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家國兒女
第601章 母女夜話

自賈寶玉走後,蘅蕪苑便將院門閉了。
寶釵心下悵然,她是挺得住,但是,保不住有人使用手段哄騙她。
我問你,你和寶玉以前在園中天天接觸,可有,失身於他?」
「寶玉走了?」
薛姨媽神色驟然一冷,道:「你還不老實說!」
寶釵也收拾了一下情緒,折轉身回了房。
雖然是在私室之內母女夜話。但是薛姨媽的問題,還是令寶釵猝不及防,神色有些驚慌。
寶釵面色大驚,連忙搖頭。
「你可知道,寶玉被封為靖王,按照皇族禮冊,他是可以冊封兩位側妃的……」
於是,薛姨媽滿懷暢慰,盡去所有不好的情緒,拉著寶釵的雙手,雙雙卧下。然後在被中,母女二人一問一答,說起寶釵與賈寶玉相處的經過,其中羞恥與隱瞞之處,不可細述。
見她進來,招呼她過去。
薛姨媽卻沒有睡,坐在床邊拿著她以前繡的一張帕子正瞧。
寶釵慚愧。
寶釵說著,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羞澀又甜蜜的神色。
「後來……」
橫豎你們都還小,我就沒有給你表露。
「我做夢也沒想到,咱們能有這樣的造化。要知道,你父親臨死前還惦記讓你進宮的事啊……」
若是如此,看出這一點的難保只有母親和-圖-書一人,她們府里那些人,又豈會沒有一個人有此疑慮?
但是,身為大家閨秀,「私情」二字太過羞恥,也很難啟齒。
寶釵道:「媽不要那麼說,那原不與媽相干,是女兒福氣不夠。」
「嗯」,寶釵點頭。
後來,我見你對寶玉的事情,比以前更為上心,而且……再也沒有提過重新入宮待選,我便知道,你心中定是沒有放下寶玉。」
蘅蕪苑自然不知道賈寶玉又在強迫著他家美俾做什麼。
寶釵羞愧的點頭。
「媽有話便問吧,我自然不敢騙您……」
出入皇宮皇城之間,有機會見識到龍子龍孫,飛上枝頭變鳳凰。
察覺你的心意之後,我也很矛盾。
薛姨媽開始還不解女兒答非所問,但是看著看著,她就明白過來了。
寶釵雖然覺得母親現在的神情有些市儈,有損她光輝的形象,但是她也知道母親的感受,因此只低著頭聽候下訓。
在很久之前,她從沒想過,自己一手養大,從小知書識禮,規矩大方的女兒,也會踏入「歧途」。
薛姨媽感慨了一陣,收回目光,道:「所以,事到如今你又何必瞞著我,難道這個時候我還能不成全你?
婚約自然消散之後,兩個人還www.hetubook.com•com能若無其事的以表姐弟相處,又怎麼不令人生疑?
寶釵低頭。
身為大家小姐,最令人不恥的,自然便是與男子私相授受,以致於產生私情。
這是我氣你的地方!
薛姨媽一愣神間,發現女兒竟已哭成淚人兒。
寶釵淚目道:「母親說的是,是女兒不懂事了……」
薛姨媽瞧了女兒一眼,心中瞭然,然後道:「原本還想是不是因為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讓你們二人能夠完全消弭隔閡。
寶釵有些陷入驚疑中。
寶釵看見薛姨媽的神色,臉色更白三分,她哭道:「是女兒不孝,敗壞了家族門風,媽責罰我吧,只求媽不要為此傷心壞了身子……」
「後來我觀你和寶玉竟然沒有因為那件事生分、隔閡,反而越加親近起來,我便覺得詫異了。」
他回來之後,第一時間就告訴她會給她一個側妃之位。
薛姨媽摸著寶釵的臉,將她重新拉到榻上坐下,道:「但是,總歸你是做不得正妻的了,如此,這樣的事,也沒有咱們巴結上去的說法。
聽說皇帝都已經死了,她就算願意再去,也沒有機會了。
這就是母親的感受,雖然與她不同。
薛姨媽不提,寶釵差點都忘了入宮這件事。
m.hetubook.com.com薛姨媽說著,眼中泛著精光。
而且就算是寶玉喜歡你,要是太容易得到,男兒家總沒有那麼容易珍惜。」
你不知道,那時候我有多欣慰。
進宮,也不一定是給皇帝做女人。
誰能想到,只不過眨眼間,事情又有了極大的變故,寶玉他居然是皇家的嫡系血脈,而且,還被封了王爵……」
寶釵渾身一顫,急忙下地,跪在薛姨媽面前,泣聲道:「女兒不孝,認打認罰,只求媽彆氣惱傷身……」
若是在以前,她肯定矢口否認。
但是,今日早賈寶玉親口對她說了,過兩日便會到薛家提親。
寶釵愣住。
她趕忙收起神色,將她拉起來,道:「傻女兒,知女莫如母,你以為你的心事,我這個做母親的,就全然不知道?」
說著,已經是流下了滾燙的眼淚。
薛姨媽搖搖頭,繼續道:「但是沒辦法,事情已經發生,咱們家終究是不可能爭得過那宰相家的。
薛姨媽也知道這個話題會令女兒羞恥,但是她還是不得不問最關鍵的一點。
我也知道你傷心,但是你自小聰慧懂事,我以為你能挺得住。」
薛姨媽拉著她的手,將她瞅住,知道確定將女兒所有的神情看清,才收斂住神色,道:「你老實告訴我,你和寶m.hetubook•com•com玉,是不是有了私情?」
薛姨媽看著寶釵,意思不言而喻。
就算沒有富貴尊榮,總算寶玉人好,你的餘生也有了依靠。
其實若是你們真的兩情相悅,我也想著,索性成全你好了。
寶釵臉紅。
因此沒有說話,只是乖覺的聽著母親說話。
寶釵拘謹以待。
「這些年,你為了幫我,幫薛家,吃了許多苦。你是我的女兒,難道我一點也不心疼你?
薛姨媽道:「這麼說,是真的了?」
卻不知,那高枝頭就在身邊,又何用費盡心思的進宮?
寶釵微微一驚,就要站起身。
有心成全你,但是我薛家怎麼說也算是百年望族,雖然沒落些,還不至於讓你嫁與別人做妾。」
「媽慈愛,寶釵愧領。」寶釵感動不已,她不想,母親竟為她考慮過那麼多。
那她們先時卻是怎麼想的?
薛姨媽搖搖頭,忽然露出驚喜之色。
但是我卻沒想到,寶玉他竟有那般大的造化,出去歷了一次劫,回京之後,居然就封爵了!
是呀,兩人原本都有婚約,雖然只是雙方家長口頭上的,但也那麼多人知道。
如此看來,她似乎沒有再瞞著母親的必要了。
心中先是一驚,然後又是一松。
薛姨媽也沒有多說什麼,讓寶釵繼續梳妝,等她收拾好之m.hetubook.com.com後,丫鬟們也各自回房去了,她方問道:「寶釵,我有幾句話想要問你,你可要如實跟我說。」
到時候,母親便知道了。」
薛姨媽神色微微一變。
寶玉,對他是極好的,沒有騙她。
她和王夫人不一樣,她早就相信了賈寶玉是皇家血脈這一點。
薛姨媽瞅了兩眼,終於放心下來,道:「不要怪我多事,你應該知道,沒有名分而與男子苟合,是為世人所看不起的。
寶釵神色動了動,看著母親期待希冀的目光,她不忍心再瞞他,忽然狠下心道:「母親切莫疑心寶玉,他說過,再過幾日,便會親自登門,向母親求親。
薛姨媽卻拉著她,並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心安。
他們這樣的人家,進宮的女兒多半都是給公主、郡主們充當才人、贊善。
薛姨媽便嘆道:「早在寶玉的婚事被聖旨欽定了之後,我便猜測你很難走得過那一關的,但是怪只怪咱們家沒有福氣,也怪我當初沒有做好,沒有趁著機會將你和寶玉的婚事徹底定下來……」
「寶玉是個好孩子,當初他到南京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咱們家朝中沒有人了,我也知道單純要你入宮,只怕艱難。
我想著,若是那樣,你嫁過去,也就不算太給薛家蒙羞了,我死了之後,也有臉去見你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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