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登堂入室
第116章 賈芸

賈家是個大家族,人員眾多,身為賈家子弟,也有一些福利。
不過,這其中的分寸,就只有你自己能夠拿捏了。
他要把賈寶玉交代他的這件事做好,若是以後可以跟在賈寶玉身邊做事,就可以堂堂正正憑藉自己的能力賺得銀子。
賈璉此人倒也算是厚道,看在一家人的情面上,當即許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差事。
那他哪敢啊,別說賴大、林之孝那些府里的大管家,便是賈薔、賈蓉、賈芹這些人,也比他得勢多了,他哪裡敢得罪那些人。
隨後,賈芸又就園子中的事問了些問題,兩人就到了鳳姐的院外。
他站在原地愣了愣,然後又提步跟上。
噼噼啪啪說了一大籮筐的話,看得出來,賈芸不是個嘴角笨的人,不要錢的好話,那是張嘴就來。
要是有辦法醫好,侄兒就算是砸鍋賣鐵,也得醫治好她老人家不是。」
賈寶玉終於停了下來,正色問道:「你想到園子里來做事?」
只要能幫寶二叔做好這件事,想來,以後就能經常在他面前露面了。那樣,以後自然就不用再為了些許活計四處奔波、尋求門路了。
「剛從北拐角下來。」
賈寶玉淡淡道:「只要是與這園子有關的,不管是人員安排,還是賬目花費,只要你能看到的、聽到的,都是你需要留心的。」
他家在其父親在世的時候其實也還好,後來父親去了才開始變得艱難,不過https://m.hetubook.com.com也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離開北拐角上,賈寶玉沿著另一條路往回走,一路順道看看各處的建設進程。
「是。」
用賈芸也不過是臨時起意。
「你母親犯的什麼病,可是缺了治病的銀子?」
忽見一半大青年打旁邊小道鑽出來,見面就是一個九十度的彎腰躬拜:
「侄兒芸請寶叔安好。」
今兒算我運氣好,在園子里碰見了寶二叔,實在是意外之喜。
只是這園子里的活都有人包了去,侄兒實在找不到缺口……
他早就在園子里安排了不少人,監視各處的一舉一動。之所以不告訴賈芸,也是想要考驗一下他。
說不定,還有赦大老爺和珍大爺,那些人更是他碰都不敢碰的,他哪裡敢接賈寶玉這個印璽。
賈寶玉笑著點點頭。
但是偏偏賈寶玉又知道賈芸雖然圓滑,但卻非姦邪之人,不但非姦邪,且頗知忠義。
哪裡想到,剛剛翻過了年,賈璉便護送林黛玉下揚州去了,而賈政便把園子的具體建造事宜交給了總管賴大負責。
他又不敢去找賈政、賈赦等人討要差事,一來二去,在園子里轉悠了幾個月了,就只三五兩百的撈過一些干苦力的活計。
畢竟也不是白給,是要還的。
「我要去看看璉二嫂子,你不用跟著我了。」
他很感激賈寶玉的體恤。
「是……」賈芸想了想,疑問道:和_圖_書「監管園中的事,不知道寶叔說的是哪些事?」
「這件事你別管,先也別伸張。」
很顯然賈芸一心進園子中辦事就是看中其中巨大的「好處」,從目的上來說,他和賴大、賈芹等人並無區別。
但他卻知道,自己的機會不多,今天錯過了,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才能碰到賈寶玉。
不過,他已經沒了這個打算。
「呵呵,過兩日我可能要離開京城,日子不知長短。在這期間,園子里的事我便夠不著了,所以我希望你以後每日到園子里來,替我監管園中的一切大小事宜……」
賈寶玉抬頭看了他一眼,道了聲「都好」,然後繼續往前走。
去賬房借的那一點銀子,他已經看不上了。
賈芸本來一聽賈寶玉語氣那樣,以為賈寶玉不願意幫他,聽到最後,自是連連點頭:「願意願意,只要寶二叔說來,侄兒一定做好。」
賈寶玉微微一笑:「我只是叫你監察這些事,不用你去想怎麼辦,我回來之後自有打算。當然,若是在你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你能有辦法處置,大可以處置,也算是幫老爺,也幫我分了憂。
怎麼樣,可敢接這個差事?」
「不敢欺瞞寶二叔,侄兒今年十八歲了,只是一直沒什麼出息,找不到一個正經的營生、買賣。
當然,只限賈家子弟而已。
「幫閑?幫閑,挺好。」賈寶玉點點頭。
如今有了賈寶玉一句m•hetubook•com.com話,他自然可以名正言順的去申借了。
「寶二叔從哪兒來?」
他沒說的是,早在家裡放出要蓋省親園子的消息之後,他便找過賈璉了。
賈芸心想,大凡族中之事,差使的時候下人們難免上下其手,甚至就算是主子們也不例外,把公中的銀子攬到自己的私包里。
就算是我們這些侄兒輩的,哪個提起寶二叔,不是一臉的崇敬,只恨沒有機會多見寶二叔的面,得不到二叔當面的指點和教誨。
曾經他也打過向族中借銀子這個主意,不過是聽人說這個銀子不好領,容易被那些奴才刁難。加上,他自己面子上也有些過不去。
「多謝寶二叔看重,芸但願一試。」
不過正是那句話,在兩府有些體面的不差那點銀子,沒體面的,也借不到,或者說不好意思去借。
賈芸是成年的族侄兒,不方便進門去給王熙鳳請安,是以只在門外讓丫鬟通稟一聲,表示心意便要告辭離去。
賈寶玉喚住他道:「若是家中確實艱難,可以去賬房申借銀子暫渡難關。不要不好意思,公中每年都是有這個支項的。」
今日又在園中幫忙看管東西,不想遠遠的就看見賈寶玉進園子了。
比如免費上學,比如年節里可以得到兩府分派的一些免費糧食、牲畜等,再有就像是賈寶玉說的,家中艱難的,可以向族中申借一部分銀子度日,沒有利錢。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原不https://m•hetubook•com.com該和寶二叔講,倒讓叔叔笑話了。」
賈芸鄭重道。
「正巧,侄兒也該去給璉二嬸子請個安了,不如就讓侄兒送寶叔一程。」
來人名喚賈芸,乃是榮國府近派玄孫。
侄兒也沒什麼出息,不太會說話,只是希望寶二叔能一直康寧順遂,那便是我們一大家子的造化了……」
他一個近支的少爺,和賴大自然沒什麼交集,這樣一來,差事自然就沒了。
「沒,無事……侄兒近來清閑,偶爾就到這園子里來逛逛,幫閑幫閑,不想就碰到了寶二叔。」
賈芸一聽,頓時鬆了一口氣,若是這樣,那他未嘗不敢試一試。
「還算是有點孝心。」
聽賈寶玉如此說,賈芸果然率先發問:「寶叔要出京,做什麼去?」
賈芸顯然沒想到賈寶玉會這麼問,一下子就戳到了他的心思,令他有些猝不及防。
「寶叔只管說來便是,不管多難的差事,侄兒都儘力去做便是。」
他自忖能力不弱其他人,之所以混的窮困潦倒,不過是差一個契機而已。
本來他還想過乾脆找王熙鳳試試的,不巧的是王熙鳳又有了身孕,等閑他自然是見不到,這就蹉跎了。
「你找我有事?」
賈芸心中藏事,只是不好開口,又不知賈寶玉的態度,有些惴惴。
「話說自年前祭祖看見過寶二叔,這才沒幾個月的時間,寶二叔生的越發俊逸不凡、龍虎精神了。難怪家裡家外,那麼多的人疼愛寶二叔。
hetubook.com.com所謂近派,便是自第一代榮國公之後傳下來的子孫,與賈寶玉尚在五服之內。
「先不要把話說滿,我說的這件差事,可不簡單,你也未必願意做。」
賈芸面色哂然。
但是好不容易摸到的機會,賈芸又不想隨便放棄,思索再三,試探性地問道:「若是,侄兒是說萬一,要是發現有人貪墨銀子,侄兒怎麼辦?」
「那寶二叔要往哪兒去?」
賈寶玉站住,回頭上下打量他一番。
賈寶玉走在前面,眼中露出一抹笑意,卻沒說什麼。
這顯然是不能滿足他的。
賈芸躬身一拜。
「倒也不是缺治病的銀子,我母親的病那是多少年的老問題了,如今只是因為年紀大了,就走不得道,大夫也說沒什麼辦法,只能躺床上養著。
勉強跟在賈寶玉身後,閑言道:
如今母親又染病在床,家中實在缺了進項,這才想著到園子里來幫幫忙,賺點錢貼補家用。
賈寶玉願意給他一個機會,若是他能在這份投名狀中做好差事,且堅守本心,以後,自然不妨收入帳下做一個得力之人。
寶叔此話,莫不是叫我做那黑臉的包公,監視那些貪墨之行?
他連忙跑到水塘邊上去洗乾淨手腳,略略打整一番,就候在遠處,等著賈寶玉閑了,找他尋摸尋摸。
賈寶玉讚揚了他一句,又道:「如今園子里的差事,都是賴大管著,我也不好橫中給你另外分派差事。這樣吧,我這裏倒有一件差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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