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晨風中，她聽見衣袂凌風的輕輕獵響。回了回頭，什麼都沒有，聽錯了吧？再看前面，她嚇了一跳。
還沒等嚴敏瑜再說什麼，蕭菊源已經飛身上前，乾淨利落的用劍逼住她的喉嚨。
小源看著她，「如果當初你裝不下去，拿不出寶藏時，肯向鈞武坦白，而不是把他害得家破人亡，怎麼會有現在的局面？不是命運逼你，是你自己要走上絕路。」
這句話讓蕭菊源臉色慘白地倒退一步，她有些驚恐地看著小源。
所有人的臉色都一變。
緊了緊長劍，她提了一口氣，把話震響了整個竹海：「李——源——兒——你——出——來——」
蕭菊源大笑，「不，不，不！我不是要害她，我是要殺她！」
「我沒嚇你。」蕭菊源幽幽的說，還笑了笑。
所有人都沒說話，其實她……也可憐。
蕭菊源的表情變了變，慢慢還是化為一聲冷笑，「如果我不是『蕭菊源』，他還會娶我？」
「你得知裴鈞武和伊淳峻為我內力全失，兩位師
m.ｈｅtｕbooｋ•coｍ•ｃom伯也為救我消耗了很多真氣，所以才有恃無恐地跑來尋仇。可你沒想到吧，我就是當年那個被你騙去拜許願樹的傻女孩。論心計，我從小不如你，論運氣，我卻比你好太多。」
要不要向大家道別呢？
蕭菊源又笑，「瘋了，瘋了！我早就瘋了！」
「蕭菊源。」小源走前一步，光是叫這個名字已經對她是個諷刺了。「放開師姐，你到底想幹什麼？」
「怎麼樣？」蕭菊源微笑，「這樣！」
蕭菊源冷笑，「一命換一命。如果你不肯為你師姐而死，一輩子想起來就覺得虧心。」
嚴敏瑜瞥了眼天色，已經朦朧可以看見路了。
她背上小小的行李包袱，還是不要了。她急著趕路。要不是怕迷路，昨晚她就走了！
「全是命！把我一步一步往絕路上逼！」
「呸！」嚴敏瑜啐了一口，「小源，別搭理她！瘋子！她能把我怎麼樣？！」
「等一個能威脅到李源兒的人。」
噗的m•ｈｅtuboｏk.cｏm•cｏｍ一聲，匕首的尖從嚴敏瑜肋下穿出，血濺濕了蕭菊源的衣服，她卻笑的更開心了。
好！很好！
嚴敏瑜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幾個月沒見，這女人怎麼變成這樣了？尤其她的眼睛鬼氣森森的。怪不得杭易夙讓她離她遠點，光是看著她，心裏都有點發毛。
「師父。」蕭菊源嘴角抽動，眼睛里終於有了淚光，「就算你肯原諒我，別人呢？」她的眼掃過小源，伊淳峻，最後停在裴鈞武身上，裴鈞武皺起眉，垂下眼不看她。蕭菊源笑起來，「我害了裴家，就沒有回頭路了！誰……還允許我『慢慢贖罪』？」
「你是來見竺師伯和裴大哥的嗎？」
「這是我秘制的毒粉，只有我知道解藥怎麼配。哼，我身上可沒現成的，你們要是殺了我，她就死定了。」她把嚴敏瑜甩在地上。「李源兒，我的一切不幸就是從你開始的！來吧，你和我始終還是要了斷。師父，師叔，你們如果要插手，我就立刻自盡，她就是我的陪葬！」她hｅtｕboｏk•ｃｏｍ•cｏm一指地上的嚴敏瑜。
「蕭菊源，你的不幸是從那個偷拿了天雀劍的雨夜開始的。你不該怪任何人。」
嚴敏瑜並不知道這幾個月里到底發生了什麼，杭易夙怕她知道了真相會鬧著要回去，並沒告訴她詳細情況，她當然也就不知道——碰見的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嗯？」嚴敏瑜一愣，「難道你要害小源？」
小源還沒說話，伊淳峻一拉她，「我是她丈夫，她現在身體不便，我替她收拾你。」
她的手一揚，把什麼粉撒在嚴敏瑜的傷口上，嚴敏瑜疼的大叫。
「天命！」蕭菊源閉上眼，淚水滑落。「憑什麼我的命就那麼差？從小被酒鬼父親折磨，生活困頓，連口飽飯都吃不上。我到底要什麼？我並不貪心的！我只想要個好男人，安定的生活！就只這樣，上天也不肯給我！我不服！不服！」
「你等誰？」
小源看著伊淳峻，安撫地搖了搖頭，讓他放心。
小源沉默。
讓她驚訝，沒人對這個秘密感到意外。
嚴敏瑜無法置信地和*圖*書張大眼，愣愣地轉頭看身後的她。這個女人真的是昔日一起說笑，一起生活過的人嗎？驚奇一過，劇痛才襲來。
腳步也輕快了，她笑。是啊，以前她想要的太多了。只是喜歡他，哪有那麼複雜？她一直活得很簡單，偏偏這次想的那麼多，所以把自己也苦惱的夠嗆。
「她丈夫？」蕭菊源一愣。
他們都幫著李源兒是吧？都和她作對是吧？她不在乎！到了今天這地步，就算是全天下都給她作對又如何？她的師父，她的未婚夫，她的師叔，她的師兄妹……都背棄她了，這和全天下都背棄她一樣！
去見他的心……比什麼都急切。
「菊源！」竺連城和裴鈞武都忍不住喊了她一聲。
蕭菊源又踉蹌後退一步。
蕭菊源看著她笑，有點嘲諷，「蕭大小姐，你從小走運，你不懂！苦怕了的人輸不起，就不敢賭了！」
「我先是等人，然後再找人。」蕭菊源兩眼發出的光讓嚴敏瑜一陣納悶，她該不是瘋了吧？說的話前後不搭，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裝鬼嚇人哪？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衝著對面的人抱怨。
「裴大哥？」蕭菊源仰天大笑，悲苦又怨恨的聲調讓嚴敏瑜心裏一凜。同是女人，她似乎感受到了她心裏的苦。
蕭菊源面不改色的看著對面的一群人。
「兩位師伯每人給了我三成功力，我與你真的可以痛快的打一場，誰生誰死，各憑天命！」
「是啊，蕭師妹。如果你沒那麼毛躁壞心，只要繼續裝下去，我和小源成了親，裴鈞武自然而然就是你的了。」伊淳峻冷笑著戳她痛處。
她猙獰的笑就響在嚴敏瑜的耳邊，嚴敏瑜哆嗦一下，這笑聲聽起來也太讓人難受了，好象有毒蛇在腳邊爬過一般。「你瘋了嗎？」她罵了一聲。
「菊源，」竺連城嘆氣，「你是誰不重要，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徒弟。菊源，別再繼續錯下去，放開手吧，回師父身邊，慢慢為自己贖罪。」
蕭菊源又看著他們了，臉色古怪，似哭又似笑：「師父，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歡我……覺得我笨，更主要的是，我長得不像你師妹！哈，我怎麼會像她？我根本不是她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