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旁邊看哦吝惜忙活，威廉也乖乖的站在她腳邊。

開車前，顧小卿先深呼吸了一下，才發動車子開了出去。一路上她盡量把車開的平穩，每個紅燈每一次拐彎都小心翼翼，生怕車身會發生大的震動。

顧小卿的手被他從袖口裡拉出來，握緊在他的手裡，用力攥緊。

顧小卿這才反應過來，這是要她開車送他啊，不過他心情似乎很不好。她沒敢再發獃，匆匆坐進駕駛室里，她坐進去后，歐臨鈺說了一聲：「去公司。」然後就不再開口了。

歐臨璽緊張的走過來，要去拉她的手：「真的很冷嗎？」

歐臨鈺把頭靠在車窗的邊緣，他閉著眼睛，神情安詳。這是顧小卿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歐臨鈺，沒有防備，臉上的表情是放鬆的，看起來不再那麼冷漠。她默默的注視著他，她珍惜著這一刻，生怕時間在她一轉眼間就會匆匆溜走。

顧小卿點了點頭：「會。」

歐臨鈺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他氣急敗壞的指著顧小卿：「顧小卿，你還是女人嗎？」

歐臨璽從車上跳下來，打開兩邊的車門，威廉自己從車裡跳了下來。顧小卿也慢慢走下車，立時一陣冷風吹來，她不由的縮了縮脖子。再一看歐臨璽已經不見了，他跑到後面打開車子後面的後備箱，正從裏面抱出一捆一捆的東西，顧小卿走近一看原來是煙花。

顧小卿把兩隻手分別插入兩隻袖口裡，縮著脖子，那姿勢就像農村曬太陽的小腳老太太。她開口問歐臨璽：「歐臨璽，你到底想幹嘛？」

歐臨鈺不再說話率先坐進了車子的後排。他坐進去后，回頭看顧小卿還站在那裡，有些不耐煩的說：「還不進來開車。」

顧小卿把自己的手指從他的手裡一根一根的抽了出來。氣氛一下子尷尬的沉默著。

進入十二月後，天氣越來越冷。月中的時候，顧小卿跑了一趟工地，這個項目是裕隆自己的工程，是以前還沒有和-圖-書被裕隆收購的時候就開始做的，一直都是由顧小卿負責。

電梯門被拉開，顧小卿往旁邊讓了讓朝著從電梯里出來的歐臨鈺叫了一聲：「歐總。」

歐臨鈺沒再理她竟自提著公文包走進了大廈，顧小卿站在原地有些鬱悶的輕聲說：「我姓顧不姓卿啊！」

歐臨璽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沒事，好姑娘，上去吧，外面冷。」

聖誕節她們是沒有假的，但她們部門大都是年輕人，早早的等著下班就一鬨而散了，就連張耀陽都約會去了。

歐臨鈺那邊的環境已經安靜下來，顧小卿聽出他應該是換了個地方。她握著電話良久沒有說話，對方也沉默著，她聽見歐臨璽的凝重的呼吸聲從電話另一端傳來。

顧小卿站在那裡，看了一會他們過去的方向，最終還是邁上電梯下樓了。

他坐正身體，故意咳嗽了一聲，幾乎是立刻的顧小卿轉過身問道：「歐總，你醒了？」

下了車，顧小卿繞到歐臨璽那邊，歐臨璽把車窗降了下來看著她。

「你在哪？」她終於開口。

歐臨璽愣了一下，然後很正經的對她說：「顧小卿，你沒看出來，我在追你嗎？」

歐臨鈺測頭看了看她，冷淡的說了一聲：「你好。」然後不再看她，帶著他身後從電梯里魚貫而出的幾個工地負責人，向裏面走去。

她緩緩開口說：「歐臨璽，謝謝你，煙花很漂亮。還有，就是，對不起。」

歐臨鈺問她：「你一直在這裏等我？」

顧小卿停頓了一下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轉身上樓了。

一路上她都不敢往後看，連從後視鏡里瞄一眼的機會都不給自己。車子里散發著一陣陣淡淡的古龍水味道，顧小卿知道那是歐臨鈺的味道。

「幹嘛？」

顧小卿鬱悶了，懶得和這種幼稚的人計較，她伸手在威廉的頭上摸了摸說：「威廉，你好。」

「行，你先走吧，我還要取些水https://www.hetubook.com.com泥的樣本帶回去化驗。」

回去的路上兩人相顧無言，一路上車裡都很安靜。到了顧小卿家樓下后，歐臨璽沉默的看著她推門下車。

顧小卿向歐臨璽報了自己家的地址，掛上電話起身換衣服。C城的冬天很冷，她穿的很厚重。反正不是什麼重要的約會，她往自己身上套了兩件毛衣又穿了件羽絨服，把自己裹的像一個球。

洗完澡，她給自己隨便下了一碗麵條。然後一邊吃一邊上網查看一下郵件。9點多鍾的時候，放在她手邊的手機響了，當時她正在看新聞隨手就接了起來。

顧小卿在遲蘭的辦公室里耽誤一會，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快一點了。走出工地后，正打算打車回公司，沒想到卻在路邊看見了歐臨鈺。

晚上六點的時候，顧小卿回到位於城南自己的家中，進屋后她把皮包放在門口的鞋櫃剛，站在門口環視了一下自己小小的一居室。房子里冷冷清清，茶几上花瓶里的，那把百合也已經凋零，花的周圍已經有腐敗的痕迹。

「出來。」

顧小卿回頭對上歐臨璽大大的笑容：「顧小卿，感動嗎？」

來到樓下，顧小卿被一個小姑娘攔住了，這小姑娘叫遲蘭。遲蘭是從蘇北農村出來的，到C城五年，自考了文憑，現在在工地上做預算員，她很好學，有時候會抓著顧小卿問一些她專業上的問題。顧小卿脾氣好，一般只要有時間，都會回答她。

威廉很溫順，伸出舌頭舔顧小卿的掌心，顧小卿被舔的很癢，「咯咯」的笑了一聲。歐臨璽邊開車邊轉頭微笑著看了她一眼。

「我不過聖誕節，中國沒有聖誕節。」

還沒建好的樓四面透風，站在20多層的高層，風刮的更是冷冽，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雖是中午陽光卻帶不來一點溫暖的感覺，負責現場的工程師老張是個40多歲嚴謹的中年人，兩人一絲不苟的測量完數據后，已和_圖_書經被凍得手腳僵硬了。

「我過，你陪我過行嗎？」電話里歐臨璽的聲音傳來，有一些寂寞的味道。顧小卿沉默著，看來無論看起來多麼熱鬧的人心裏也有寂寞的時候。

顧小卿把手機拿開看了一下發現原來是歐臨璽。她又把手機貼回耳朵上無精打採的回了句：「聖誕快樂。」

歐臨鈺接過鑰匙，從車上下來，他對正打開車門準備下車的顧小卿說：「謝謝你，卿小姐。」

不管是音樂還是煙火都是短暫的，最後只留下一點零星的星火和音樂的尾音在空曠的空間里飄散。

電梯這時還沒上來，她站在樓層邊上等著。隨著卡卡聲音電梯慢慢升了上來，透過網眼顧小卿看見歐臨鈺正站在裏面，她的心小小的顫動了一下。

「上網。」

顧小卿沒搭理他，沖他翻了個白眼，自己拉開副駕駛坐了進去。坐進去的時候沒防備，把她下了一跳，車裡的後座上還有一個乘客。是一隻蘇格蘭牧羊犬，那狗很大，睜著一雙溫潤的眼睛和顧小卿對視著。

電話里的聲音又傳來：「顧小卿，你在幹嘛？」

歐臨璽這件事情過後，顧小卿開始還想著是不是以後要離他遠點，她不想招惹別人只想安靜的過自己的日子。可從那以後，歐臨璽就再沒出現過，顧小卿在意了幾天後，就放開了。

C城雖不是沿海城市，但緊靠著渤海灣，所以在這座城市是可以看見海的。歐臨璽最後把車開到了海邊。

她在家裡又逗留了十分鐘，就下了樓。

顧小卿甩了甩被凍僵的手，在表格上填下最後一個數據。她抬頭對對面的老張說：「張老師，今天就先到這吧，我下午回去把數據核對完了再發郵件給你行嗎？」

顧小卿看歐臨鈺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他正皺著眉頭盯著自己的車看。顧小卿遲疑一下忍不住走過去，她停在他身後兩步遠的地方，輕輕的開口：「歐總。」

忽然悠揚的音樂聲衝進耳膜，那委婉的音樂和htｔps://ｗｗw•ｈetｕｂooｋ•ｃｏｍ.ｃoｍ著眼前絢爛的煙花，這情景讓顧小卿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撞擊著自己的心臟。

歐臨璽笑嘻嘻的坐進車裡，對她說：「別怕，它是個紳士，叫威廉。」他又轉過去對威廉說：「威廉，這是我跟你說過的醜女顧小卿。來打個招呼。」

歐臨璽沒說去哪裡，顧小卿也沒問他，一路上她都在扭著身子逗威廉，威廉很溫順，顧小卿摸它，它就把頭伸過來由著顧小卿從頭到尾的撫摸自己。

顧小卿四下看了一下，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還有一條狗，煙花和音樂，是有那麼點意思。她吸吸鼻子說：「太冷了。」

顧小卿在她家樓下等了五分鐘，夜晚寒冷的空氣里有一種清新的味道，小區里四下一片安靜，樓里各家各戶透出來的燈光使周圍的環境昏暗而朦朧，她跺了跺腳，迎面兩束車燈向她直射過來，咆哮的引擎聲撲面而來，一輛囂張的路虎，「吱」的一聲在她面前穩穩停下。

「你在哪？我去接你。」

從那天晚上以後，顧小卿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歐臨鈺，蘇州工業園的工程是張耀陽和顧小卿一起去投得標，最後高調的中標了。也算是打出了她們來到裕隆后的第一張牌。

後來顧小卿才想明白，可能是歐臨鈺在她們部門工作的那一個月，經常聽張耀陽叫她小卿，小卿的，所以才會以為她姓卿吧。

車停穩后，周圍傳來了海浪的聲音。顧小卿抬頭朝窗外看去，外面黑漆漆的一片，車頭兩束燈光直射前方，隱隱可以看見洶湧的大海。

「那我就先走了。」顧小卿打完招呼后就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往工作電梯走去。

電話接通后裏面傳來吵雜的音樂是，一個聲音大聲的在電話里用英語喊著：「顧小卿聖誕快樂！。」

顧小卿不敢發出聲音，她小心翼翼的轉過身，坐在那裡發獃。車前不時會有行人走過，女人穿著高跟鞋發出「噠噠」的聲響，她皺著眉頭看著那個扭著腰身走過的女人。

歐https://m.hetubook.com.com臨鈺是自然醒的，車停后，他大概睡了半個小時。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著前面安靜的後腦勺發了一會呆。

兩人都沉默著，安靜的互相對視著對方。忽然顧小卿吸了吸鼻子先開口說：「太冷了，先回去吧。」

車子終於在裕隆的大樓前停下，顧小卿把車停進停車場，安靜的坐著等歐臨鈺的吩咐。可等了半天，卻沒有一點聲音傳來。她疑惑的回頭，驚訝的發現歐臨鈺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顧小卿心想：「這什麼人啊？這麼冷的天，我好心好意的陪你過節，你還嫌我丑。」

「過聖誕節。」

這些年，她也不是不會覺得寂寞的。輕嘆出一口氣，把花抽出來，扔進垃圾桶。轉身到卧室拿衣洗澡。

「啊？」顧小卿愣在那裡。

她冷清的聲音傳來：「歐臨璽，我有喜歡的人了。」歐臨璽有一瞬間的獃滯。

「嗯，是啊。」顧小卿輕輕的回道。她把車鑰匙遞給歐臨鈺說：「歐總，給你。」

歐臨璽從車上跳下來，沖顧小卿露出白白的牙歡笑著。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顧小卿說：「顧小卿，你太丑了！」

顧小卿縮著脖子，莫名其妙的看著歐臨璽把很多個碩大的煙花在車前方一字擺開。擺好后他回頭朝她微笑，然後跑過去用打火機挨個點燃了煙花，一瞬間隨著一聲巨響，一束束的煙火沖向夜空，爆出絢爛的星火。顧小卿不由舉目觀望。

看著顧小卿的背影消失后，歐臨璽摸著威廉的頭說：「威廉，被拒絕了吶，我就跟你說過吧，她很特別的。」威廉用頭蹭蹭他好像在安慰。

歐臨鈺是個很難入睡的人，他的睡眠很少，每天一般只會在床上待3、4個小時，有外人在的時候他更是不可能當著別人的面睡著。今天的狀況讓他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

歐臨鈺轉過身，盯著看了一會顧小卿忽然開口問她：「你會開車嗎？」

顧小卿從蘇州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二月底了，滿大街小巷都洋溢著濃郁的聖誕節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