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晚，賈寶玉將杜秋娘和秦氏也接回了太孫府。
是的，太孫殿下親自說過，他要將京師養生堂改製為京師學院，以後，她就會是大玄開國以來第一個女山長，說不定將來還會留名青史。
「殿下……」
後來忠順王落馬，多年在他手裡把持的內務府自然就漏了出來，賈寶玉哪有不接到手的道理。
太孫府為了籌備婚禮所要準備的事、物實在太多，導致王府人手不大夠，特別是外院缺個妥帖又身份合適的聯繫人，所以賈寶玉就將賈芸拘來。
另一頭，賈寶玉則在前院檢視各處規劃與布置。
正奉命引領的月娥見狀，大概知曉內意，便笑著解釋道：「芳華殿乃是太孫府內最大的別院，此地原是齊王的演射之所，後來皇後娘娘令人做了修繕，親賜名芳華殿。」
因此不管是誰，被雲霓一瞪，都不敢再勸酒。
果然，剛剛下午，鑼鼓聲還未響起之前，那鋪陳著紅毯的大街兩旁，已經自發的聚滿了圍觀的群眾。
她喜歡站在高處看風景，既然此地有塔樓，她就想住的近一些。
不過賈寶玉卻也不會讓雲霓太落大家的面子，往往笑著告歉一聲，淺飲一口，然後大家客套笑語一番，成賓主盡歡之勢。
今日，註定是他的大好日子。
況且還被冠以芳華之名？
賈寶玉便攬著她歉意道：「其實若是可以，我也想讓你和你林姐姐她們一樣，一起嫁與我，只是……」
有身份地位的，能夠收到皇室廣發的請柬的，都著好服裝，準備著賀禮，入皇城為太孫賀。
探春抹了一把不知怎麼流出來的眼淚，道：「反正二哥哥也說了我年紀還小，等幾年再嫁給二哥哥也沒關係。」
但是聽到賈寶玉這麼說，她依舊很高興。
更何況，那肚子裏面的，說不定還是殿下的長子。因此見到秦氏的舉動，也就主動引領著她往那邊而去。
不過大多數人皆是爭相讚美，甚至引為佳話。
三日後，正月十五，元宵節。和圖書
因見壁畫長廊之後有一座三四層的塔樓建築，她便往那邊走去。
別說葉家不許，就是皇室的規矩，也不允許賈寶玉亂來，失了身份，貽笑大方。
主殿之後的寢殿，賈寶玉親名甘露殿。
又想起賈璉于俗務上還有些造詣，索性讓他兼領一個內務府外管領的職位。
又度其少女心思全在自己身上，卻要親手為自己布置和別人的婚房，心裏不定有些凄楚情緒，便屏退侍女，拉著她的手坐下，然後低語問道：「三妹妹可曾怨我？」
但是她心裏還有一樁心愿。
普通人只相信他們眼睛看到的和耳朵聽到的東西，大家都說太孫好，又豈有人敢不附和？
「二叔……」
月娥道：「自然是殿下吩咐的。芳華殿內屋舍眾多，殿下說了，讓兩位娘娘憑自己的喜好挑選下榻之所，他隨後再來瞧二位娘娘。」
有的，甚至連帶著夫人和子女一道來賀。
雖然絕大多數人都知道，新王妃肯定是坐在八抬大轎裏面，不可能會露面，他們也不可能靠近，但是只要能這麼遠遠的瞧上那鳳轎一眼，瞧瞧那女子出嫁最隆重的儀仗，便也不虛此行。
雲霓是太后的掌上明珠，誰還敢與她計較？況且，人家說的有理有據的……
賈芸笑道：「回二叔的話，太孫府雖大，但是到時候前來喝喜酒的王公貴族和達官貴人們實在太多，馬廄里肯定是停不下那麼多馬車的。又不能全部擁堵在外面的大道上，所以余公公說，太孫府前面有一條東西向的甬道，平時也沒什麼人通行，正好可以拿來停納車馬人從，我和璉二叔正準備過去測量規劃一下，確定好哪家停哪個位置，才不至於到時候混亂。」
但是這一日，整個京城，竟似乎都忘記了這個傳統的節日。
心裏雖然羡慕薛、林二人，但是她卻明白：「我知道的，論身份，論才情，寶姐姐和林姐姐皆勝過我，二哥哥你能娶到她們，我只會替你開心。所以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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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這內務府外管領只區區六品官，卻是實打實的肥差。
沒去糾正賈璉那半吊子的官腔，賈寶玉各處瞧了一遍，發現各處井然有序，便知道以探春為首的管理團隊甚為得力，也不多加干涉。
探春臉上溢出笑容，卻沒有得寸進尺的追著索要承諾，只略略感受了一番賈寶玉的懷抱，便強行止住心裏的不舍，準備離開。
相比較於外面的議論、擁擠，皇城內太孫府內外，則顯得更加熱鬧。
探春小臉紅撲撲的，還沉浸在滿室生香，紅燭彩緞的美麗之中，忽聞此言，瞧了賈寶玉一眼，搖搖頭：「二哥哥怎麼說這個，我自然不怨二哥哥了。」
賈寶玉一愣，然後沉默下來，點點頭。
他們都想要看看，究竟是何等樣的女子，才能得到太孫殿下的青睞，入主太孫府。
杜秋娘知道的自己的出身，進府之前便再三告誡過自己要謹小慎微，不可在王妃及旁人跟前落了跟腳。待到太孫殿下的婚期一過，她還要回去幫他管帶那些女學生。
「好。」賈寶玉莞爾，也摟緊探春的柔體，道：「到時候，讓你做最風光的皇妃！」
……
雖然不會蠢到在這個節點上向太孫舉薦女兒，但是帶上總沒壞處。
挺著微微隆起肚子的秦氏，在小紫和另一名宮女的攙扶下，快速的將芳華殿內的布局打量了一遍。
「芳華殿……」
誰不知道，太孫雖然主政未久，不但徹底平息了內亂，使得京城重新安寧繁榮起來，甚至朝廷在他的帶領下已經頒布了數條利國利民的新政。
太孫府內院一處宮殿之前，杜秋娘抬頭看見匾額，不由喃喃念出聲來。
賈寶玉話未說盡，探春立馬摸出小手來覆住賈寶玉的嘴唇，口裡忙道：「二哥哥不用這麼說，我都明白的……」
……
不曾想賈璉聽到消息，也主動請纓來幫忙。對此賈寶玉倒也沒拒和-圖-書絕。
杜秋娘雖不想在宮女面前露怯，此時還是不免問道：「那，真是殿下叫我們住這兒的？」
對於探春的邀功之語，賈寶玉笑語應之。
賈寶玉便摟進她，愛憐的道：「不要妄自菲薄，在我心裏，你和你林姐姐她們是一樣優秀的女子，我一樣的疼你。」
這也是賈寶玉上午去見太后，特意把雲霓要過來的原因。
便是有些微弱的不利流言，老百姓們自己都能找到充足的理由反駁……
萬一就讓太孫殿下瞧上了呢？
賈寶玉聞言點點，與賈芸道了句「辛苦」，又與賈璉說了句「費心」。
而女子拋頭露面做事是為法禮所抵制的事，所以就算是為了將來少受阻力，她也不想因為住的地方太好被別人嫉恨。
王妃臨府，她二人自然不好一直躲在外面不見，是為不敬。
民間有傳，太孫殿下，乃是太上皇精心挑選的國之儲君，將來必又是一代聖君。
賈璉好吃酒耍錢，得了這個差事，自然比做了宰相還高興。
探春親自領著賈寶玉逛了一遍甘露殿，也就是賈寶玉的婚房，然後笑問道：「怎麼樣二哥哥，對這裏面的布置可還滿意？我可是聽取宮裡老嬤嬤們的建議，很用心很用心的幫你布置出來的……」
單獨在屋裡待得太久，不太好。
另一個，秦氏只有三四個月便要臨盆，而如今太孫府內外建制已成，自然是府內養胎為宜。
再說，就算沒碰見太孫，那酒宴上那般多的王孫貴胄，豈不正是一場擇婿的好時機？
有好事者尋跡而去，就發現一路朝著前宰相府葉家而去，一路朝著寧榮街，然後又分為兩路，一路至榮國府賈家，一路至皇商薛家。
這樣的殿宇，還是讓給那些身份尊貴的人好。
幸好雲霓一聲嬌斥：「酒你們自己吃就行了，景桓哥哥等會還要去接我嫂子們，耽擱了你們擔待的起嗎？」
這些人都是來喝他喜酒的，必須以賓客之禮待之，方更顯歡慶的氛圍。
接受之後自然要換換血和圖書，剔剔骨頭，然後難免有些缺信得過的人手。
……
只是這樣一來，寒暄閑聊且罷，難得是酒宴開始之後，各路人馬齊來找他敬酒。
賈璉忙擺首：「殿下這說的是哪裡話，能為殿下辦事，是卑職等的幸事，再說，若非殿下照拂厚愛，憑我的本事，哪能到內務府當差，做那外管領的職位。所以殿下不要與卑職客氣，都是應分的，分內之事……」
內務府說白了就是皇帝的私庫，管理著包括皇莊、園林、南北織造等等油水充足的地方。
但是秦氏那一眼便顛倒眾生的婀娜姿態，便是她久居皇宮——美人聚集之地，也覺得驚艷如此。
皇室宗親、文武大臣、勛貴門戶等，凡是接到請柬的人家，掌家人都親自來了。
待時辰一到，賈寶玉便告罪別過眾人，披紅花，跨黃馬，一路鑼鼓齊鳴，浩浩蕩蕩的往西邊殺去。
譬如以前的薛家，便是挂名在內務府名下的皇商，歸屬內務府管理。
賈寶玉此時也在王府之內，忙碌自然是忙碌一些。雖然以他的身份可以端架子，但是他卻沒有。
又知道這是賈寶玉特意關照，以前被其欺壓逼出榮國府的那一點小怨，自是消散的無影無終，甚至恨不得把賈寶玉當做祖宗一樣供起來。
迎面走來兩個男子，見到賈寶玉趕忙上前打千似的問好。
賈寶玉便笑了笑。
探春如何不知道，賈寶玉一次娶黛玉三人，已經是挑戰法禮之舉，如何可能再肆意妄為？
初時他只讓賈璉到北城做了個管皇糧的官，類似倉庫大使。
杜秋娘心裏有些忐忑，反而是秦氏泰然自若。
她多見聞，雖未進過王府，卻也知道，能被以殿命名者，多是王府中重要的院落。
畢竟喜事，從來不嫌多的，他們這也算是給太孫的大婚添喜了。
人山人海、鑼鼓喧天。
宮、殿、軒、閣等並無嚴格大小界限，若說有，大概就是王爵以下人家，不可將建築命名為宮、殿吧。
杜秋娘見此，不好多言，只能陪著秦氏往和*圖*書那邊走。
更有一些人特意將家裡模樣好的適齡女兒帶來……
探春卻非蠢笨無知的女孩，薛、林二女容貌之絕，才情之高，她自然深知，也自知要遜其一籌。
情不自禁的反身摟緊賈寶玉的腰，竟笑道：「二哥哥這樣說，探丫頭心裏很開心，嘻嘻，要是二哥哥實在覺得虧待了我，大不了等二哥哥登基稱帝之後，封我做皇妃，讓我好好沾沾二哥哥的光，那樣三妹妹可就高興了呢。」
因此，太孫殿下的大婚，註定是舉國以來令最多人關注，也最熱鬧的婚禮。
及至過了西城大道，竟分兩路而去。
留名青史她倒是不奢望，她只求能夠一直做個在太孫殿下身邊有用的人。
奉華殿，是太孫府正中主殿。
「二哥哥……」
若是能趁此擇成一門佳婿，一來省了事，二來太孫知道，說不定也會心悅而讚許。
探春沉默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道：「二哥哥，你能抱我到那邊榻上去躺一下嗎？就一下，就像，抱新娘子那樣……」
及至進入裏面，眼見裏面亭台樓閣，花草樹木皆是別樣的氣派，腳下便不由得一頓。
讓陸詩雨自去休息，賈寶玉就回了奉華殿。
偏偏賈寶玉耳聰目明，即時問：「怎麼了？」
探春踟躕一番，聲若蚊蠅的喚了一聲，聲音很低很低，她想著，要是賈寶玉沒聽見，就算了。
此時賈寶玉看著他二人，問道：「你們做什麼去？」
很多人這個時候才相信，原來太孫一次娶三妃的傳聞竟是真的，一時間又引發熱議。
普通士人、老百姓，也有不少出門看熱鬧。
不怪他們都知道這事，實在是大年以來，外頭的動靜鬧得轟轟烈烈，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初十以來，便有大批宮人從皇城出來，一路鋪陳紅毯至西城。
月娥心裏原本就更重視秦氏。雖然她也知道，杜秋娘身份更高，且早有名分，而秦氏只是個「丫鬟」身份。
豪門大族、平民小戶人家，嘴裏談的最多的竟是，今兒是當朝太孫殿下的大婚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