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白話一點就是徒手攀峭壁,安全帶都沒有,直接爬。
那個攀岩館離機場不遠,開車過去也就十幾分鐘的路,孔安槐抿了抿嘴,還是去了。
「死小子不接我電話!」喻澤氣哼哼,「你幫我勸勸他,都退役的人了,就別再去折騰這些東西,三十好幾了,回來安安心心做點小本買賣讓父母放心。」
「他知道我向來喜歡木雕,問我要了你的電話把木雕捎給我。」喻澤苦笑,「我就當成他向我服軟了,給我們之間留了個台階。」
拿起手機貼在耳邊,果然那頭的喻潤也沒掛,她都能聽得到他的呼吸聲。
孔安槐靜靜的聽,喻家人對喻潤的態度,孔安槐是清楚的,她也親眼見過,絕對不只是一個攀岩才引發出的隔閡,喻潤也不是那種因為小時候被嘲笑就變得叛逆的人。
「說是和攀岩協會搞的一個表演賽,旨在讓更多的人參與到攀岩中去。」喻澤的白眼翻著,「你說他怎麼就那麼作,自己攀岩作死還不夠,退役了還要慫恿別人一起去作死。」
「……你覺得我勸得動?」喻潤是牛脾氣,而且她和他也沒有熟到規勸他人生方向的程度啊。
喻澤果然被立刻帶偏,恨不得把酒杯整個塞到嘴裏:「怎麼辦啊,我爸媽還不知道這件事,我都要愁死了。」

「這傢伙居然一回來就要送死!自由攀岩聽說過沒?」一杯紅酒下肚,喻澤的眼眶都紅和_圖_書了,「我算是知道他的畢生願望了,他的願望一定是先氣死我爸爸再氣死我們全家!」
「說起來你有他聯絡方式么?他這幾年一直留著當年的老號碼,我抄給你。」喻澤的個性向來說風就是雨,這幾年一起創業習慣了和孔安槐合作的做事方式,現在覺得自己靈光一閃冒出來的念頭簡直太好。
孔安槐忍著抽痛的額頭,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喻潤是個危險人物,他能讓孔安槐這麼冷靜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落荒而逃,也能讓喻澤這樣有母愛和包容心的人,分分鐘都想掐死他再自殺。
「那我晚點再打。」孔安槐想迅速的掛斷電話,話不投機半句多,無好感這種事,通常都是雙方面的。
她本來想本著完成任務的心態,電話里勸一勸就算了。
「所以就算他在攀岩上有了成績,我也想把他拉回輕鬆一點的人生軌跡。你也應該知道,他這幾年傷病不少,放他出去浪了七年,也該是時候收心了。」喻澤下了結論,「所以,你幫我去勸勸唄,順便問問他退役後到底怎麼打算的。」
送喻澤上了飛往陽朔的飛機后,孔安槐就給喻潤打了個電話。
畢竟她每次見到喻潤都孬得不要不要的,難保自己鼓不起勇氣勸他不要攀岩,這是一場註定會失敗的談話。
「你喝酒了?」喻潤頓了一下才問。
李大榮卻在電話那端哼了一聲,像是瞭然于和-圖-書胸的樣子:「你是來勸他不要做自由攀岩的吧。」
接電話的卻不是喻潤本人,那公鴨嗓一聽就知道是李大榮。
所以孔安槐一直搞不明白,喻澤是單純的覺得攀岩危險還是有其他的什麼原因,一提到喻潤,她就會情緒失控。
只留下很少會如此尷尬的孔安槐,站在原地抿了抿嘴,跑去酒櫃又開了一瓶紅酒。
一回來就帶來個重磅炸彈。
電話就掛了。
她為自己的迫不及待下了一個註解,大概是和喻澤感情太好,真的把喻潤當成自己的親弟弟了。
「我爸媽一直沒說,但是我知道他們給喻潤存了一筆創業基金的,你幫我問問,他有沒有興趣。」
然後電話就掛了。
神他媽的歡迎回家!
H市,是她和他還有喻澤的家鄉,也是飄&民宿第一個大本營。
「是我,孔安槐。」孔安槐倒是沒有太在意,她印象中,她第一次拒絕喻潤之後,李大榮對她的語氣就一直是這樣的了,「喻潤在么?」
喻家的事是喻澤的私事,喻澤不愛提,她就很少問,但是她總覺得,喻家對於喻潤攀岩這件事,反對的太極端了,喻澤說起這件事的態度,簡直就像是喻潤在外面偷雞摸狗一樣。
「剛才電話里是個男的?」喻澤覺得自己可能氣出幻覺了,居然會覺得凌晨打電話給孔安槐的男人聲音像是喻潤的。
永遠氣呼呼的,像是她欠了他一身債。
「試試?https://www.hetubook•com.com」喻澤開始扁嘴,一臉委屈,「我也是真沒辦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一說話就吵架。」
電話那端的李大榮卻迅速的報出一個地址,甩給孔安槐,說了一句:「愛來不來!」
不過就算喻澤不說,她也無法拒絕喻澤的要求。
自由攀岩……這個詞孔安槐前幾天搜索攀岩的時候剛剛查過,字面意思就是不藉助任何保護器械,只靠自身力量的攀爬。
到底是有血緣關係的姐弟,不可能真的不管他的死活,孔安槐知道喻澤這幾年經常偷偷的看喻潤比賽的直播,她只是嘴硬心軟罷了。
哪怕這個親弟弟,實際上大她兩歲。
更何況,她自己心裏也有些擔心,上次B國見識過喻潤的攀岩,也看過他那隻腫成豬蹄的手,這樣的狀況要做自由攀岩,她心裏也覺得是在作死。
然後在孔安槐心虛的喂了一聲后,喻潤很緩慢的交代了一句:「轉告喻澤,我打算先氣死她再氣死她全家。」
「歡迎回家。」孔安槐聽到自己回答,僵著舌頭,回答的很輕快。
「我一直覺得,我挺對不起喻潤的。」這話,喻澤從來沒有說過,「我從小成績就好,一直是父母帶出去吹牛的對象,但是喻潤成績一直在中下游,我那時候還小,還笑過他太笨。」
「阿澤,攀岩真的那麼不好么?」孔安槐問的認真。
「……幫什麼?」大半夜被騷擾還開了一和圖書瓶好紅酒的孔安槐很鬱悶,當時掛電話的時候一時心虛衝動,現在想起來這麼好的酒就被喻澤這樣灌下去了,肉好痛。
「他沒有誤入歧途,我也知道攀岩並不是壞事,但是我總覺得,他可以有更輕鬆一點的人生,如果我當初能對他更關心一點,不要因為他讀書不好就笑話他的話,他可能不會選那麼危險的職業。」
「我跟你說,我他媽這次一定要弄死喻潤!」喻澤衝進孔安槐房間,看到還剩下的一點紅酒,自動自發的拿了杯子就開始豪飲。
「我明天得飛陽朔和白頭先生見面討論軟裝的事,這事你得幫我。」喻澤選擇性忽略掉好友委婉的吐槽,吃了一口榨菜之後又趕緊吐掉,「你家榨菜是不是過期了!」
還沒等孔安槐考慮好應該怎麼回答,她家的門鈴就被一通狂按。
但是她卻莫名其妙的認為自己需要代替喻澤走那麼一趟。
她一直不太懂李大榮這個人,明明非常討厭她,但又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把她往喻潤身邊送。
開車在高速上的時候,還不小心超速了幾分鐘。
孔安槐有點尷尬,她剛才急著開門電話還沒掛。
早就是正規的比賽項目了,怎麼就變成作死了。
「喝吧喝吧。」開了一瓶貴的推了過去,孔安槐頭痛。
孔安槐沒吭聲,吃了口榨菜也跟著皺眉頭吐了出來,還真過期了。
半夜一點,打開門看到的居然是十點鐘一定會準時上床睡覺的喻澤。
和圖書而這個危險人物回國了。
「你是知道的,我跟他這七年幾乎是完全沒有聯繫。」孔安槐這人有個特點,一般不說話了的時候,基本都代表心軟或者默認,所以喻澤的苦情牌打的更加歡快,「要不是上次喻潤在機場遇到你,我估計他這次就算回國,也不見得會聯繫我。」
她剛才聽說喻潤回國說了什麼來著?
她依稀記得,喻潤當年就比較願意聽孔安槐的話。
上次飛機上偶遇是這樣,這次又是這樣。
還是回H市。
「他不是退役了么?為什麼又要爬了?」孔安槐家裡廚房就是個擺設,翻了半天,從冰箱里拿出一包榨菜權當下酒菜,被喻澤很嫌棄的翻了個白眼。
「我爸媽,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我身上,而喻潤就變得越來越沉默。」喻澤看著孔安槐,搖了搖頭,「等我們發現喻潤對讀書徹底沒興趣的時候,已經晚了。」

歡迎回家……
「有事?」李大榮的語氣不好。
「阿澤啊……」孔安槐斟酌了下,委婉的提醒:「攀岩項目都進入2020年的奧運會了。」
「我知道。」李大榮繼續粗聲粗氣,「老大在忙。」
留下孔安槐一個人拿著手機發獃。
身邊還有個喝著酒正殺氣騰騰的看著自己的喻澤。
看來喻澤沒聽到電話里的內容,孔安槐鬆口氣,斜眼看她:「你現在有心情八卦我了?」
喻澤的眼神閃了閃。
「……」孔安槐要掛斷電話的動作停了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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