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多鍾的時候，魚就被晾乾了。

一提起季維根，大家的話就多了起來。

讓呂德志不舒心的就是閨女嫁的太遠了，從女婿家坐車過來一趟要七八個小時，回來一次就要遭一次罪，所以呂德志雖然心中想小外孫子，但是從來不讓閨女帶孩子回來。

先用剪刀在魚肛處剪出一個小口來，兩個手指沿著前面的肚子往下捋，這樣的話魚腸子就會從剪開的破口處被擠出來。

今天一罈子做好，第二天上午又得去河裡收網，這次的運氣不好，只收了二十多斤，不過好在是魚的品質不錯，鰺魚、尖嘴魚還有刀條魚佔了一大半，總的來說收穫還是算能讓桑殺滿意。

聽到桑柏的話，同來收網的呂德志等人不由的跟著笑了起來。

「你那女婿啊不可能過來的，人家不像是咱們這附近的，要地沒地要錢沒錢的，他們南方那邊人主意多，敢想敢幹，比咱們富的早」季延平這時說道。

像是做鹹魚干最小的小鰺魚，十斤的魚能得到三斤的魚乾就不錯了。

等著一周過後，本地的大鹽味完全漫入了魚身之後就可以把魚拿出來曬了，這樣晒乾之後就成了柳樹庄最著名的冬日下酒小菜——小鹹魚。

這是季延平從對岸來到了河邊，看樣子也是準備來收魚的。

「當時誰想到咱們村能變成現在這樣？要是知道死活不能讓閨女遠嫁，以後要是我差不多了，想看看外孫子，十有八九是和圖書撐不到看到孩子的那一刻了」。

加上魚的總體數量也多，所以捕獲了不少魚。

到了河邊，依舊是看到了季延平，這讓桑柏不由地笑道：「我說延平老叔，您這頭幾天前還跟我說的就腌那麼多了，讓兒子媳婦自己吃自己腌，你這些天幾個那麼多都腌過來了吧？」

第二天上午十點鐘，桑柏收網，到了地方換上了水靠下水，沿著自己插竿的順序挨個把網提起來，如果網上有魚就把魚給摘下來，沒有魚就重新放回去。

兩人這邊拉著家常，同時收著魚，桑柏這邊最後收上來的魚要比他估計的多了一些，差不多三十五斤的樣子。

帶著魚回家繼續重複昨天的步驟，把當天的收穫入壇，這才算是完成了當天的任務。

別小看這一晚上的收穫。因為平常捕人的人不多，所以河裡的魚總體來說智商不高，不知道怎麼躲網破網什麼的，所以撞到了網上的魚幾乎都逃不到。

反正桑柏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加這種草帘子，別人都加他這個學徒自然而然的也就加了。

魚的表面沒有水珠兒，並且表皮被風吹的有點微皺，這是魚乾的表現。

收穫最好的是呂慶舉，一網收了四十五斤，居然還有十幾條昂刺魚，也不知道河底的魚怎麼就翻到了他的網上的。

這樣一條條的擠，小几十斤的魚一直讓桑柏忙活了快一個半小時，等著所有的魚都擠好了，桑柏就得在院httｐs://wｗｗ•hｅｔubｏok•cｏm.cｏｍ子里鋪開葦帘子。

第一步就是擠魚腸，聽這話就知道大致該怎麼做了。

呂德志的外孫是呂燕的兒子，呂燕呢以前桑柏初來的時候跟著桑柏學過識字，也就是和陳東升一批的。

季延平道：「那不多，我上一次收穫了四十來斤，今天要是有這樣的收成，那明天就可以歇網了，今天小鹹魚就夠吃的了」。

等著整整一罈子都碼好了，再用塑料布把壇口給紮起來，最後把罈子放到陰涼的地方，坐等大鹽發揮作用就行了。

季延平老兩口說了自吃自腌的話，兒媳們就知道說錯話了，自己不好意思和公公說，於是攛掇孫子孫女和爺爺說。

「三十多斤鹹魚就夠你全家幾口人吃的了？」桑柏問道。

呂慶舉道：「維根叔估計能活到一百一，我的身子板照他可差太多了。您瞧現在的維根叔，人不說誰知道他今年已經九十了，肩能挑手能提的，整天琢磨著吃點好的，上次民宿那邊的醫生給一檢查，你猜怎麼著，身體倍兒棒……」。

就是把所有的魚都碼進罈子里，一層咸鹽一層魚，每條魚都是頭沖中間，尾沖四邊，每腌四五層中間加上一層草帘子。

這東西柳樹庄每家都有，平常沒什麼用就是專門用來曬腌貨的，無論是鹹魚還是蘿蔔乾都用的到它。

偶爾有這麼一兩個運氣好的重新跳回水中，白撿了一條小命，那也是它們的運氣使然，ｈｅｔｕｂｏoｋ.cｏm.coｍ不是桑柏存心放它們。

呂燕不像是大鳳，招了個丈夫在村裡住，她是直接嫁到了外村，不過不是本縣的，而是全省最發達的縣，經濟全國百強縣，排名前十的。那邊人的生活普遍不錯，比沽山可好多了。

「您的身板多好啊，現在這精氣神，再活三十年沒有問題」呂德志說道。

季延平家的人口可不少，兩兒子兩兒媳婦，加上兩個孫子兩個孫女，三十多斤的鹹魚干也就是大半個月就光了，這才還是悠著點吃的。

「桑先生，好收穫啊！」

「我就是當初走錯了一步，要是讓女婿過來那就好了」呂德志說道。

今天桑柏又帶簍子提著盆子到了下網的地方。

鹹魚干這東西縮水縮的厲害，首先得要去掉內臟，這重量最後能減個三四成，然後經太陽一曬再去掉水份，那最後能下的最多最多也就是四成的樣子，十斤的魚差不多最後可以曬出三斤半的魚乾，當然了有些魚會多點，有些魚會少點。

擠出來的魚內臟甩在一邊，把擠好腸子的魚放到清水裡洗上一洗，然後放到沒水的盆子里。

腌魚首先要把魚的內臟給取出來，如果是出售的一般不會打理的很乾凈，但是像桑柏這樣自己吃的，那肯定就要清理的很仔細。

老頭哪裡能經的住小奶音求的，還沒甩兩下胳膊呢，心中的那點兒就飛了毛也不剩了。

且魚的質量還是不錯的，小鰺魚差不多有三斤多，剩下的都和*圖*書是長嘴魚，還有刺魚，這也是相當好的製作鹹魚的魚。

「今年幾家各做各的，媳婦們覺得我們做的不合味口，我們這邊就不弄了，他們想吃就自己做，不做就沒的吃，我們老兩口子不幹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季延平說道。

「維根爺的心態好啊，你看現在沒事拿著收音機在身邊，一邊跟著哼個小曲一邊乾著活，聽說這兩天研究種什麼西蘭花呢，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

呂德志張口笑道：「延平叔就算是再討厭兒子，那也經不住大孫子想吃啊，這不，大孫子一句話，當爺爺的累成了孫子」。

「托您的福，位置挺好的，今天收成不錯，最後差不多能有兩盆子，大約三十來斤的樣子」桑柏欲估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漁獲。

連著幾天，桑柏都是這事兒。一時間覺得生活都充實了起來。

季延平道：「你小子還有臉說我，你這兩天怎麼也來下網了，沒聽過老話說外孫是姥爺家的狗，吃飽了就走，你這濺吧嗖嗖的上趕著給外孫做鹹魚，還好意思說我」。

從老頭的話中，桑柏弄明白了，原來是媳婦的話惹得老頭不開心了，不過想一想也對，你自己又不做，吃白食還那麼多的要求，肯定不討人喜歡了。擱誰的身上都不會痛快的。

想吃的時候拿出來在爐子旁邊一烤，絕對的喝粥佐酒的美味。

收好了魚，桑柏和季延平道了聲別，然後拎著魚回家開始收拾魚。

桑柏這邊沒有說要大和圖書包大攬，這活兒就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吃力不一定討好，所以桑柏這邊答應了只提建議，至於取捨還得是夏衛國小兩口子的事情。

大家一邊扯著一邊幹活，不知不覺之間，桑柏就把自己的網給收完了，今天的運氣一般，收穫了三十來斤的魚。

今天桑柏是用它來晾魚，一條條整齊的碼在葦帘子上，擺在院中曬著太陽。

驢肝什麼的桑柏不太知道，但是這婚禮策劃的活兒卻是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在水面上擺了個盆子，桑柏摘下一條魚就往盆子里扔，雖然很多魚並沒有死掉，不過在網上掙扎了很久，早已經消耗掉了它們的體力，因此就算是被從網上摘下來，它們也沒有氣力蹦躂了。

刺魚的魚嘴很長，差不多要到身體了二分之一，魚嘴像個刺一樣的，身上無鱗，有點像是海洋中的旗魚，只不過這種魚長不大，最大也就是五六兩的樣子。比海中的旗魚可小太多了。

這樣就可以加鹽擺碼壇了。

桑柏還真是沒有注意到老頭已經九十了，以桑柏看來除了頭髮比以前白一些之外，和自己剛來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甚至比他剛來的時候氣色還要好，畢竟那時候吃不飽，都是一臉菜色，現在臉色紅潤，跟返老還童似的。

至於肚子里的水份干不幹的不影響製做。

「瞧你這說的，你才多大一點兒啊，五十來歲就想到蹬腿的那一天了，我們這些奔八十的叔叔輩的，都還沒有想這事呢」呂慶舉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