十幾匹劣馬，在這幾十匹劣馬的不遠處，則分別擺放不少馬草，這些劣馬能看到馬草卻又吃不到，便不斷發出悲凄的馬嘶聲。
「伍長，山前有人來了！」新兵小城子指著剛從山道出現的一條火把組成的火龍大聲道。
「左賢王有何吩咐？」靠近的一名千夫長快步奔了過來。
「老子看見了，你嚷嚷個鳥？！」伍長惱怒道，估摸著是對這個老是喜歡大呼小叫的新兵很有怨氣。
「分明就是你先說的話。」秦城忍不住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諾！」
李敢一馬當先衝出隊列，奔到乾桑城下，朝著城樓大聲喊道：「將軍回城，速開城門！」
夜色如墨，月光似霜，沉默的行軍隊伍穿過寂靜的山道，蛇一般快速向前移動著。
一干騎兵毫無阻隔的衝進老鷹口，左右一看，左賢王的臉色已是極為鐵青。
「諾！」
……
守城校尉定眼看去，火光下李敢的臉雖然不甚清晰，但總算可以辨認，再一看後面的軍隊，為首中間的那一人大馬金刀立著，不是李廣又是誰？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守城校尉大聲回應道：「少將軍稍等，末將這就打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