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柔，真的是這樣嗎？」程晉陽立刻問道。
程晉陽臉色稍緩。畢竟「不得危害家族利益」這種思想鋼印，可比「家族利益至上」要容易接受太多……啊呸！什麼叫做容易接受啊？！為啥別的寒門子弟入籍都不用蓋印，就我非得被你們蓋印？這歧視也太明顯了點吧！
「你們……是來給我蓋印的。」
程晉陽：……
當然，從家族的角度考慮，自己一方面是「罪人之子」，另一方面又是南康公主領著進門的，加上今天下午又擅自跟阿芷跑了，擺明了對家族沒有多少感情，神都程氏對自己多做提防也能理解。
崔錦綺：……
「家裡茶葉的質量確實不好，招待不周了。」邢沅芷知道她是在說反話，淡淡說道。
或者來個更有效率的「007」試試看……
說到這裏，崔錦綺悠然停下，隨後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聽她這麼一描述，程晉陽立刻心底發寒，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衝突的兩隻鋼印在你的腦子裡會互相攻擊對方，比拼的是誰的演算法更為複雜和周密，本質上是蓋印者計算力之間的對抗。計算力高的蓋印者，其鋼印最終會吞噬對面的鋼印，使其失效，這也是暴力解印的一種方法。」
「但解除也需要蓋印者來和圖書操作哦。」崔錦綺連忙補充，「如果被蓋上了印，你就只能等蓋印者來解除啊，萬一她反悔了不願解除怎麼辦呢？」
「作為頭痛的代價，兩種鋼印在衝突期間，對你的束縛都會相對性地削弱，這樣你就可以趕緊回到家族去求援啦！」
「程小哥呀，我剛才說過了，『永遠不要被蓋上思想鋼印』，是相對保險的一種手段。」她俏皮狡黠地眨著眼睛，「那麼，絕對保險的手段是什麼呢？」
「別聽她騙人。」王婉柔這邊沒說話，邢沅芷倒是看不過去了，提醒他道，「思想鋼印可不是能後續無限追加要求的異能，不信你問婉柔。」
「沒有她說得那麼恐怖。」彷彿終於對她的誇張恐嚇看不過去般，王婉柔搖了搖頭，「思想鋼印是可以解除的。」
「正因為如此，對於王家成員提出的要求，就一定要謹慎思考。類似於『關照』這樣模糊描述的需求，後續可以衍生出無數的可能來，那麼對你的束縛就不啻于失去性命。假設有一天，婉柔說『她有某種需要，所以希望你能去自殺』，並且提到這也是『關照』的一部分，你怎麼辦？」
「不是。」王婉柔坦然說道，「其實是『不得做出危害家族利益的行為』。」
和圖書「假如你已經被蓋上鋼印，那麼其他王家成員再給你蓋印時，兩隻鋼印會在你腦內產生劇烈衝突，這樣你很快就會頭痛欲裂。」
「是的哦。」崔錦綺笑著說道，「嘖，似乎他們對你的忠誠度非常不放心呢，程家小哥。委託王家進行蓋印的內容，好像是『一切以神都程氏的家族利益為最高行事標準』，這可是世家們針對有叛族行為的忤逆子弟才會蓋的印呢。」
是宣布暫停996，讓「從公司角度考慮」的這批員工休息一下嗎？
「婉柔，是真的嗎？」
「不，我只是來給你一種選擇。」王婉柔從容說道，「一種可能更加冒險，但可能對你更加有利的選擇。」
「所以，假如你不小心被蓋上了思想鋼印，那麼就可以回去讓家族溝通，太原王氏會安排一名高品成員過來，通過覆蓋性蓋印的方法為你暴力解印。」
「打個比方：比如你答應了她『不再吃肉』，那麼你就會發自內心地排斥吃肉，哪怕你並不知道為什麼，當肉喂到你嘴邊的時候，你就會本能地排斥去吃它。」
程晉陽思索了下，問道：「那是不是因為……人最多只能被蓋上一種鋼印？」
「不是。」無視了崔錦綺的眼色暗示，王婉柔淡定回答。
「用時和-圖-書間函數就可以了。」王婉柔微微一笑，「在蓋印時加入時間變數，例如聲明『在X月X日X時解除，在那之後無需繼續遵守鋼印內容』即可。」
但如果真要從家族角度考慮，說服自己去接受要被蓋印的事實，那就是徹頭徹尾的傻逼了。
「我明白了，感謝提前告知。」他認真地向兩個姑娘道謝，然後問道：
「具體跟雙方的計算力相關。如果王家人的計算力遠超過你，那麼就可以通過邏輯上的扭曲，將新的內容細節追加進你腦子裡。反過來，就沒有辦法追加。」
「咦，你這茶水味道還不錯。」她詫異地盯著渾濁的茶湯表面，說道。
發覺身邊邢沅芷的神色也凝重起來，程晉陽便肯定了心中的判斷，說道：
憑啥要我從家族角度考慮啊？
他的表情差點兒氣得扭曲了，「以家族利益為最高行事標準」，這怎麼聽著像是對死士的要求啊！真就打算把我當一個徹底的工具人？
「沒錯。」崔錦綺露出意外的神色，似乎沒想到他能那麼快就猜到，「鋼印是對心智的巨大扭曲，所以每個人的腦子裡只能存在一種鋼印。」
程晉陽微微一怔，隨後便立刻意識到不對。
「沒事，我們本來也不是為了飲茶而來的。」崔錦綺放下茶杯m.hetubook.com.com，重新露出了某種得意洋洋的笑容來，「那麼，程家小哥，關於我們今天來拜訪的目的，你猜出來了嗎？」
「咳，好吧，其實是這樣的。」崔錦綺見謊言被當場戳穿，只能嘆氣說道，「如果你原本被蓋上的鋼印是一個模糊的指令，那麼她在後續補充命令細節的時候，就需要對你腦子裡的鋼印進行追加說服。」
啊，不是專門慶賀我成功入籍神都程氏的嗎？
倒是邢沅芷很快反應過來，問道：
「所以，相對比較保險的手段就是，永遠不要被蓋上思想鋼印。」她笑眯眯地搖晃手指，「不然只要你的計算力不如對方，就等著被各種詭辯和歪曲的追加命令折磨到死吧。」
所以雖然程晉陽能理解家族為什麼提防自己，但他絕對不會當一個逆來順受的傻逼，否則家族見他這麼「溫順」，後續說不定就會層層加碼，拿出更加嚴格的控制措施來了。
「答案就是，提前被蓋上鋼印。」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崔錦綺擺了擺手，「所以美化就行了吧？對吧？」
程晉陽：？？？
「你真沒意思，婉柔。」她不滿地向後靠在沙發上，「讓我嚇唬嚇唬他嘛。」
慘痛的歷史經驗表明，這時候的老闆多半是一拍腦袋，覺得「996」才是適和圖書合公司的企業文化，所以接下來你們繼續乾著吧！
「什麼意思？」程晉陽問。
於是抗議員工陸續離職，而「站在公司角度考慮」的這批員工開始爆肝。一個月後果然公司經營情況好轉，所以老闆會怎麼做呢？
舉個例子，某公司因為最近業務不景氣，所以要求下個月開始「996」無薪加班，一波員工表示抗議不滿，另一波員工說「最近公司運營不景氣」、「公司倒了對誰也沒好處」、「要從公司的角度考慮」，決定接受無薪加班的安排。
「神都程氏打算給晉陽蓋印？」邢沅芷突然問道。
「不要拿妖魔化太原王氏來開玩笑。」王婉柔警告她道。
「所以你們給出的解決方案是，讓我提前蓋一個更高級的思想鋼印，以此來抵抗、甚至吞噬神都程氏給我蓋的思想鋼印？」
「王家的思想鋼印，一旦成功蓋上，對目標對象的心智會有絕對性的扭曲。」崔錦綺豎起一根手指，認真說道，「思想鋼印的不可違背，並不是指你沒辦法背叛，而是指在你的心裏根本無法升起背叛的念頭。」
如果單單隻是為了慶賀，那為什麼要介紹王家「思想鋼印」的各種效果特點呢？逆轉思路的話，她們費了這麼多口舌，只是為了讓我更了解思想鋼印，這應該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