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暗潮湧動
第383章 花魁大賽(八)

大皇子也是面色一變,賈寶玉此話一出,他若是再說什麼,豈非當真應了賈寶玉的話?他再紈絝好色,也知道,這是賈寶玉的誅心之論,不能接。
「就是就是,若非為她們,老子誰願意到這個地方來,白花花的銀子,拿去討幾房姨太太什麼不行!」
「我也贊同!」
「呵呵呵,靖遠伯未免言過其實了,張紀和鄭懷義我還是知道的,便是給他們十二個膽子,也不可能敢冒充陛下。
福康王府詹士,不大不小也是個官兒,此時完全酒醒,知道這個罪名不能認。
實不相瞞,今日我等都是陪伴王爺而來,本為一觀花魁大賽盛世,不想竟鬧出此等事來。
千金閣隨便一日的收益,都是數額龐大的白花花的銀子。
「吳凡乃是堂弟……」
賈寶玉眉頭一皺:「他們真的是王爺的人?王爺可知道,方才他們眾目睽睽之下,稱他們的公子乃是今上,此乃大不敬之罪,難道王爺便是他們口中的公子?若是如此,王爺就當小心了,此兩人心懷叵測,分明有意陷害王爺,挑撥陛下與王爺之間的關係。」
大皇子身後,一個身長五尺半,拿著一把摺扇,頗有幾分翩翩風度的青年見大皇子語塞,走上前一步,打開摺扇,微微笑道。
試問,這樣的花魁,邱媽媽有何資格對她們頤指氣使,強迫她們做不情願的事?若是她們之中任何一個清白有污,又有誰來賠償我們的損失,誰又承受的起我們被愚弄之後的憤怒?」
面對大皇子的逼視,賈寶玉表現的很尊敬,微微彎腰道:「不知王爺方才喚住下臣,所為何事?」
王爺與陛下乃是君臣,又是父子,你們詆毀了陛下,竟然還敢向王爺求情,和圖書難道你們以為,你們的性命,在王爺的心中比陛下的名譽更重要嗎?嗯?」
短暫的寂靜之後,是如雷的喝彩。
因為她知道,在賈寶玉這樣的人面前,只有博取可憐和同情,才是留存之本。
可以說,千金閣就是一顆巨大的搖錢樹,要是這課搖錢樹在她手裡出現了岔子,她可以預見,她或許很難見到往後日子里的太陽!
局面一時僵持,杜世榮和薛蟠等人看著與大皇子爭鋒相對,甚至威壓蓋過大皇子的賈寶玉,心中的敬佩之情,又漲了幾尺之深。
賈寶玉斜視了他一眼:「你是何人?」
有的人不知道賈寶玉哪裡來的底氣與大皇子放對……
試問在場的哪位今日不是為了花魁而來?在場又有哪位不是揮金如土之輩?
又是這個人,屢屢與本王作難!
果然,很快就有人附和:
賈寶玉嘀咕了一聲,然後也笑道:「哈哈,原來是吳公子,幸會幸會……」
花魁就該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大家都能公平的賞玩。誰若是在他們只可遠觀的時候,就能夠肆意褻玩,豈非對他們莫大的侮辱?
離落愣愣的看了兩眼,忽然眼眶一紅,有些顫聲道:「爵爺之請,離落伏惟尊爾。」
大皇子的話音一落,人群外圍忽然傳來一個哭腔:「王爺,我們在這兒,王爺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看著他這狼狽樣,大皇子面色愈發難看,道:「賈寶玉,你好大的膽子,本王的人你也敢動?」
再怎麼說,大皇子也是皇子,而且是皇長子,不是他們敢得罪的。
「……」
賈寶玉收斂神態,漠然道:「王爺還待如何?像上次一般,跑到臣的家中刺臣一劍么?正好,臣身上和-圖-書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若能拜王爺再賜一劍,說不得陛下便可以再許臣半年的休養時間,只是……」
「賈寶玉,你好的很!」大皇子將所有的情緒表現在臉上,惡狠狠的瞪了賈寶玉幾眼,忽然問道:「本王的人呢?」
「不知王爺所指何人?」
面對群情激奮,賈寶玉面上一派神聖正義。
「少在本王面前裝蒜,鄭懷義和張紀,你把他們藏到哪兒去了?」
千金閣為什麼能做到這麼大,靠的是背後數大商賈世家的根基,以及無數權貴名門的護佑。
依我看,這定然是個誤會,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如今當著王爺在此,不如化干戈為玉帛,此事就此作罷,大家一起坐下來共襄盛事如何?」
說淺白一點,花魁並非千金閣的花魁,而是我輩之人的花魁,是我們花費了大量真金白銀堆出來的花魁,她們身上穿的每一件華麗的衣裳,頭上戴的每一件首飾,都是我們的銀子。
「賈公子說的對,花魁是我們大家的女人,並非千金閣賺錢的奴隸!」
離落忽然有些擔心起賈寶玉來。
周圍的環境很安靜。或許有人不知道曾經太上皇因為大皇子刺傷賈寶玉,賜死了他王府中的近身太監,但是,所有人都聽的出來,賈寶玉這番話中,有著淡淡的威脅之意。
果然,一道虛浮憤恨的聲音自樓梯處響起:「果然又是你,賈!寶!玉!!!」
「並非我故意與千金閣為難,實際上,本公子甚少出入青樓之地,今日也不過是因緣際會到此,卻不想就遇到如此糟糕之事,實是令人氣憤。
只有賈寶玉自己明白,從上次大皇子入府求娶黛玉之事過去之後,他和大皇子之間再沒有回寰和-圖-書的餘地。因為那一日,兩人就已經刀兵相見了。
賈寶玉看了此人兩眼,難道他不知道吳家和自己有仇么?他怎麼笑的出來?
這就是輿論導向的重要性,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是心存幻想,巴巴的拿著銀子過來填坑的。或許他們都知道,就算他們傾盡所有,都不能得到花魁青睞,更別說一親芳澤。
大皇子的耐性不好,見吳永交涉不行,立馬出言威脅。
言語誠摯,甚至微微點頭,給了她莫大的尊重。
因為對方是賈寶玉,是眾所公認的第一才子,他說的話,只要不是憑空捏造,便能一傳十,十傳百,她們千金閣根本無法撼動。
「賈公子不愧是京城第一公子,此番言論,令我等幡然頓悟,千金閣隨意支配花魁,枉顧離落姑娘本人的意願,實在令人憤慨、不齒!我贊同賈公子的話,千金閣京城第一名樓的名號,根本名不副實!」
說完,她走至琴后坐下,擺正姿態,卻不急於撥弄琴弦。她知道,外面的事情還未完。
「嗤~」薛蟠卻沒忍住,一下子噴笑起來。只因賈寶玉的嘀咕聲似乎沒控制好聲量,他們周圍的人都聽見了。
語態熱誠。
但是只要這些花魁一日沒有被人摘下,他們心中就充滿了希冀和渴望。
她聲淚俱下,果真「砰砰砰」的給賈寶玉磕了幾個頭,十分可憐狼狽。
邱媽媽面色扭曲,只是面對群情洶洶,也只能認下這個觀點,連連點頭道:「是是是,小人一定改,以後一定不敢再為難她們,定然把她們照料的好好的,以待各位大人光臨。」
他實在也嚇得不輕,好好的陪著大皇子出來吃個花酒,以為是件享受的事,誰知道差點就被扣上一個冒充www•hetubook•com.com皇帝的罪名,被送到順天府去了。
就算二皇子失敗了,大皇子也一定登不了位。
「賈寶玉,你究竟想要如何?別以為有二弟護著你,本王就拿你沒辦法,惹急了本王,本王……」
二樓處,邱媽媽聽了賈寶玉的話之後,心如死灰。
見往日里春風得意,八面玲瓏的邱媽媽如此模樣,周圍的人都不知不覺噤聲。
吳永更是一瞬間面如黑鍋底,眼中寒芒隱現,最終卻選擇無視,只是道:「不知靖遠伯覺得在下的方才的提議如何?」
大皇子看著跪了一地的人,根本也沒關心,他只是看著面前這張他深惡痛絕的臉。
離落心頭一顫,果真是大皇子到了。聽大皇子言語中對他的憤恨之意,他會不會有事?
特別是賈寶玉方才一番話,要是傳出去,千金閣幾十年積累起來的名聲,可是全毀了!
賈寶玉似乎也並非咄咄逼人之輩,逐漸神色緩和下來。
離落抬頭,隔著房門看不見來人,但是卻能看見,原本一直端坐著的賈寶玉等人,忽然全部起身,朝著一個方向拜道:「見過王爺(大殿下)。」
所以,也不止薛蟠一個人笑了,只是其他人控制的好。
至於底氣……沒什麼可以稱之為完全的底氣,他唯一的把握就是,大皇子一定登不了位。
「吳永?吳凡你認識?」
罷了,我也知京城之地,權貴多如牛毛,邱媽媽生意難做。但是我還是要說,既然千金閣定了規矩,引得這般多的文人士紳慕名而來,邱媽媽自己就該當遵守規矩。
賈寶玉,只是稍加引導了一下,果然點爆了大家的燃點。
許是笑臉沒得到回應,賈寶玉也有些不爽的樣子,道:「國法無情呀……」
「血口噴人,和圖書剛才只是鄭懷義一時口誤,我們根本沒有冒充陛下,是他故意要陷害我們,還請王爺明鑒啊。」
接連的附和聲令邱媽媽脊背生冷。
這種情況下,他們自然不能容許有人破壞規則。
卻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擔心賈寶玉,只能隨同邱媽媽等人,原地跪下,朝著已經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的男子道:「拜見王爺。」
「在下吳永。」青年微微一笑。
她作為千金閣的第一老鴇,也就是大掌柜,也是頗有手段的,否則也坐不穩這個位置。
對方的身份太高了。
賈寶玉微笑著接受了她誠懇的懺悔,而後對早已經獃獃的站在廂房內,不知所措的離落道:「本公子方才既然說出那般言論,自然不能言行不一。現在在下正式邀請離落姑娘為我等彈奏一曲,不知離落姑娘可否願意?」
「爵爺息怒,之前的所有事情,皆是小人之錯,小人在這裏給爵爺磕頭賠罪了。」
賈寶玉淡淡道:「口誤?爾等冒充陛下,詆毀聖躬,豈是一句話就可以掩蓋的?至於我陷害你們,笑話,這裏這麼多人親耳聽到你們說你家公子乃是當今陛下,要找離落姑娘下去作陪,這一點,便是對簿公堂,爾等也是罪責難逃?
但今日的突發事件,讓她疲於應付了。
張紀扒開眾人,朝著大皇子爬過來,此時也沒人敢阻攔他。
「吳家的人,果然一個鳥樣。」
「就是就是……」
賈寶玉抬頭直視著大皇子,「只是,卻不知道福康王府還有多少太監,王爺如今可還夠使喚?」
「我也贊同!」
接連的詢問,令張紀面色一白,除了搖頭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辯駁。
若非她們的存在,我們不會來,更不會帶著銀子來,她們是我們養在千金閣的女人。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