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顧小卿看著眼前壞笑的男人說了一句:「這世界果然是瘋狂的。」
歐臨璽向顧小卿解釋,三樓到5樓是私人會所,只有會員才能進。
「那行,你們等會,我這就去買。」說完她拿著車鑰匙又走了出去。
「啊?」顧小卿驚訝的抬頭看著他,她已經吃完了,拿過旁邊的餐巾擦著嘴,努力的回想著,顧小卿的生活很單純,在她的生活里圈子裡,從來沒有接觸過像歐臨璽這樣的人,她想了很久,最終還是一無所獲。她抬頭疑惑的看著歐臨璽。
顧小卿把水壺放下后在,在兩張床中間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她坐下后實在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顧小卿吃了一驚,她沒想到自己睡了這麼久。她朝歐臨璽抱歉的道:「不好意思啊,打擾你這麼久。」
他們坐下后不久,服務生很快就上了一桌子的菜,顧小卿神奇的發現這裏雖然裝修成西餐廳的樣子,上的卻是地道的中國菜。
她開眼,覺得身上暖洋洋的,慢慢的從沙發上坐起來,低頭看見一條毛毯正從自己身上滑下來。房間里很暗。辦公桌上傳來一點電腦熒屏的光亮,歐臨璽正坐在電腦前敲著鍵盤。
「嗯,現在幾點了?」顧小卿揉著眼睛問他。
「九點半了。」
因為吃飽了,張耀陽躺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歐臨璽到是很精神的在旁邊打著手機遊戲。
聽完顧小卿的話后歐臨璽更是笑得大聲了。
顧小卿笑了一下,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她站起來對他說:「已經這麼晚了,我就不打擾你了。明天還有工作,先回家了。」
顧小卿不懂油畫,但她估計這應該都是真跡。
凌晨的時候,張耀陽對她說守了她三年,等了她三年。這些她都知道,就是因為知道的太清楚了,所以才不能給他任何希望。回首多年前那個炎熱的下午,她一步一步走過來已經過去了八年,如今她已經26歲了,當年那個18歲充滿浪漫與熱情顧小卿已如一個稀薄的影子,讓她只能隔著遙遠的時空偶爾與之對望。但就和-圖-書是當年的那個顧小卿在心裏留下了一根弦,那根弦也一直纏繞著自己,就是這跟弦讓她只能把張耀陽拒之門外,她就是太知道那種執著的無望,所以才不能把自己交付給他,因為她交付不出一顆完整的心。
歐臨璽站在當地一直看著那輛車,開出停車場,拐上馬路融入車流中。
歐臨璽把顧小卿領到四樓,這裡有一個不大的餐廳,大概只有十幾個位置,裝飾和樓上一個風格一樣也是低調而奢華。
因為這件事顧小卿對著歐臨璽輕鬆了很多,吃晚飯後歐臨璽沒再留她,一直把她送到樓下的停車場。
歐臨璽忽然開口對顧小卿說:「顧小卿,你知不知道我們以前見過面?」
顧小卿跟進去后,發現裏面是一間辦公室,靠落地窗的地方擺放著一張碩大的辦公桌,旁邊一個文件櫃,辦公桌前面是一組寬大的沙發。裏面的面積很大,裝飾的很簡單,顯得有些冷清和空曠。
張耀陽說:「隨便吧,我倆都不挑食。」
顧小卿提著包又轉身問歐臨璽:「歐先生,要我送送你嗎?」
顧小卿沒想到,到了二樓,歐臨璽沒有停下的意思,他示意顧小卿接著往前走,顧小卿扶著他拐過那個小廳,豁然發現前面有一部電梯。進電梯后,歐臨璽拿出一張卡在電梯里的一個電子裝置上刷了一下,直接按了5樓。
張耀陽用手肘抬起上半身看著他們似乎是想說什麼,他張了一下嘴,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撤了手勁,如放棄一般整個人摔回床上。
歐臨璽挺高興掏出手機兩人互換了號碼。把歐臨璽的號碼存好后,顧小卿向他揮了揮手,發動車子離開了。
接下來歐臨璽又哼哼啊啊地應了幾句,掛了電話,他一抬頭看顧小卿正看著自己,他抱歉的朝她笑笑說:「你先等會啊,我去給你榨杯果汁來。」說完又一跳一跳的出去了。顧小卿看著他穿的正式卻一蹦一跳的,樣子有些滑稽,不禁笑了一下。
電梯停在五樓,顧小卿扶著歐臨璽從裏面出和圖書來。顧小卿抬眼打量一下周圍的環境,她小小的驚艷了一下。正對著電梯的是一條寬闊的走廊,如果說二樓是金碧輝煌的話,那麼這裏應該用低調的奢華來形容。踩在上面柔軟而無聲的羊毛地毯,看不出是什麼質地散發著幽暗的黑色金屬光澤的牆紙。黑胡桃木的牆裙,上面掛著一幅幅的油畫。
等顧小卿安排完,一看時間已經快11點了,她匆匆和自己組裡的人打了個招呼就出了公司往醫院趕。
歐臨璽透過眼前的煙霧看著顧小卿,他發現顧小卿吃飯不是很秀氣,不像他以前接觸的那些淑女一樣,吃東西真的是櫻桃小口一點點,菜是一絲一絲的往嘴裏送,飯是一粒一粒的往口裡放。一頓飯吃的像貓食一樣少。
酒吧的二樓面積很大,上樓的樓梯拐角處有一個小廳,連著小廳的是一個深長的走廊,走廊兩邊可以看的出是兩排包廂,整個二樓光從外面看就可看出裝修的很豪華,可以用金碧輝煌來形容。
歐臨璽讓顧小卿扶著他走到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前停下,在他掏鑰匙的時候,裏面傳來了電話的聲音。他飛快的開了門,自己用一條腿跳著進到了裏面。
頭頂的燈光投射下來,顧小卿不由的眯起了眼睛,她聽見歐臨璽跳著過來,在她面前問:「你醒了?」
歐臨璽吃飯的樣子很有教養,基本不開口說話。顧小卿也是真的餓了,低著頭安靜的吃著。餐桌上一度很安靜。
等他們看清進來的是顧小卿后,同時鬆了一口氣,張耀陽好像不記得他今天凌晨時對顧小卿說的話了,用一貫隨便的口氣對她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又是剛才那個彪悍的小護士吶。」
歐臨璽聽見聲音抬頭,看見顧小卿已經坐了起來,他轉身按亮了房間里的大燈。
歐臨璽從床上下來,瘸著一條腿站在地上,顧小卿沒辦法只有上前扶著他往外走。歐臨璽邊走邊回頭對張耀陽說:「耀陽,你先養著,我先走了啊!」
「行,我知到了。你先去忙吧。和_圖_書」歐臨璽說完后,看著那個男孩跑開,他轉過頭對顧小卿說:「麻煩你把我扶上樓行嗎?」
歐臨璽看她要走,趕緊說:「別啊,我一直等你吃晚飯吶。」
顧小卿吃的很多,她今天基本沒吃什麼東西,現在真的很餓了,已經吃了兩碗飯了。
顧小卿回到家后,換了一身衣服又匆匆趕到公司。到了公司里先把工作都安排了下去,今天她本來要跑一趟工地的,也只好打電話給對方推到明天了。她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完后,又找來張耀陽的助理囑咐她,有客戶找張總能擋掉就擋掉,不能擋掉就直接讓她打電話給張耀陽。
那個年輕的服務生還是一臉青腫,跑到他們面前,看著歐臨璽問道:「老闆,你沒事吧?」
顧小卿走到沙發那裡坐了下來。她一坐下去一種疲憊感就涌了上來,她太困了,這沙發柔軟的讓她想在上面睡一覺。
顧小卿坐上車后,歐臨璽隔著車窗叫住她。顧小卿扭頭看他,這會歐臨璽臉上的表情很正經,他看著顧小卿道:「顧小卿,交個朋友吧。以後你沒事來我這裏坐坐。」
顧小卿「嗯」了一聲沒有說話。她只是對那個電梯比較好奇,至於什麼私人會所和她沒什麼關係,她沒有什麼好奇心。
張耀陽在她身後問她:「顧小卿,你沒給我們帶午飯來啊?」那語氣是那樣理所當然。
顧小卿想自己在這裏也確實沒什麼事情,張耀陽已經不用打吊針了,留在這裏也是醫生要求的以防萬一觀察一下。
顧小卿知道張耀陽的媽媽是寧波人,他平時的口味比較喜好偏甜味的。她特意跑到一家專做上海本幫菜的酒樓打包了幾個菜帶回來。
顧小卿朝他笑笑:「好,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吧,以後我好來騷擾你。」
歐臨璽本來打完吊針就可以走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顧小卿來了以後他還留下來在醫院里跟著他們吃了一頓午飯。
張耀陽看了她一眼說:「你先回去吧,我下午再觀察一下,晚上就可以出院了。到時候我自己回去就hetubook.com.com行了。」
顧小卿沒想到坐在空曠的辦公室里還沒等來歐臨璽,自己卻先睡著了。等她再醒來時外面已經已是經燈火輝煌了。
顧小卿扶著歐臨璽上了車,她沒想到,他給她報的地址盡然是昨天剛剛出過事的酒吧「銀色帝國」。
歐臨璽比顧小卿先吃完,他放下筷子后,點燃了一顆煙。顧小卿神奇的看了他一眼,她發現這個人總是干一些,和他外表不相符的事情。
張耀陽懶洋洋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她了。
到了地方后,顧小卿看歐臨璽呲牙咧嘴的挪著一條腿下車,沒辦法她又只好從車上下來扶他。
顧小卿似乎聽見歐臨璽沖電話里的人喊了一聲:「哥。」她不禁抬頭看向他。
顧小卿站在那裡猶豫了一下,可能是想到他叫歐臨璽這個名字的原因,她沒有拒絕。隨他下了樓。
歐臨璽用眼睛掃了一圈大堂說:「我沒事,其他人吶?昨天後來怎麼樣了?」
「啊?你還一直沒吃晚飯啊?」顧小卿驚訝的問他。
顧小卿一路扶著歐臨璽走進「銀色帝國」,推開大門,大堂里很空曠,看的出昨天被破壞的桌椅已經被清理乾淨了。兩個穿著制服的服務生正在拖地,其中一個看見他們推門進來,拿著拖把就跑了過來。
從醫院出來,顧小卿先開車回家。現在正是初秋時節,清晨的空氣很是涼爽。她把車窗放了下來,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讓她萎靡的精神稍稍振奮了一下。
顧小卿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快12點,她推開病房門的時候,看見兩個男人都斜靠在床頭,嘴裏一人叼著一顆煙,用同樣驚愕的表情看著她。
顧小卿沒理他們,走到窗邊,把所有的窗戶都推開。
顧小卿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把車開了出去。
她想了一下,站起來拿過自己的皮包,對張耀陽說:「那我先回去,你有事情打我電話。」
歐臨璽笑了一下,他抬頭看著天花板似乎在回想:「嗯,大概在五年前,你開計程車,送過一個乘客去機場,那時候我不會說國語,我www.hetubook.com.com還誇你車開的很酷。你還記得嗎?」
「他們都在樓上包房和後面的倉庫搞衛生吶,昨天小楊和大軍都受了傷,警察來了后都送醫院去了。今天早上是陸哥到派出所把我們保釋出來的。陸哥讓我們先搞一下衛生說你一會就來。」
顧小卿忽然腦中閃過一幕場景,一個青年用手指著自己用生硬漢語說:「歐,臨,璽,我的名字。」她漸漸的把眼睛越睜越大,她想起來了,但是她實在是無法把當年那個一身朋克打扮,頭髮根根立起,非常噪舌的青年與眼前這位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聯繫起來。
「恩,走吧,我讓樓下的廚房留了菜,一起去吃點吧。」
顧小卿基本上一晚上沒睡,實在是沒什麼胃口,隨便扒拉了幾口草草解決了午飯。吃完飯後,她把餐盒收掉,又給張耀陽打了一壺開水放在他的床頭。
顧小卿發現歐臨璽已經換了一套衣服,同樣是西裝革履的,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語氣溫和的說:「你客氣什麼,昨天你還救了我吶?」
歐臨璽覺得顧小卿吃飯的動作雖然不怎麼秀氣,但也不讓人覺得生猛難看,透著一種真實感。這年頭做作的人和東西太多,顧小卿這樣的人,讓他覺得這女孩身上有些東西,和別人不一樣。這不一樣的東西他知道是珍貴的。
可能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他們進去的時候裏面沒有吃飯的客人。歐臨璽帶著顧小卿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歐臨璽看著顧小卿越睜越大的眼睛壞笑起來:「你想起來了吧。」
歐臨璽拿著話筒說:「我沒事了,剛回來,這件事你出面吧,讓葉程安賠了我這次酒吧的裝修費,還有我員工的醫療費就行了,畢竟你現在和他還有生意要做,至於以後,你慢慢幫我找回來就行了。」
顧小卿本來是句客氣話,沒想到歐臨璽很精神的抬起頭沖她說道:「好啊!那就麻煩你了。」
顧小卿這才想起快中午了,來的時候忘了給他們帶午飯了。她回身看著他們兩個說道:「來的時候給忘了,你們想吃什麼,我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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