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粗糖？！」韋奇又喜又驚又懼，低聲道：「團長，我看我們還是連夜動身。」

「閹豬有什麼用？」

埃德文並不知道維克多的真實想法，他繼續說道：「維克多，你設計的農牧體系非常好，雖然不知道新的耕犁和豬糞是不是能讓糧食增產，但可以確定牛羊野豬的數量一定會大增。不過，這裏面有一內一外兩個缺陷。」

鐵鎚搖頭道：「都是些補給，沒什麼好看的。」韋奇有些失望，卻又聽到鐵鎚說：「哦，還有十大袋粗糖。」

「韋奇老闆，你記住，我說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你們在外面連拉屎撒尿都要聽我的安排，否則自己死了就算了，還會害死其他人！」

韋奇低頭看了看自己有常人兩個粗的大腿，無辜地道：「我這不是怕你不重視嘛……做生意那有不吹的。」

韋奇立刻露出比薩沙還要諂媚的笑容，連連點頭：「是，是，是，我就是韋奇。團長老爺好！」

維克多謙虛地笑了笑，心中卻在想：「埃德文大師鼓勵貴族吸收民眾的智慧，想法雖好，卻看不到問題的本質。我倒是想要聽取意見，可普通民眾被光輝法典和封臣制這兩根繩索牢牢拴著，那還有什麼創造力？」

「自由民的智慧。」

「我叫鐵鎚，是戰錘傭兵團的團長，不是什麼老爺，你們就叫我鐵鎚團長好了。」

維克多頜首道：「是的，埃德文大師，這就是閹豬。」

鐵鎚朝商人們點頭，又說道：「我們的m.hetubook.com.com情況，薩沙都告訴你們了吧？今晚在這紮營休息，明天一早出發，你們不用擔心安全，我的兄弟會守夜。」

「你就是韋奇老闆？」矮壯男人問道。

韋奇一行人進入了契布曼領，車隊故意避開道路標識直接駛入了荒野，商人們頓時變得心驚膽顫。有路走路是人類王國的常識，領主在村鎮之間修建道路，在道路上設置哨所並派遣士兵巡視，以保障行人的安全和道路暢通，同時還要檢查外來者的身份和貨物，並收取稅金。有路不走那就是居心不良，被抓到了絕沒有好下場，要麼按盜匪論，要麼交罰金，要麼服苦役。

平湖周圍近兩萬畝的地薯田和一萬畝的麥田生出了綠苗，農夫們分佈在田間地頭為禾苗澆水施肥，忙得熱火朝天。

「鐵鎚團長，您的團員一看就知道個個都是強大的戰士，戰錘肯定是最頂尖的傭兵團，和你們在一起，我們不擔心。」韋奇恭維著，又吞吞吐吐地問道：「只是，這個……能不能讓我們看看貨？」

維克多皺眉問道：「哦？請您具體說說。」

在其他人的鼓動下，韋林硬著頭皮提醒薩沙：契布曼家不同於蘭德爾家那樣的新家族，一旦離開契布曼家修建的道路，被抓到了就是重罪。薩沙沒有解釋，只是惡狠狠地讓韋林閉嘴。

鐵鎚拍了拍韋奇的肩膀，轉身就走，走了沒多遠，韋奇就聽到鐵鎚在大笑。

「大師，內部缺陷又是什麼呢和圖書？」

氣溫回暖，大地復甦，寒冷潮濕的水之季結束了，地之季悄然降臨。

埃德文嘆了口氣，搖頭說道：「維克多，按你的方法搞下去，三年後，你將失去民眾的支持！」

韋奇不認識鐵鎚，但鐵鎚卻聽說過他。老傭兵們不止一次談起胖韋奇在山羊旅館的表現：當時，他幾乎嚇得要尿褲子，可嘗過紫蔗酒，立刻神采奕奕地要和納爾森談買賣，趕都趕不走。

這些精鐵箭頭做工精良，品質出眾，數量又多，肯定是某位領主的財產。既然戰錘傭兵團能得到精鐵箭頭，說不定其他袋子里也有好東西。想到這裏，胖韋奇搓著手，熱情地說道：「鐵鎚團長，其他的袋子里是什麼貨物？要不要我們幫您看看，給您估個價？」

維克多點點頭，卻沒有說話。這個問題他早就考慮過了，荒野的面積越大，野獸和怪物的生存空間就越大，而人類士兵的行動能力遠遠不如野獸和怪物，想要依靠軍隊徹底肅清野外的威脅是不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建立更多的村莊、城鎮、哨所和道路，擠壓怪物的輾轉騰挪的空間，最終把它們從領地中逼走。這就是維克多要修築人工河的原因，他正準備和埃德文探討這個問題，但他現在想知道另一個缺陷是什麼？

韋奇還注意到，薩沙正和一位身材粗壯敦實的男人低聲交談，薩沙比那個男人高出大半個頭，但看薩沙點頭哈腰，一臉諂媚的樣子，就知道矮壯男人應該是傭和_圖_書兵團的團長。果然，沒過一會，薩沙陪著那個男人走了過來。

維克多笑著解釋道：「我手下的領民經常捕獵野豬，他們對野豬的習性非常了解，而且公野豬的肉又老又韌，還有種臊味，相比之下，母豬肉的口感要好很多。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向民眾徵集辦法，恰好有個農夫養過一隻公狗，他的狗和別的公狗打架的時候被咬掉了……總之，那隻狗變得不再好鬥，還越長越肥。所以，我命人嘗試閹割公豬，開始的時候沒什麼經驗，弄死了不少只，現在他們已經很熟練了，效果也不錯……我的人已經開始嘗試閹牛閹羊。」

鐵鎚咧開大嘴，無聲地笑了笑。這個商人未必知道什麼是強大的戰士，什麼是危險，他只關注是不是有貨物。這種唯利是圖，不知死活的性格和納爾森描述的一模一樣。

河口村附近的養豬場里，上百名農婦將割好的藍芯草、野荊棘倒進圍欄，上千隻大大小小的野豬圍著食槽吃個不停。豬場內的一個角落裡，幾個身體強壯的農夫將一頭半大的野豬牢牢按在石台上，手起刀落，兩粒粉白的肉球被剔了出來。

「能夠聽取民眾建議，並加以應用和整理。維克多，你很了不起！」埃德文由衷地讚歎道。

……

「咳，粗糖是蘭德爾家族的特產，您撿了他們的貨，他們肯定要來找，這裏靠近蘭德爾領，還是早點上路比較好。」韋奇壓低嗓子，看到鐵鎚面色古怪，急忙又說：「鐵鎚團長hｅtｕｂｏok•ｃoｍ.coｍ，我跟你說，蘭德爾子爵手下的護衛隊長叫納爾森，聽說他親手殺死過幾百個人，特別凶，特別厲害，他胳膊比我大腿還粗，一隻手就能把我拎起來……」

「公野豬兇猛好鬥，難以管理，還會吞食其他公野豬的幼崽。閹割后的公豬，習性基本和母豬一樣，不但長的快，肉質也更鮮嫩，還可以防止劣種野豬自由交配。」

「是他們。」

「哈哈，笑死我了！特別凶，胳膊比大腿還粗！哈哈……」

薩沙回頭吩咐了一聲，率先朝營地走去。營地中升著四堆篝火，幾十個男人圍坐在篝火邊。察言觀色是商人的本能，韋奇等人發現這些壯漢雄健彪悍，眼神銳利，裝備陳舊卻很完整，鎖甲、皮甲、長矛、短刀一應俱全，而且還有二十來把漆黑的十字弩。顯然不是隨意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自由民商人大鬆了一口氣。

松林小鎮位於契布曼領的西北部，下轄四個村，總人口不到2000，地理位置十分偏僻。因此，契布曼伯爵選擇這裏與維克多交易秘銀。由於秘銀是十分敏感的戰略物資，雙方都是以自由民的身份進行秘密交易，契布曼伯爵指示松林鎮的領主在鎮子外面建了個自由民營地作為交易點。為了掩人耳目，松林鎮日常的巡視工作也暫停了。可以說，松林鎮周邊成了來去自由之地，而韋奇等人並不知情。

埃德文驚訝問道：「維克多，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

「在這。」

「維克多，這就是你說www.hetubook.com.com閹割？」一名老者好奇地問道。

鐵鎚朝角落裡指了指，那裡堆著幾十個粗麻口袋和十輛造型奇怪的獨輪小車。幾個身材魁梧的傭兵拎出十個麻袋丟在地上，幾名商人急不可耐地湧上前將麻袋解開，精鐵箭頭頓時露了出來。看到了箭頭，商人們喜笑顏開，按約定，這裡有一半箭頭就是他們翻身的本錢。

「為什麼？」鐵鎚莫名其妙地問道。

天黑的時候，他們看到了點點火光，那是一處簡易營地。薩沙跳下馬車，用火把揮了兩下，對面的火光也跟著舞動起來。

維克多所說的半真半假，那名農夫是他安排的鍊金民兵，但地球上的閹割技術確實來源於生活經驗。正是家畜閹割術的發明，大大提高了畜牧的經濟效益，對改良品種有著積極作用。維克多自然要在領地中推廣這種簡單又高效的技術。

「先說外部缺陷。」埃德文大師捻著鬍鬚說道：「圈養野豬，放牧牛羊和傳統方法截然相反，這是建立在人馬丘陵沒有怪物和野獸的基礎上。可你想過沒有，野獸和怪物遲早還是會回來的。到那個時候，你有多少士兵能去保護牛羊？」

水之季快結束的時候，妮可帶著大隊人馬來到蘭德爾領，同行的還有白塔學者埃德文。妮可忙著帶人去沼澤入口附近修建營地，埃德文則留在莊園，考察維克多的農莊和養豬場。久別重逢，維克多熱情地招待了這位率真睿智的學者，這些天也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介紹自己的農牧體系。

維克多聳然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