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德爾大人沒有生氣，菲德羅也暗鬆一口氣，他隱蔽的瞄了一眼滿臉笑容的路西恩，決心要讓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滾出舒爾茨男爵領。刺棘莊園的興盛指日可待，或許可以讓自家的小子和萊里拉結成伴侶。
小家族微薄的收入無法供養太多的子嗣，繼承人之外的次子次女需要另謀出路，他們有的會被家族寄養到姻親家族的門下，成為姻親家族子嗣的備選伴侶。如果，他們不能成功入贅姻親家族，那就只能接受顛沛流離的命運。因此，這些貴族子弟會竭盡所能的討好對方，甚至不惜彎下自己的膝蓋。
路西恩看了看手指上五顏六色的染料，無奈地說道：「這不是臟，是染料，怎麼洗也洗不掉。」
「你想成為見習騎士？不準備在發明創造上面有所建樹？」
「尊貴的大人，我為我的無知向您致以最誠摯的道歉。」路西恩深深的施禮，慚愧的低下了頭。
撕裂般的痛苦讓路西恩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直到坐上餐桌，他也沒有緩過神來，但路西恩確定自己絕對沒有失禮，他的禮儀發自本能，完全挑不出任何瑕疵，至於蘭德爾子爵和他身邊的大人物，路西恩都沒有什麼印象。
少年背起背簍，深一腳淺一腳的在荊棘叢中前行，他決定再走遠一點，看看能不能找到藍葵，他可是非常渴望看到萊里拉表姐臉上的笑容。
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刺棘莊園，讓路西恩累的兩條腿直打哆嗦，但他驚訝的發現莊園里全是人，不但有熟悉的領民，還有許多衣著考究的陌生人，他們不停的將勛爵府邸的舊傢具搬出來，又不停的從馬車上取出嶄新的傢具、金質燭台、銀餐具、紅地毯、羊絨窗帘，油畫，再一一搬進屋。
這是一雙粗糙的手，手指上是被顏料染的紅紅綠綠的色塊，在明亮的燭光下顯得格外刺眼。萊里拉神情慌亂，眼神中卻飽含一絲感動，而路西恩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蘭德爾子爵搖了搖頭，嘆道：「一支洗鍊藥劑不見得能造就一名見習騎士，但每個貴族最多使用10支洗鍊藥劑。」
蘭德爾子爵並沒有離開餐桌，他從身邊貼身侍女手上接過一個鵝黃色絲帕，放在桌上，說道：「植物染料我們蘭德爾家族早已經發明出來了。眾所周知，我們蘭德爾家族發明了雪糖、咖啡、紫蔗酒、粗糖、地蜥的養殖方法，地薯的種植方法，當然還有植物染料，甚至還有更多的發明。這些並非是我發明的，而是家族領民的創造。我受埃德文大師的影響，非常注重領民的智慧，他們的發明都會得到我獎賞。所以，我看重的是你能力，我願意鼓勵你創造，而不是為了染料配方！」
勛爵領佔地400多平方公里，土地肥沃，植被茂盛，但這裏長滿了低矮的刺棘樹和綠莎草，可以耕種的土地十分有限，勛爵領的主要收入依賴兩座抵近幽暗森林的伐木場。
路西恩沉默片刻，他抬起頭直視蘭德爾子爵的眼睛，說道：「尊貴的大人，我願意把配方送給您，但我能提一個請求嗎？」
「瞎說什麼？我……只是拿他當弟弟……」
蘭德爾子爵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的聲音溫潤如初，卻給了路西恩很大的壓力，他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我想為萊里拉表姐爭取一個機會。這片領地只有兩片林場，到處都長滿無用的刺棘樹。萊里拉表姐支撐這裏太辛苦了，如果她成為了見習騎士，至少能在領主大人麾下任職，獲取一份津貼，改善領民的生活。」
「萊里拉表姐，您要見我？」路西恩低著頭，把憤怒和不甘深深的藏在眼底。
路西恩連忙說道：「蘭德爾大人，植物染料是我發明的，但我沒有去過白塔。這……這是我自己摸索的。」m.hetubook.com.com
路西恩艱難的把目光從洗鍊藥劑上挪開了，他這才知道自己是多麼魯莽，他的配方那裡能值2000金索爾。
「首先，不能失禮！千萬不能失禮……誰在外面？！」
萊拉，現在能幫你的就只有蘭德爾大人了！詹姆士在心中嘆息。
菲德羅管家微微鞠躬，訓練有素的侍從迅速將桌上的食物撤了下去。沒有人去問萊里拉的意見，她也不在乎，她正被巨大的幸福包圍著，但菲德羅管家就站在她的身後。儘管領主的管家畢恭畢敬的態度無可挑剔，萊里拉仍然在他身上感受到陰冷的氣場。
萊里拉剛亮起的眼睛又黯淡了下來，低聲說道：「會的。只是木炭價格低廉，賣木炭的利潤還不夠付運費，價格高了又賣不出去，因為每個家族的領地都有野生的灌木叢。」
「石目花，火娟花，綠丁草……該死！藍葵怎麼這麼少？」
「萊里拉小姐，你的領民會製作木炭嗎？」
「確實要耽誤一些時日。」蘭德爾子爵點點頭，歉意地說道：「不如，藉著這段時間，我們去幽暗森林狩獵消遣吧！」
「哦。」詹姆斯饒有興趣的走上前來，上下打量著路西恩，「你就是路西恩？萊拉的結婚對象？」
「這就是洗鍊藥劑。」蘭德爾子爵對路西恩說道：「這些藥劑是威廉姆斯大公送給我的禮物，全部是王室專用藥劑。普通的洗鍊藥劑，每支價值2000金索爾，王室的藥劑價值3000金索爾。」
明晃晃的燭光把客廳照的宛如白晝，長桌上擺滿了美味佳肴，有烤的金黃，還灑滿香料的羊腿，噴香撲鼻的紅菇扒鵝，一米多長的烤鮭魚，各色精選的水果，當然還有最受歡迎的「欣賞菜」，一隻烹好的老鷹，廚師將羽毛重新覆蓋在它的身上，並插上一根鐵棒，這樣它就能張開翅膀立在盤子上，老鷹的嘴裏塞著羊毛和琥珀，點燃后，它就能「吐著火，展翅飛到餐桌上」。
他一定會走的！這裏太窮了，連哥哥都不願意留下……
詹姆士在桌子下面輕輕地踢了路西恩一腳，路西恩醒過神來，發現所有人都看著自己，頓時嚇了一跳。
「這樣啊……」詹姆士摸著下巴，搖頭說道：「家庭成員必須面見客人，這是最基本的禮儀，但你的手看起來可不幹凈……你去見菲德羅的時候，讓他為你準備一副白手套。」
「路西恩，你對萊里拉小姐真摯的感情令我感動。我願意給你們每人一個機會，成為見習騎士的機會。這些藥劑你們可以隨意取用，至於你們能不能成為見習騎士，那就要看至高主的意志了。」
「路西恩！路西恩！」
農夫馬特語無倫次的表述沒有把話說清楚，但他興奮模樣讓路西恩把提起的心又放了下來，這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說來聽聽。」
路西恩和萊里拉喜極而泣，他激動地說道：「大……大人……我該如何報答您的恩德？」
「你沒有馬車，但別人有。我總認為，獨佔所有的利益是不可取的做法，只有讓更多人得利，才能持續發展。」蘭德爾子爵對舒爾茨家的騎士笑道：「克魯瑟閣下，您覺得了？」
蘭德爾子爵用一種輕鬆的語調說道：「我是為了彌補維克多·溫布爾頓男爵的遺憾！我現在可以和過去說再見了！」
路西恩對詹姆士的好感立刻直線上升，他感激地說道：「詹姆士騎士，日安。我聽過您的名聲，見到您是我的榮幸。」
火之季的原野充滿了盎然的生機，肥沃的土地上，到處都是繁茂的灌木叢和無盡的綠莎草，那上面點綴著繁如星辰般的小花，將這片原野裝點成絢麗多姿的花海。
「萊拉，蘭德爾子爵的要在刺棘莊園過夜，對你來說是個ｍ.ｈetｕｂｏoｋ•ｃoｍ•ｃｏm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蘭德爾子爵和我們所認識的貴族完全不同，他是真正的大人物！你知道那些人陪同他嗎？索林姆家族的次子，克萊夫頓騎士！教會的裁決武士，索洛託大師！這些都是我們想見都見不著的人物……據說，蘭德爾子爵的貼身侍女都是見習騎士！」
萊里拉解釋道：「蘭德爾大人，我們用野草野花調配出染料，為了試驗染料是否會掉色，所以大多數人的衣服都被染過了。」
「等等！」
事情被搞砸了！後面又該如何面對領主大人責難，萊里拉不禁又感到一陣無力的苦澀。
兩人之間情感打動不了在座的客人，說到底他們不過是卑微的小貴族，哪怕是索洛託大師此刻也面無表情。
萊里拉沒有回答路西恩，轉頭對詹姆士介紹道：「這是我舅舅家的孩子，路西恩·克勞克。」
一名老者走了過來，他身上的管家服筆挺熨帖，滿頭銀髮梳理的一絲不苟，顯得嚴肅而古板。農夫馬特彎腰賠笑道：「菲德羅管家老爺，這是大小姐的表弟，路西恩少爺。大小姐讓我帶他進去。」
「蘭德爾大人，您可以直呼我的名字，萊里拉。」萊里拉努力保持最優雅的儀態，說道：「我還有一位兄長，三個姐妹，一個弟弟。我的兄長覺醒鬥氣以後，放棄了繼承人的身份，他現在為索林姆家族效力，並帶走了我的弟弟，我的姐妹也都已經嫁人了。所以，我繼承了勛爵爵位。」
蘭德爾子爵笑了笑，說道：「你把做好的木炭運到野柳城，就可以換到青磚。每5車木炭，換取3車三等磚，或者2車二等磚，又或者1車一等磚。現在，三等磚的價格是1個銅索爾15塊磚，二等磚1個銅索爾8塊，一等磚1個銅索3塊。你拿到這些磚頭完全可以自己定價出售。只要刺棘樹砍不完，你就能一直換到青磚，這是我的承諾！」
走到萊里拉的書房前，路西恩整了整自己身上的細亞麻襯衣領子，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讓萊里拉看看自己的新形象。
「我想你是誤會了。」
勛爵府是一座三層高的土木建築，佔地面積頗大，內部也非常寬敞。路西恩走進主屋，驚訝的發現裏面已經完全變了樣，地面上鋪著紅地毯，雕工精美的紅木傢具取代陳舊的傢具，金質燭台坐落在大廳各個角落裡，上面插滿了雪白的蠟燭，粗亞麻窗帘換成了全新的羊絨窗帘，牆壁上掛著一幅幅油畫和獸角，陌生的侍從正將銀制餐具擺放在長條木餐桌上，至於路西恩熟悉的僕人一個個都不見了人影。
「路西恩，植物染料是你發明的？你在白塔求過學？」蘭德爾子爵輕輕地問道。
「可是……詹姆士，我該怎麼做？」
「勤勞是一種美德。孩子，你無需遮掩。」
路西恩沒有為此感到屈辱，他第一眼見到萊里拉，就為她的那雙美麗而憂鬱的眼睛所傾倒。路西恩使出渾身解數試圖贏得佳人的芳心，然而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的，家族的重擔壓在萊里拉柔弱的肩膀上，鮮花、情詩、弈棋、繪畫並不能化解她的愁緒。每每看到萊里拉隨手放下他新摘的鮮花，轉身又去照顧產仔的母羊時，路西恩心裏便隱隱作痛。
路西恩和萊里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現場所有人都為蘭德爾子爵的大手筆饋贈而動容，這可是價值60000金索爾的洗鍊藥劑！就連索洛託大師也深深地看了蘭德爾子爵一眼。
蘭德爾子爵點點頭，突然說道：「路西恩我注意到你帶著手套，能讓我看看你的手嗎？」
「是的，萊里拉表姐。我這就去找菲德羅管家。」路西恩認真地說道，他朝詹姆士點點頭，轉身要走。
飽受鼓舞的路西恩再接再wｗｗ•ｈeｔuｂｏｏk.cｏｍ•com勵，開始嘗試研發更多顏色，也更不易褪色的植物染料。他現在就想調出最受貴婦喜愛的紫色染劑，這就必須要用到藍葵。
「路西恩，我欣賞你的才智和勤奮，你願不願追隨我去蘭德爾領？在蘭德爾領，我保證你可以一展所長。或者，你開個價，把配方賣給我。」
路西恩猶豫了一下，原本想按照菲德羅管家安排說辭推脫手受傷，當想到萊里拉始終沒有把他當作未來的伴侶，一股自暴自棄的情緒油然而生，他很乾脆的解下了手套。
這時，蘭德爾子爵拍了拍手，他的護衛從兜里掏出兩個精緻皮匣，每隻皮匣裏面整整齊齊插著10支水晶瓶，碧綠的藥劑在燭光下發出炫目的光澤。舒爾茨家族的見習騎士眼睛都直了，這些全是洗鍊藥劑！
「我現在相信植物染料是你發明的。這是個了不起的創舉。」蘭德爾子爵點點頭，揚聲說道：「諸位，我們現在的染料都是礦物染料，主要是紅色、藍色和黑色，黃色的礦物染料非常稀少，也特別珍貴。路西恩發明的植物染料當中就有黃色染料，所以他的發明非常有價值。」
房門從裏面打開，路西恩眼睛一亮，他看到的萊里拉已然盛裝打扮，紅色的細亞麻衣裙和藍色長腰帶配她白皙的肌膚非常合適，盤起的髮髻襯托出圓潤修長的脖頸，臉上薄施脂粉，使得略微深刻的五官線條變的柔和動人，棕色的眼眸里全是欣喜的光澤。
幽暗森林的紅木是優質木材，但舒爾茨家族頒布過林場輪伐令，男爵領的伐木場每開採一片森林，必須停工七年，讓紅木林場得以恢復。而萊里拉的兩座伐木場輪流伐木，每十年就要停伐四年，這四年的供奉要從六年的伐木收入中抵扣，所余的部分堪堪維持700多領民的生計。
主人離去，宴會也就結束了，客人紛紛告辭，客廳中只剩下蘭德爾子爵和克萊夫頓騎士。
「舒爾茨小姐，您的家族只有您和您的表弟兩個人嗎？」蘭德爾子爵放下金質酒杯，笑吟吟地問道。
奢華而陌生的客廳令路西恩有些不適應，來不及多想，他就被侍女帶到盥洗間。
路西恩直起身體，把手中的野花野草丟入背簍中，擦掉額頭上的汗珠，又揉了揉酸痛的腰。令人心曠神怡的美景也不能讓這個少年舒展皺起的眉角，如果採集不到足夠的藍葵，他就沒有辦法贏得萊里拉表姐的歡心。這對於寄人籬下的路西恩來說，意味著失敗。
「他是誰？」
路西恩明白，自己只有幫助萊里拉撐起這片領地才能讓她停下忙碌的腳步，享受生活中的美好。路西恩開始學習修繕房屋，種菜養鵝，收割牧草，照顧牲畜，製作木器，他的努力獲得了領民的尊敬，可仍然不能讓萊里拉開懷。
菲德羅管家狐疑的目光落在路西恩身上的粗亞麻短袍和腰間的背簍上。路西恩定了定神，施了個貴族禮。
刺棘樹一人多高，枝條兒臂粗細，生命力極其頑強，木質鬆脆，只能充當木柴，它的樹皮倒是可以做成麻繩，風之季的時候還能長出可以食用的漿果。莊園的農夫造就對刺棘的特性了如指掌，路西恩卻把精力用在刺棘樹那好看而無用的花朵上。
克魯瑟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好吧，運輸的問題的我來解決，但青磚我要拿走6成，有3成是給領主大人的。萊里拉，你怎麼說？」
這是路西恩第一次在年輕侍女的服侍下洗浴，整個過程他都眼神遊離，手足無措。經過一番折騰，當路西恩走出盥洗間的時候，他已經變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貴族少年，只是他那清秀的臉蛋漲的通紅。
萊里拉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抽泣聲音，但顫抖的肩膀卻是所有人都能和*圖*書看到的。
「魯薩·舒爾茨，不，他現在叫魯薩·索林姆。」
「欣賞菜」上桌，宴會也進入了高潮，賓主雙方不再忙著進餐，開始親熱的寒暄起來。
馬特壓低嗓子，招呼路西恩趕緊進屋，卻被兩個陌生人攔住了。
路西恩點頭告退，他走下樓，隱隱聽到詹姆士和萊里拉的對話。
「洗鍊藥劑極其珍貴，而且每服用一支就要昏睡一天。說實話，這些藥劑會給你們帶來災難，為了保證你們的安全，我最多在刺棘莊園停留10天。」
路西恩今年17歲，是一個勛爵家庭的次子。兩年前，他剛滿15歲，就被繼承家業的兄長送到了刺棘莊園，作為表姐萊里拉勛爵擇偶的對象。
「用植物做染料，是誰的發明？」蘭德爾子爵頗有興趣的問道。
克萊夫頓搖頭說道：「蘭德爾閣下，這恐怕又要耽誤不少天了。」
路西恩定了定神，手指叩在木門上，說道：「萊里拉表姐，是我，路西恩。」
「我們快進去，大小姐還在等你了。」
「只要蘭德爾子爵一句話！不，不，不，只要他對刺棘莊園滿意，領主大人肯定會再給你一塊林場，這樣你今後就有了三個伐木場輪伐紅木……」
路西恩臉色蒼白，眾人搖頭嘆息，他們惋惜這個少年錯失了一次寶貴的機會。蘭德爾子爵卻說道：「你說這片領地因為刺棘樹而困頓，在我看來這些都無可估量的財富！」
理智告訴路西恩，他應該感謝詹姆士，要不然萊里拉也輪不到他來追求。但親眼看到心上人眼中從未有過的光彩，路西恩還是對詹姆士生出濃濃的敵意。
原野上傳來陣陣呼喚聲，一名農夫打扮的中年人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拉起路西恩就往回跑。
說話的是坐在蘭德爾子爵的對面的中年男子，路西恩記得他是教會的裁決武士，索洛託大師。路西恩朝索洛託大師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而索洛托則向他點頭以示鼓勵。
果然，克魯瑟和他的見習騎士個個臉色難看，詹姆士頓時暗暗叫苦。舒爾茨家族的騎士和見習騎士都是依靠藥劑晉陞的，當初正是因為魯薩投靠索林姆家族，舒爾茨男爵才收回刺棘莊園三個伐木場，這也讓萊里拉陷入困境。如果這種情況繼續發展下去，萊里拉的爵位和領地就會因為無法繳納供奉而被男爵收回。
所有人都驚羡路西恩的運氣。蘭德爾子爵的賞識對這個寄人籬下的貴族子弟來說，是個改變命運的機會。人馬丘陵甚至沒有向外招募過騎士，現在只要路西恩點頭，他就能在人馬丘陵過上優渥的生活，說不定還能博取一份前程。
詹姆士叫住了路西恩，嚴肅地問道：「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蘭德爾子爵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笑道：「我已經吃飽了，索洛託大師您需要繼續用餐嗎？」
「太感謝您了，尊敬的蘭德爾大人。」萊里拉激動的站了起來，又為難地說道：「可是我沒有足夠的馬車。」
「不！他是男人。我看的出來……你……」
這一刻，路西恩心如死灰。
正當路西恩要敲門的時候，書房內傳出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讓他的手指僵在門上。
詹姆士有心幫助萊里拉，可他的力量微薄，刺棘莊園能夠維持現在的局面全靠他的老師克魯瑟的面子。克萊夫頓諷刺克魯瑟，等於是把萊里拉推上了絕路。
「馬特大叔，發生什麼事了？」路西恩邊跑邊問。
此時，萊里拉的心像被猛獸的尖牙撕咬著，感到陣陣抽搐。不負責任的兄長投靠了索林姆家族，只留下萊里拉苦苦支撐整個領地，她如此渴望有人能讓自己依靠，而路西恩一直在默默的支持她，然而她從沒有把路西恩的努力放在心上。到了失去的時候，萊里拉才發現路西恩早已走進了她的內心。
「不用和-圖-書
，但請這些食物分給需要的人。」索洛托淡淡地說道。
「我完全同意！」萊里拉提起裙裾向克魯瑟屈膝行禮，真誠地說道：「謝謝您，克魯瑟叔叔。」
路西恩知道，這並不是因為自己。
「原來是魯薩，我知道他。他是我們索林姆家族的一個治安官。魯薩是自然覺醒的見習騎士，今年26歲，已經共鳴了10個元素位，只差兩個就能晉陞為騎士。我對魯薩抱有厚望。」說著，克萊夫頓輕蔑地看了一眼克魯瑟·舒爾茨騎士。
路西恩從村民的口中得知，萊里拉兄妹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玩伴，他是舒爾茨家族另一位勛爵的次子，見習騎士詹姆士。萊里拉非常喜歡詹姆士，可詹姆士並沒有迎娶她的意思，他只是遵照好友的囑託，把萊里拉當作妹妹來照顧。萊里拉卻為了他蹉跎至今。
「呼……呼……」農夫一邊喘氣，一邊說道：「出大事了……領主老爺的管家來了……帶了好多人……大小姐叫你馬上回去……莊園有貴客要來……要快！」
「好了。」萊里拉白了詹姆士一眼，對路西恩說道：「路西恩，家裡有貴客到訪。你千萬不能失禮，所有的禮節你都要去菲德羅管家那裡溫習一遍。另外，你的房間要讓出來，你今晚就住在馬特大叔家。」
「我是克勞克家族的路西恩·克勞克，我的父親賽弗斯·克勞克勛爵是萊里拉·舒爾茨勛爵的舅舅。見到您很高興，菲德羅管家。」
「好啊！我早就想去幽暗森林狩獵了。」克萊夫頓驚喜地喊道，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說道：「蘭德爾閣下您還真是慷慨。萊里拉小姐和路西恩之間的情感就讓您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萊里拉和路西恩朝蘭德爾子爵再次行禮，兩人各取一支藥劑，攜手走向二樓。
「哦？！」克萊夫頓·索林姆驚訝地問道：「萊里拉小姐，你哥哥叫什麼？」
「萊里拉小姐，我注意到刺棘莊園的農夫身上穿的衣服顏色鮮艷，這在其他地方可看不到。我對此很好奇，您可以和我介紹一下嗎？」蘭德爾子爵溫和的問道。
「是我的表弟路西恩。」
「這小子不錯！你們什麼時候完婚？你哥哥一直在念叨這件事。」
「路西恩，還不快向蘭德爾大人致謝！」萊里拉忍住內心的煎熬，努力朝路西恩笑著說道。
兩個年輕標緻的侍女領著路西恩走進勛爵府，農夫馬特則被擋在了外面。
路西恩幹活再努力也改變不了勛爵領困窘的處境，他在萊里拉的眼中，只不過多了一個領民罷了，這又怎能讓她感到欣慰。路西恩畢竟是貴族家庭出身，很快便意識到問題所在，他開始試圖為莊園找出新的收入來源，並把目光放在刺棘灌木上。
「我想要一支洗鍊藥劑。」路西恩的聲音因為緊張而顫抖，但又非常堅定。
在侍女的輕笑聲中，路西恩狼狽不堪的登上了二樓。
房間內的坐著一名年輕的男子，他身上的那件精緻的鱗甲和靠在椅子上的長劍表明了他見習騎士的身份。僅憑這一點，路西恩就得仰望他。
這和大多數破落貴族次子的情況一致。
路西恩標準的施禮動作讓菲德羅管家面色稍霽，他回禮道：「克勞克少爺您不必向我行禮。但您的著裝有失您的身份……」菲德羅管家轉頭吩咐道：「來人！帶克勞克少爺去梳洗，再為他準備一套體面的衣服。」
蘭德爾子爵微笑著說道：「你們早一點晉陞，我也可以早一點拜訪索林姆侯爵。你們現在就可以去服用藥劑。這些藥劑暫時由我的護衛保管，如果藥劑沒用完，我還要帶走剩餘的。」
經過不斷的摸索和試驗，路西恩終於利用野花野草調製出全新的染料，當他把染好的亞麻布拿出去晾曬的時候，領民們嘖嘖稱奇，而萊里拉也露出欣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