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家國兒女
第618章 不見

之琪看著賈寶玉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眼神變換了一下。
心中雖然懷疑南安太妃的用心,但是看雲霓十分意動的模樣,又知道霍秀容並非那等奸惡愛生事之人,便也沒有多說什麼。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之琪:「我記得,以前孌孌拿給我瞧過一幅畫,是孌孌的肖像,正是他給畫的?」
正如為何民間大家族都想要把嫡女送進宮給公主、郡主當陪侍,因為只有在那個圈裡,才能有更多的機會見到貴人,飛上枝頭變鳳凰……
沒有人敢娶反王的妹妹。
「是,娘娘……」
雖然心頭有些醋味,葉蓁蓁還不至於較真。見雲霓「哦」了一聲,有些遺憾的樣子,她主動上前道:
因為看起來,如今的她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她可不喜歡一個以前的長輩跟著她,彆扭死了。
如今雖然得逃一條性命,但是天大地大,哪兒又是我們娘兒倆的容身之地?
所以,當聽說賈寶玉上山了,她便想盡辦法想要見他一面。
雲霓可不習慣被人這麼感謝。
說完,賈寶玉並不停留,一揮衣袖而去。
「老祖宗說的是……小子也覺得不是什麼大事,就怕外庭的先生們問起不好回話,還有就是萬一那些御史言官要是藉此彈劾咱們擅弄職權,該如何回應?」
一時間,一種有點酸味的東西在心間緩緩劃過……
之琪想了想,點頭道:「娘娘說的應該沒錯……」
有人告她也不怕,人家還是小孩子呢……
不然怎麼可能賦予靖王殿下打理政事的權力,這通常都是儲君才能有的權力啊……
他故意沒有帶人進去,出來的時候,果然看見那宮女在路上徘徊著。
雲霓又有些為難起來,她之前只想著救人,還沒想好人救回來怎麼辦。
但是這也沒辦法,皇帝死了,如今的鐵網山,也沒有別人能幫太上皇處理這些俗務。
她那麼美麗,那麼年輕……
但是現在看來是不能了,就算雲霓一時心軟留下她們,萬一將來太後知道不高興,要發狠心打https://www•hetubook.com.com發她們,那時候才真的連最後一點情面都沒有了。
總管心頭一動,雲霓郡主乃是河間王爺的獨生愛女,而靖王殿下與河間王爺關係非同一般,他自然也是維護雲霓郡主的。
現在,賈寶玉這個與她有過露水情分的男子,便是她所有的倚仗和奢望了。
當然,賈寶玉也知道,那些跟來的宗室中,肯定有相當多的人希望幫太上皇處理這些,可惜,他們卻沒資格。
王保下意識的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銀子,然後連忙擺手,苦笑道:「郡主要帶人走奴才自然不敢有意見,只是……」
之琪點點頭,道:「聽說那種畫是王爺獨創的,連太后都讓王爺給畫過呢。小公主也是在雲霓郡主的生日宴會上,才得到的那一副,小公主可喜歡呢。
只是的話他沒敢說,他怕雲霓發飆給他兩馬鞭。
雲霓拉著霍秀容,聞言頗為不好意思的道:「剛才說用銀子買你們不過是糊弄他們的,當不得真,可不是真的要讓你們來服侍我……」
奴婢也瞧過那畫,畫的著實生動形象,就像是真人一樣……」
雲霓頓時高興起來,讓人把南安太妃也帶走。
南安太妃這麼一說,別人如何不管,雲霓已經先高興起來。
所以,只能接受葉家姑娘的提議,先得個落腳之處,以後再從長計議。
她沉吟著,道:「你說,他不來見我,是不是害怕人多眼雜,影響他的大業?」
「他外頭還有許多事要處理,已經先走了。」
「怎麼樣,他來了嗎?」
雖然葉蓁蓁說的隱晦,南安太妃還是聽出了其中之意。
皇家(皇帝)抄家、滅門了的家族中人,你給救下來了,是故意來礙皇家人的眼,還是要顯得你比皇家(皇帝)更仁慈、更有情義?
其實這也是官員犯了大事之後,親朋故舊們不敢收留遺孤、遺孀的原因之一。
他確實很忙,從葉家叫出來,他面對便是一群禮部、戶部、兵部還有宗人府、內務府官https://www•hetubook.com•com員們的「騷擾」。
若是這樣,此事倒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一時想著太上皇或者太後會處置她,一時又想著,她是貴妃,是皇家的人,父親的事,不一定會牽扯到她身上……
吳貴妃頓時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他現在連過來都懶得來了么……」
葉蓁蓁熟知雲霓的個性,見她回頭還以為是要向她求教呢,以前這小妮子遇到問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了。
就在她跪下求雲霓救她母親的時候,她就已經放下了曾經所有的驕傲,此時也如她母親一般,只求能跟隨在雲霓的身邊。
事情本身不算大,以雲霓郡主的身份要維護兩個犯臣家眷也算不得什麼,總管只是怕自己無法交差。
藉著微弱的燭光,之琪看著自己娘娘那絕美的容貌和柔美至極的身段,又看了一眼旁邊的架子上,那件反射著光芒的金絲縷衣,心中有些羞臊,又有些為賈寶玉可惜。
以他的身份,要是突然出手幫助南安王府,別人或許還有可能藉此懷疑、揣測什麼,但是雲霓出手,則什麼事都沒有。
說著馮祥也不欲多言,端茶讓他離開。
父親死了,她現在是真的半點別的依靠都沒有了。
景桓哥哥說的,她是郡主娘娘,不管她想要做什麼,所有人都要給她面子。
景桓哥哥沒有教過我這樣的情況怎麼辦啊……
馮祥笑道:「太上皇如今安心靜養,已經交代首輔等人外事悉數先奏呈靖王裁定,你若實在擔心,不防將此事先與靖王回稟,看他怎麼說。」
霍秀榮聽她母親說的悲戚,也拜道:「請郡主收留……」
如今聽他本人這麼一解釋,她就完全相信了。
忙碌了一晚,終得清閑的賈寶玉,又不得不離開行宮,去別院給皇帝的靈柩磕頭。
剛剛進去,便聽見自家娘娘那柔媚好聽的聲音。
南安王爺攻擊行宮,不論如何南安王府都是不能繼續存在了。
霍秀榮的訴求顯然令雲霓犯了難。
「真的?」吳貴妃眼睛頓時和圖書一亮。
搖搖頭將旖念甩開,她勸慰道:「娘娘許是誤會了,王爺他雖然沒有來,卻讓我轉告娘娘三句話……」
她就在這樣患得患失,近乎精神崩潰的邊緣度過了這幾日。
「秀容姐姐,你別這樣啊……」
只是秀容他哥哥犯了大錯,我們一家也都遭受連累,今日若無郡主出手相救,只怕我和秀容再無活命之機。
因為,他還說了,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他會保護她,這句話真是太對她的心意了,讓她不忍心懷疑一絲一點。
如今的她們就像是無根的浮萍,孤寡母女,只靠自己該如何生存?只有雲霓看起來對她們存在善意,所以能留在雲霓的身邊自然是她們最好的選擇。
賈寶玉的話,給了她信心,也給了她勇氣。
「郡主娘娘的大恩,我和秀容銘記於心,從今以後,我們一定好好用心服侍郡主,當牛做馬,在所不辭……」
之琪正疑惑,卻見吳貴妃已經起身,將那件衣裳收疊起來,然後道:「走,我們回去。對了,將孌孌帶過來,今晚讓她挨著我睡。」
只是看著秀容姐姐哭的那麼傷心,聲聲哀求,她哪裡又能夠拒絕?
還有,孌孌還那麼小……
吳貴妃也點頭。之前賈寶玉可是答應過她幫她的,但是她父親還是死了,她有心疑賈寶玉騙她,但是又不禁替他解釋:他人去了京城,肯定還沒有準備好……
沒有敢直接去找太上皇,而是先找到馮大總管彙報。
吳貴妃心中可沒有那麼多思量,她覺得,只要太上皇一直喜歡賈寶玉,將來肯定是該他當皇帝的。
所以,只能懇求郡主收留我母女二人,便是郡主娘娘慈悲了……」
只是秀容她還這麼年輕,從小也和郡主玩得來,郡主不如就把她留在身邊服侍吧,她是個乖巧孩子,一定會聽郡主的話的……」
歸根到底,不過兩個無關重要的人而已。
馮祥聽聞此事,略微訝異,隨即便笑道:「太上皇已經休息,此等小事就不必拿來煩擾他老人家了。左右不過是小郡主眷護玩伴,也和_圖_書不是什麼大事。」
只是抬眼間,看見女兒有些暗淡的眼神,她忽然反應過來,急忙道:「我知道郡主能夠救老身一命便已經是極為仁慈了,不敢奢望郡主娘娘再收留於我。
「葉姐姐,太妃娘娘,你們不要這樣,我也沒做什麼……」
葉家一間廂房之內,南安太妃拉著霍秀容就要給雲霓下拜。
吳貴妃眼中神光閃閃,她自然也不想她和賈寶玉的事被人發現,否則賈寶玉會怎麼樣不說,她卻肯定是死定了。
磕頭,燒香,哭靈,一番操作之後,賈寶玉又進裡頭去見了見元春。
……
他若是肯來,娘娘可是打算給他一個驚喜的……
那負責此事的總管聽聞,急忙入行宮。
但是也聽出來,她們現在已經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這就是嬌生慣養養出來的性子,只要能有人依靠,她才懶得動腦筋。
本來她救霍秀容就是想要把她留在身邊和她玩的,先前有南安太妃她才不好這麼做。
南安太妃哭訴道:「我們當然知道郡主身邊不缺服侍的人,之所以那麼說只是為了救我們出來。我們何德何能,能得郡主這般相待?
要是賈寶玉真的不打算管她,她真的會崩潰的。
之琪點頭,又道:「他親口說的呢,娘娘這下應該放心了吧。王爺是個念舊情的人,之前是娘娘誤會了,老爺死的時候,王爺都不在山上,他就是想救,也沒辦法呢……」
瞧了一眼周圍,她轉身往之前帶賈寶玉去過的那間昏暗的房間。
霍秀榮哭謝著,起身扶過她母親。
賈寶玉卻站住,看了她一眼,淡然道:「回去告訴你們娘娘,第一,吳天佑之死,是我沒有預料到的。其二,請你們娘娘放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我會護她周全。第三,如今多事之秋,稍有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復之地,望她好自為之。」
對了,聽馮老祖宗的意思,太上皇難道真的有意扶植靖王殿下上位?
但是,跟在雲霓的身邊便不同了。
她面上露出難過之色。
「謝謝郡主,多謝郡主……」
嘴巴一噘,www.hetubook•com.com她繼續看著那王保道:「剛才的銀子給多了,我還要再帶一個人,你沒意見吧?」
走過去,那宮女如數給他行禮,然後便低聲道:「我們娘娘請王爺過去一趟……」
賈寶玉聽說雲霓不但將南安王之妹「劫」走了,順帶連南安太妃也一併帶走,並沒有太在意。
她才不想要被打進冷宮等死,更不想得個三尺白綾了斷一生。
她是不想讓曾經的好姐姐來給她當宮女,當丫鬟的,特別是還有一個老太妃,算是長輩呢。
她們母女兩個要是獨自離開,以後生計等問題先不說,就說霍秀容自己的婚姻只怕也成了難事!
雲霓並沒有將霍家母女帶回行宮,而是去了葉家。
她只準備了一份銀子,多的也沒有了,所以臨時起意壓價……
雲霓年紀小,沒有多的心思,但是葉蓁蓁卻有些看出南安太妃的心思。
她將賈寶玉的話原數說來。
……
轉轉頭,看見一臉嫻靜的葉姐姐,便問道:「景桓哥哥呢?」
吳貴妃沒有聽之琪後面的話,她點點頭,道:「是了,你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你經常去見他是不妥的,以後你也不要再去了……」
卻不想,一開口,人家問的卻是她的景桓哥哥。
之琪搖搖頭。
景桓哥哥最聰明了,他肯定能知道怎麼處理最好。
雲霓身為太上皇和太后的掌上明珠,只有跟著她,才能有翻身之日,才能有機會翻身。
太后和南安太妃肯定是認識的,以後萬一撞見,雙方面上也不好看。
太監王保等雲霓一走,連忙吩咐了一聲把其他人押走,自己就去找總管回報去了。
而雲霓郡主大多數時候是跟著太后住在熙園的,讓南安太妃母女兩個跟在雲霓身邊確實不妥。
雲霓等她們母女相互依偎著過來,傲嬌的昂起頭來,哼一聲,調轉馬頭緩緩離開。
「雲霓年紀小,身邊的諸事都是太后的人負責,她自己也不好做主的。若是太妃娘娘不嫌棄,我們家在城南有個小別院,太妃娘娘和秀容妹妹可以先在那邊暫時住下,別的事情,以後再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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