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登堂入室
第209章 黛玉的心

黛玉傷心的道:「所以,若是可能,玉兒真的好想,好想二哥哥就永遠是在家裡讀書的那個二哥哥,永遠不要去什麼上書房,不要去什麼山東,甚至不要去做官,那樣二哥哥就能永遠陪著玉兒了……二哥哥,玉兒是不是太自私了?」
……
安慰的撫著她單薄的秀背,賈寶玉柔聲道:「好妹妹,我知道你委屈,想哭就哭出來吧。」
賈寶玉再也忍不住滴落一滴淚來。他狠狠的把黛玉擁在懷中,道:「對不起,是二哥哥不好,二哥哥不知道玉兒心中竟然藏著這麼多心事。是二哥哥太傻了,以為只要二哥哥和玉兒兩情相悅,將來肯定能在一起,要是二哥哥再聰明一點,應該早一點向姑父提親的,就沒有後面這些事,那樣就不會傷害到玉兒的心了!」
「不,玉兒一點也不自私,是二哥哥太自私了。」
賈寶玉立馬搖頭:「不,就算不要全世界了,二哥哥也不會不要玉兒,絕不!」
嘻嘻,誰知道,都不是。」
「紫娟,怎麼了?」
紫娟比雪雁就心思靈慧很多,她幾乎一聽就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因此一驚之下,手中的剪子都碰到花盆上跌落,正直直的落在她腳上。
黛玉一愣,忽覺心口一緊,急忙以手捂住,顫聲道:「賜了誰?」
只聽黛玉道:「二哥哥你別急,聽玉兒說完。」
她直直的看著賈寶玉,多麼希望,賈寶玉會馬上告訴她,那個人就是她自己。
許是真hetubook.com.com的早有心理準備,黛玉的情緒比賈寶玉收放的還要快。她再次抬頭細細的看了賈寶玉的面色一眼,認真地問道:「所以,二哥哥把這件事親口告訴了玉兒,是已經決定好不要玉兒了嗎?」
賈寶玉依從。
賈寶玉沒開口,難得黛玉打開心防的和他說話,他也想認真聽聽黛玉內心最深處的心事。
但她是不會承認的,極快的心思轉過這些,她立馬岔開話題道:「你呢?你這一年來都做什麼了?」
他想,不如等她高高興興的和親人們見過面之後,把該有的喜悅裝滿,然後再告訴她,或許會好一點。
賈寶玉心頭一顫,用力摟緊了她。
說著他似乎想要再次將黛玉攬住安慰,被黛玉拒絕。
可是,真的聽到二哥哥這麼說,為什麼玉兒的心會那麼痛?」
「我?我做了什麼不早就在每個月一兩次的奏摺當中稟報清楚了,林妹妹難道還懷疑我諂媚瞞上?」
黛玉見賈寶玉如此神色,也沒有儘快的回答自己的話,便催促道:「快說呀!」
黛玉仰頭看著賈寶玉。
房間之外,紫娟正在為黛玉以前最喜歡的幾盆盆栽修剪枝條。
所以,哪怕就算知道黛玉肯定也會如寶釵那樣制止他,他也沒這麼說。
黛玉頓了一下,忽然有些臉紅。
其實,自從二哥哥向玉兒表明心意之後,玉兒便有想過如今這樣的情況。
他心中發誓道:雖然不m.hetubook.com.com能給你最純粹的愛,但我願用盡餘生,去護你周全!
我知道二哥哥是什麼樣的人,你定然還有許多話沒說,玉兒都明白。
「怎麼了?」
雪雁大驚失色,連忙蹲下把剪子拿起,並追問道:「紫娟姐姐,你沒事吧?」
賈寶玉心頭一震。
雪雁驚詫的聲音顯然讓屋裡的人聽見了,黛玉關切的問了一聲。
黛玉說著說著笑了,然後又哭了:「可是我不願意相信,我想等二哥哥親口告訴我。
「太師的孫女。」
賈寶玉連忙道:「不會的,二哥哥不會拋棄玉兒……」
賈寶玉卻懂。他捧起黛玉的臉,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紫娟笑道:「你也學會聽牆根了……她們說什麼了?」
黛玉頓時吃羞,以為賈寶玉又要圖謀不軌,下意識就推了他一把。然後看見賈寶玉略顯愕然的神色,她又有點不好意思,會不會是自己想差了……
「呀……!」
黛玉面色霎時變白,原本靈動的她忽然變得獃獃的,就這麼瞧著賈寶玉。
他現在很想說,說他明日就去熙園,當面向太上皇陳情,懇求他收回成命。但是僅有的理智告訴她,這樣做於事無補不說,還會將黛玉置於風口浪尖,讓她受到更多的傷害。
雪雁悄悄走到她身邊,顯得十分憂慮。
紫娟初時也嚇了一跳,隨即在繡花鞋中動了動小腳拇指,才發覺不過是虛驚一場,便先給雪雁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高聲回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事,就是滑了一下,不過並沒有摔著。」
雪雁一向都是缺根筋的樣子,沒心沒肺的,從來沒見她這副表情。
「不怕二哥哥笑話,以前玉兒就經常胡思亂想,看你對寶姐姐比別人親近,玉兒就懷疑過……
她們離開的這些日子,家裡負責照看的,很明顯有躲懶。
黛玉似乎不堪忍受賈寶玉如此用力,她雙手下意識的環住賈寶玉,但是沒過一會兒,她就鬆開了,扭了一下,讓賈寶玉放開她。
這是賈寶玉第一次主動讓黛玉哭。
賈寶玉聞著黛玉的話,心中莫名羞愧。
賈寶玉心疼極了,若非知道黛玉若是從別人口中得之,可能會更加傷心難過,他絕不忍心親口告訴她這個現實。
這個人,不會是玉兒。
黛玉最後一句話說的很輕,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說出那句話,更不知道,從今以後的她還能回哪兒去。
後來二哥哥寫信告訴玉兒,說你去了山東,每天都很忙。玉兒雖然不懂得那些大事,但是心中那種感覺卻更強烈了。
黛玉眯著眼睛讓賈寶玉給她擦眼淚,過了一會發現賈寶玉沒動靜了。睜開眼,就見賈寶玉正目光炯炯的盯著她瞧。
因為,二哥哥對玉兒實在是太好了,好的讓玉兒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原本去接船的時候賈寶玉就準備把賜婚的事告訴她的,只是在船上看見她一如往昔的明媚,他忽然不忍心那麼早告訴她。
黛玉俏皮一笑,只是怎麼www•hetubook•com.com看,她這個笑容都有幾分心酸。
賈寶玉就看著她,有些心疼。不知道誰才是笨丫頭。
「呸,沒個正行。」
等賈寶玉變換面色,詫異的看著她時,她到底無法繼續偽裝,低下頭,清幽幽的道:「二哥哥不必擔心我,玉兒沒事……
……
紫娟問道。
二哥哥那麼溫文爾雅,那麼才華出眾,那麼……好,京城有那麼多高官顯貴人家的女子,她們的家世性格都比玉兒好,若是要選一個給你做妻子,舅舅和舅母定然要選那最好的。
黛玉這才會心的笑了,她輕輕道:「玉兒相信二哥哥呢,玉兒會一直等著二哥哥,直到二哥哥親口說不要玉兒了,或者,她們要給玉兒另外議親了。那個時候,玉兒就該回去了……」
黛玉沒應,過了一會兒,她的情緒竟平穩了,只聽她幽幽道:「二哥哥,你告訴我,你是在和我頑笑的對不對?」
黛玉坐回旁邊的位置,抬頭看賈寶玉面色悲戚難過,還有無盡的心疼之色,她竟嗤的一聲的笑了。
黛玉見賈寶玉沒打擾她,眼睛轉了轉,果然繼續道:「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世上之事果然是這樣呢。及至我離開了二哥哥,到了那時,我才發現,玉兒以前真的是太天真了。
輕輕攬住她,原以為黛玉會生氣拒絕,誰知卻沒有。她只是默默依偎在他懷裡,靜靜地流淚,與之前在他懷中傾訴時別無二致,但到底不同。
若是黛玉說的是真的,那麼,她之前表現出來的所有www.hetubook.com•com的一切高興與開心,豈不是……
雪雁再次看了房門處一眼,壓低聲音道:「她們說,寶二爺已經定親了,好像是京城什麼葉家的小姐……」
房間之內,黛玉還笑道:「紫娟這個笨丫頭,這麼大了還摔跤……」
所以,當二哥哥給我寫了那樣一封信,紫鵑那個傻丫頭看不明白,但我卻是看的懂的。」
黛玉罵了一聲,忽然想起什麼,便忽然作兇惡狀道:「對了,上回你寫的,說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還說什麼有人要謀害你,叫,叫我回來救你這些話,到底什麼意思,你又在弄什麼鬼?」
等屋裡沒了動靜,紫娟才拉過雪雁到一邊:「你快仔細說說,究竟怎麼回事?」
賈寶玉深吸一口氣,此時沒有插科打諢的意思,看著黛玉,認真道:「一個多月之前,太上皇突然降下聖旨,給我賜了婚……」
若非太過於信任他,以她的聰慧,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他的隱晦提示。
後來,看著雲丫頭每次過來都喜歡纏著你,老太太也喜歡她,玉兒又懷疑過會是她。
雪雁低聲道:「紫娟,剛才我去大奶奶屋裡送東西,路過那窗根底下,聽見素雲她們幾個說,說……」
面對純粹至此的黛玉,他不忍心再利用她對他的愛意與善良。
縱然他有千萬種理由,他也知道,在感情這件事,他給黛玉的確實遠遠抵不過黛玉付出的真心。
玉兒是個多心的人,以前就一直在想,若是有一天,二哥哥拋棄了玉兒,要娶別的人,那玉兒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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