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轉變

今天,奧黛爾的一席話讓維克多猛然醒悟,原來自己已經成了舉足輕重的大貴族,甚至能夠影響到約克家族的政治格局。
索菲婭選擇離開人馬丘陵,死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與維克多的婚姻。既然索菲婭已經成了亞瑞特山的代言人,任何試圖招攬她的勢力都會要求她切斷與西爾維婭的聯繫,奧古斯特家族也不例外。那麼,換一個身份就成了收留索菲婭的前提條件。
遵守社會秩序,充分利用國家系統帶來的便利,幾乎是現代人的普遍認知。
翠絲莉沉聲的道:「西爾維婭,我永遠都支持你。」
「合作人選和實施細節可以慢慢考慮。當務之急要先確定兩件事情。」
翠絲莉翻了白眼,沒好氣的道:「我不能理解你為什麼要算計維克多?直接向他挑明,他不就留下安娜了嗎?」
「維克多正把我們引入一個新時代,但後面的路,我不知道該怎麼走。」西爾維婭睜開明媚的雙眼,神采飛揚地說道:「幸好我們有維克多,他正在摸索前進的道路,而且成果斐然。」
「可是,我怎麼能拒絕心上人的小要求?」西爾維婭撫著飽滿光潔的額頭,楚楚可憐的道:「親愛的姐妹,你一定能理解我的難處。」
「人的智力和需求並沒有本質區別,無論他是普通人還是騎士。為了獲取超凡血脈,黃金團培養出來的骨幹最終還是會投靠騎士貴族。大貴族察覺到黃金團的存在,他們會和我搶奪黃金團的控制權,如果得不到就毀了它!」
喬舒亞公爵出賣自己的女兒,從而化解了政治危機,不僅把家族的損失降到了最低,還在約克家族與王室之間左右逢源,可以說很無恥,但幹得的確漂亮。
凱瑟琳選擇與威靈頓家族的瑪格麗特聯姻,同時拉攏了威靈頓家族和戈隆侯爵,順便提升自己娘家在中南部領主集團中的地位,可謂一舉三得。
「所以,你打算以維克多為盾牌,堵住恩比瑟和凱特琳娜的抱怨?」翠絲莉搖頭嘆道:「這沒用!恩比瑟不會善罷甘休,他還是會來找你。」
「你是問花藍怎麼樣?還是問你謀划的怎麼樣?」翠絲莉接過花藍,冷淡的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暗中鼓動佛瑞德子爵爭奪繼承權?」
跳出籬笆就能看到一個全新的世界。這一刻,維克多的心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開始重新審視黃金團的構想。
如果把現代國家的政策法規、公共服務和基礎設施看成一個大系統,再把企業看成一個小系統,那麼,小系統越是契合大系統,企業就活得越滋潤,反之,企業會舉步維艱,甚至土崩瓦解,一夜破產都不稀奇。
X-3高速運轉,維克多時而微笑,時而皺眉,在www.hetubook.com.com奧黛爾的眼中,竟有深不可測的感覺,而火元素的脈動,令白銀女騎士心神蕩漾,一雙美目幾乎要滴出蜜來了。
「精靈血脈貴族可是長公主絕佳的伴侶。」
翠絲莉淡淡的道:「我認為是王后的私心作祟,她不想讓羅蘭殿下成婚,瞞著戈隆侯爵,把維克多送給了索菲婭。」
這也是沒誰了。
西爾維婭更過分,其他勢力想拉攏索菲婭紛紛拿出領地和爵位,也不會動她的財富,但西爾維婭要索菲婭的人,要她的錢,卻連領地和爵位都不給,只給她一個血脈高貴的配偶,而且還是她自己的合法丈夫。
奧黛爾和安娜在士兵的護衛下,離開了車隊,轉向佛瑞德家族的營帳。臨走前,奧黛爾意味深長地看了維克多一眼。
維克多微微一笑道:「這件事情要等索菲婭回歸蘭德爾家族才能討論,如果她不願意回來,我現在答應你也沒用。」
這就是大貴族與小領主的區別。
「蘭德爾殿下,您考慮的怎麼樣了。」奧黛爾靠著維克多的肩膀,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
大貴族的身份能帶來什麼?維克多還不是很清楚,但可以參考其他大貴族的做法。
「歡迎之至。」
無論是前世,還是小男爵寄主,都沒有接受過正統的領主教育,維克多隻能遵照自己的認知行事。在他看來,教會的光輝法典相當於最高憲法,約克家族則代表人馬丘陵的統治階級,兩者結合就形成了一個國家系統。
作為一名出身於社會底層的穿越者,維克多保留著現代人遵紀守法的行為習慣,而習慣和認知絕不是短短几年的時間就能輕易改變的。
翠絲莉哭笑不得的道:「你已經說過無數遍了,她沒有你大氣。」
雖然維克多不是什麼天才,但抱大腿做生意的道理還是懂得,不過,人總是在不斷地學習,隨著時間的推移,維克多漸漸適應了新環境和新身份,並了解到領主家族的政治基礎是超凡血脈,而不是生意和財富,如果把家族當成企業來經營,最終也是給別人做嫁衣,如同艾菲索斯侯爵和索菲婭的遭遇。
現代企業與封建家族相比,有兩個明顯的區別,一是公私分明,二是遵守國家的政策政策。
約克家族未來的戰略重心在南大陸,對他們而言,亞瑞特與人馬丘陵隔的太遠,北方的野蠻人盟友可有可無。如果索菲婭選擇其他勢力,約克家族立刻會與維克多聯姻,聯姻對象至少有三個,妮可,翠絲莉,還有安吉麗娜。
「還記得維克多的大軍團戰略嗎?」
火元素親和……維克多果然有成為劍聖的潛力!
「這是我最開心的事情,說了無數遍還是忍不hetubook.com.com住想說。」西爾維婭得意地笑道:「凱瑟琳對索菲婭和維克多的安排挑不出任何錯誤,可惜她要維繫王后的威嚴,想用權力壓服一名白銀騎士。她若是開誠布公的和索菲婭談清楚,奧古斯特家族就不會失去維克多。」
「我構建黃金團的目的是為了掌握一個強大的武裝集團,選擇走底層路線是因為普通人的潛力可觀,而且他們的需求低,見識少,所以雇傭普通人的成本最小,也容易控制。但是,我犯了一個錯誤……」
「西爾維婭這個女人太聰明了,控制欲又太強,內容透露的太少,她不會善罷甘休,透露的多了,山民據點和傭兵團的事情恐怕瞞不住她。這真是讓人頭疼……」
「放心吧。只要我還活著,就沒人能奪走恩比瑟子嗣的繼承權。如果這麼長時間,凱特琳娜都想不到解決的辦法,她就是個白痴。」西爾維婭的聲音陡然變冷,「白痴不配領導約克家族!」
維克多先邁下馬車,又探手引著奧黛爾夫人走下木梯。
「你設法暗示佛瑞德,我會在6個月之後,把安娜送到納維爾,如果他想留下安娜,必須維克多點頭才行。」
維克多沉吟片刻,翻身騎上迅鳥,說道:「派人去家族營帳,把納爾森叫過來,然後隨我去見索菲婭夫人。」
薔薇莊園,水晶花房。
家族利益面前,沒有什麼不能犧牲。西爾維婭尚且如此,何況恩比瑟的繼承權?
「大人,我們現在去哪?」獨眼龍格魯停好了馬車,走過來問道。
維克多是一個領主,但他經營領地更像經營一家企業,安保、生產、加工、運輸、公關、銷售、財務都有對應部門和負責人。
「親愛的,不要這麼沉重好不好。我們可以想一些開心的事情。比如,凱瑟琳一定很後悔沒有把握住維克多和索菲婭。」西爾維婭笑問道:「你知道她為什麼輸給我嗎?」
老管家莫提斯畢恭畢敬地答道:「奧黛爾夫人和安娜小姐登上了維克多大人馬車,至於他們有沒有談寄養的問題,我們現在還不清楚。」
西爾維婭為了贏得維克多的熱愛,已經在他的身上傾注了真誠的感情,她的外表也隨之發生了變化。但神靈騎士壽命遠比不上風行射手,如果維克多對約克家族毫無歸屬感,西爾維婭不得不痛下殺手,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種痛苦的選擇。
「第二件事情是說服西爾維婭,讓她暫緩打壓雄鹿商團的策略。現在還不是雄鹿商團垮台的時候……這也不難,西爾維婭只要了解黃金團的構想,她百分之百的會支持我。難就難在,我該透露多少內容給她?」
「黃金團怎麼能沒有騎士?開放的黃金團必須有騎士,它也能夠容納出身低和*圖*書微的騎士。還有,小領主不足以保護黃金團,必須讓大貴族提前參与進來。每一個王國都有一個大貴族暗中庇護黃金團,我的計劃就能實施下去。」
維克多十分沮喪,因為鍊金塔的超凡力量是封閉的,且有上限,這意味著黃金團發展到一定程度,組織成員會自動依附其他大貴族。這就好比,維克多種下了一棵果樹,就算不能獨佔所有的果實,也要把持分配果實的權力,然而,他卻發現自己可能沒有分配果實的資格。
西爾維婭走到藤椅邊坐下,等翠絲莉擺好了花藍,才悠然的道:「安娜是最具天賦的家族子弟,將來肯定能成就白銀階,我真捨不得把她換給其他家族。」
「大軍團?」翠絲莉挑了挑柳眉,驚訝的道:「不是被否決了嗎?」
「第一件事情是拉攏索菲婭。這並不困難,超凡血脈再加上擁有頂級血脈的配偶才能算的上大貴族,我需要她,她同樣需要我,索菲婭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然後,要把劍齒虎商團的騎士全部派遣出去,促使劍齒虎商團與雄鹿商團合併。索菲婭沒了爪牙,我才能削弱她對蘭德爾領的實際影響力。漸漸地,她的騎士和雄鹿商團的骨幹就會效忠於我。因為,我是索菲婭的丈夫,我控制著蘭德爾家族的土地和爵位,我才是大貴族!」
奧黛爾嫵媚一笑,輕輕地說道:「事實上,除了西爾維婭,我們約克家族的大騎士對索菲婭都抱著無所謂的態度。」
維克多陷入了糾結當中,西爾維婭提出拉攏索菲婭,吸收劍齒虎商團的策略,他都沒有心思處理。
兩匹迅鳥不耐煩的用爪子刨地,安娜想徹底馴服它們,恐怕還要花一番工夫。維克多微笑點頭,「當然可以,這是它們的榮幸。不過,你得讓僕人小心餵養,馬克爾和盧瑟的脾氣可不太好。」
「我保證我會親自餵養馬克爾和盧瑟。」安娜摟住迅鳥的脖子,雪白的小手親昵地撓著蓬鬆的頸羽,力大如熊的迅鳥竟發出了舒服的咕嚕聲。安娜咯咯的笑了一會,又怯生生地問道:「大人,我還想要兩隻雌鳥,給馬克爾和盧瑟作伴,您看可以嗎?」
「這一點毋庸置疑。」
「這樣的人物,怎麼能讓他離開約克家族?難道真的要我在臨終前親手殺死自己的愛人?」
「你不了解索菲婭,她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固執。」維克多搖頭道。
收留安娜,代表蘭德爾家族和佛瑞德子爵夫婦結盟,同時意味著維克多發出了與西爾維婭不同的聲音,從此登上政治舞台,成為一名真正的大貴族,其意義非同凡響。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沒什麼不妥,可是,當西爾維婭的決策和蘭德爾家族發展戰略相左時,維克多頓時就手足無措了。和圖書
自始至終,奧黛爾都沒有向維克多提出交換條件,因為安娜本身就是一筆巨大的政治財富,正如西爾維婭讚譽,她是約克家族的明珠。
在遵紀守法方面,維克多堪稱領主中的楷模。領主重視承諾,輕易不對內政表態,領地事務交給管家打理,如果事情朝不利的方向發展,可以通過懲罰管家來糾正錯誤。但維克多自己赤膊上陣不說,還連續兩次舉行神前公證。
「這可是繼承權!」翠絲莉不可置信地說道:「難道你認為,維克多比家族繼承權還重要嗎?」
「她會回來的。」奧黛爾用篤定的口吻說道:「任何高階騎士都抗拒不了元素海的吸引力,而商業家族不可能支撐起一個黃金騎士的信念。索菲婭很聰明,她知道自己走錯了路,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這不是因為維克多優柔寡斷,而是受到了習慣和認知的影響。
「如您所願。」奧黛爾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沒這麼簡單。」西爾維婭搖了搖頭,說道:「維克多正在逐步完善大軍團戰略,他明確提出『後勤為王』的理論,標準化的武器裝備,嚴格的紀律,還有全新的戰術指揮……維克多把它稱為參謀。」
西爾維婭舉起花籃端詳片刻,滿意的點點頭,詢問道:「親愛的翠絲莉,你覺得怎麼樣?」
「自由民商販把咖啡擺在大貴族的桌上,他們馬上就能意識到黃金團的價值。為了抑制大貴族的野心,絕不能讓他們知道彼此的身份。因此,我需要一個牽頭的人。」
「我越琢磨,越覺得大軍團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軍團戰略一旦成形,必將改變未來的戰爭形態。我可以斷言,成功開拓南大陸關鍵就在於大軍團。而大軍團成功的關鍵就在於維克多!」
「維克多,只要你同意就行了,索菲婭的意見並不重要。」
西爾維婭露出甜蜜動人的笑容,說道:「維克多很愛我……可他不愛約克家族,這怎麼可以?!」
這才是維克多所看重的事情。不過,安娜無關蘭德爾家族的核心利益,維克多打算先試探一下西爾維婭的態度,再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走。
「安娜,不要提過分的要求。這很失禮。」奧黛爾向自己的寶貝女兒提出了告誡。
「我犯的錯誤就是只看到了凡民的潛力,卻忽略了騎士的力量!」
西爾維婭接過翠絲莉遞過來的一支白薔薇,將其插入花籃,頭也不抬地問道:「佛瑞德和奧黛爾終於忍不住了?」
「殿下,您真是一位紳士。」奧黛爾嫣然一笑,在維克多的臉上輕輕一吻,細聲道:「我無意催促您,但安娜剛剛年滿12歲,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希望您能在三個月內給出明確答覆。」
馬車漸漸停了下來,車外喧鬧和_圖_書嘈雜,比武大會的賽場就在此處。
維克多沉默片刻,說道:「我還要再考慮一下。」
大貴族的目標很明確,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他們都要不擇手段地從中撈取最大的好處。
「這真是太好了!」少女轉嗔為喜,擁抱了一下維克多,又趕緊鬆開,紅著臉施禮道:「大人,我會在合適的時候拜訪蘭德爾家族。」
維克多歉意的道:「安娜小姐,很抱歉。我沒有辦法為你挑選合適的雌鳥。」話音一轉,又道:「你必須親自去蘭德爾領挑選雌鳥,還要學習繁育迅鳥的知識。」
「是。」莫提斯鞠躬告退。
西爾維婭望著一朵含苞待放的薔薇,輕笑道:「自己的種的花總會特別喜歡。只要維克多參与約克家族的事務,他就會愛上約克家族。」
這時,安娜騎著迅鳥跑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匹迅鳥,她跳下鞍具,牽著韁繩,揚起明艷的小臉,喜滋滋地問道:「維克多,我能留下馬克爾和盧瑟嗎?這是它們的名字,我起的。」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誰勝誰負,各憑本事。
企業家遵守遊戲規則,政治家制定遊戲規則,兩者格局有天壤之別。
原先,維克多總是先確定能做什麼,再考慮怎麼做,行事風格陰柔有餘,陽剛不足。而大貴族總是先確定目標,再想盡一切辦法實現目標,任何人也不能動搖其決心,更不會縮手縮腳,瞻前顧後。
……
長久以來,維克多採取猥瑣發育的策略,在政治外交上與西爾維婭保持一致,內政民生上與教會維持良好的合作關係,暗地裡卻在謀划走私商隊的發展。
「索菲婭是絕佳的人選,她交遊廣闊,對商業抱有極大的熱情,雄鹿和劍齒虎兩大商會被毀,她暗中組建黃金團合情合理。而且,索菲婭的背後有野蠻人和西爾維婭,其他大貴族也不敢輕舉妄動。」
「讓大貴族和索菲婭籌建公共馬車,只要他們掌握了公共運輸系統,就會積極的參与進來。我擁有鍊金生物,能夠牢牢控制山寨據點和傭兵團。任何大勢力都做不到這一點,這才是我主導黃金團的本錢。」
看著西爾維婭平靜的面容,翠絲莉的心裏不由的一痛。
通常情況下,封臣向領主上繳供奉,維克多卻認為幹活就要拿錢,他不僅給封臣發放工資,還給老婆發工資,按照莉莉婭的說法:這真是沒誰了。
西爾維婭闔上雙眼,思索片刻,說道:「以往,三百平方公里的領地最多容納三、四千子民,有了新農牧和水利工程,同樣的領地能夠養育一萬多人,流民也將發揮出重要作用。這簡直不可想象。」
「親愛的維克多,索菲婭不加入人馬丘陵,她就會『死』!」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換了我,我也會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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