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皇城司

「你想要幹什麼?」
「這東西也不是什麼稀罕物,平日里也不當用。看著有些個養身的功效,可用材講究,也不是我們這等窮苦人家能夠消受的美食,放在劉叔這邊就不一樣了,您老看一眼就是那種有大氣運的貴人,平日里多注意膳食,可以養尊而斂氣。世人皆說,有德者居之,劉叔自然是有德者,此物定然是給劉叔準備的。」
「賢侄來就來吧!還帶什麼禮物。」
「他來幹什麼?」童貫眯起雙目,似乎已經猜到了對方的不懷好意。商及是孟貴人身邊的內黃門,地位不高,但已經有了發跡的跡象。一旦孟貴人封后,這貨必然水漲船高,在宮中主管一方。可宮中內鬥,很少會波及到宮外,至少在勝負未分之前絕對不會。一個小小的管事內黃門竟然敢動用皇城司的人,這貨壞規矩了。
劉葆晟放下手冊,接連贊道:「傳家之寶,傳家之寶啊!」
相親對李逵來說並不陌生,但是和未成年人相親?
被李逵直勾勾的看著,劉清芫又是委屈,又是惱羞,這黑炭頭好不知禮!可是就算是她含羞帶怒,除了可愛,恐怕在李逵眼裡也沒有第二種反應。
要惱羞成怒了。
劉夫人眼裡看到的是李逵送來的匣子,但劉葆晟卻盯著李逵送來的手冊,不敢撒手。
真眼吧吧的等著上趕著送錢的李逵。
內宅,劉葆晟正仔細的看著李逵送來的禮物,他夫人卻非常不滿:「到底是山裡的窮小子,第一次登門拜訪,就送了這麼個玩意?」
翻開帶著濃厚歲月氣息的手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賢侄,這太貴重了。」
禮要是輕了吧?
他也不但心劉葆晟躲在家裡瞎吃亂補,整出一身的病來。讓他真正為難的是劉葆晟竟然丟下了自己的和-圖-書女兒,跑了。
「你大半輩子都被人騙,還自以為遇到了真人,可你瞧瞧,女婿……」說到這裏,劉夫人壓低了聲音:「沒一個成事的,女兒們原本都能嫁個好人家……」
反正左右不討喜,劉葆晟要是個文人就好辦了,弄些個字畫什麼的,禮輕卻不會顯得單薄。可劉葆晟卻是一個武將,這就讓李逵為難了起來。最後才送了這麼一份看似真假難辨的東西。
這傢伙應該生氣了。
「唉,過年好!」
童貫本來都已經準備走了,他來,一是拜見劉葆晟;二是對劉家的兩個女婿毫無辦法,只能通過劉葆晟攆回來了。之後他見到了劉家的第三個女婿,大失所望。
他先把事說死了,免得到時候被看出假來之後引起不必要的尷尬。劉葆晟淡然一笑,不過這是他沒有打開盒子之前,打開之後頓時閃眼了。天寶膳珍?應該是前朝的年號吧?他就算是個武將,不學無術到幹嘛嘛不行的地步,也不至於連老趙家的年號都分不清楚。
但他卻不認為商及有這膽子敢行刺朝廷命官,莫非是針對他?
劉葆晟嗔怪的接過李逵送來的盒子,李逵呵呵笑道:「不知道該給叔帶些什麼,沒花錢,就是家裡的一張老方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逵是個山裡小子!」夫人也不是個善茬,反擊道。
劉葆晟沉下臉道:「有些話我說一次,別外傳,李逵不簡單,百丈村不簡單,李氏族人更不簡單。」
細細打量劉清芫,不得不說,嬰兒肥還沒有褪去,粉|嫩青澀,臉上略顯稚嫩的劉家小女兒基因太好了,才十多歲,就有著成為大美女的跡象,妥妥一個小美人胚子。
劉清芫被嚇了一跳,驚恐的怒視李逵,這傢伙難道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心底里的委屈涌到了眼眶裡,化成一團氤氳之氣,凝成兩滴淚珠,如同秋日晨曦下的花苞可人。但語氣卻不那麼客氣了,朱唇小嘴張開,炒豆子般的吐出一句話:「我死也不會嫁給你的!」
「好的,香菜!」
說完,劉葆晟慎重的抱著匣子,宛若搬動千斤重物一般小心。李逵看到這一幕,覺得自己似乎有點過分了,當然,他給的方子和葯膳的配方,都是真的,多半還是除非當飯吃,一般絕不會吃出病來的玩意。方子中要麼是清熱解毒的方子,多半有麝香和牛黃,或佐之冰片之類的藥物,還註明孕婦禁食。普通人吃錯了葯也不礙事,最多,拉稀。
他哪裡知道李逵的小心思,方子這玩意,看著貴重,都是李逵自己寫的,和大唐宮廷一點關係都沒有。
兩輩子頭一遭,尤其是李逵對劉家更多的僅僅是一種短期的合作關係而已。這種情況下,聯姻肯定是自討苦之。兩人面對面的坐著,李逵是越來越尷尬,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張口,好不容易下了決定,問:「你覺得我如何?」
「他一個山裡的窮小子,哪裡有什麼值錢的寶物。我看你是被他給蒙蔽了,也不知是從哪兒淘換來的幾張破紙而已。」劉夫人好不容易答應將李逵作為女婿的考察對象,本想著李逵這小子要是有點眼力,至少吃的穿的用的,穿的戴的花的,多多的送來。老劉家被丈夫折騰到債台高築,啥都缺。還要維持官宦人家的體面,著實不容易。
送錢吧!
劉葆晟搖頭道:「不能比,至少也是個都指揮使。」
李逵對劉清芫沒有任何想法,壓根就不在乎劉清芫叫什麼,再說了,什麼名字比香菜更容易記住?
「劉叔,過年https://m•hetubook•com•com好!」
「算了,哥哥我也是倒霉,這大過節的還不能在家裡歇著,大老遠的趕來,還落埋怨。不過你是主人,總該有個地主之誼吧?」
可李逵卻傻傻盯著劉清芫良久,突然大笑起來:「太好了,我也是這個想法。我們想到一會兒去了。香菜!」
「老夫受之有愧,對了,去喚小姐出來……」
「我和你說話,有沒有聽?」
劉葆晟不太適應李逵的問候方式。當然,李逵更不習慣了。這大宋竟然把大年初一不當一回事,卻把元宵節當成新年過,簡直就是本末倒置。
看不起人。
劉清芫愣住了,香菜是什麼鬼?不會是將自己的名字中的『芫』當成了『芫荽』吧?可不就是香菜嗎?如同小奶貓被激怒的樣子,她站起來怒目而視:「芫是黃色的小花,不是你說的香菜。」
剛到劉家,桑紅葉就緊張的跟上來低聲道:「阿翁不好了,剛才我在街上看到了商及,還帶著不少人,應該是皇城司的人馬,他們就在街角的茶肆坐著,也不知道要幹什麼?」
李逵傻眼了,這劉清芫挺瘋啊!聽到出門玩,就能樂成這樣?
劉葆晟卻有點惶恐,他儼然以為李逵把傳家寶給他了的沉重感,他估摸著自己不把女兒嫁給李逵,這小子會不會急眼?同時也有點得意,他蹉跎一生,閱人無數,雖說識人不明的時候不少,但真要是走心的交情,個頂個的豪氣。
香菜?
「中郎將比你官如何?」劉夫人也是個沒主見的,但中郎將在本朝不設,她怎麼可能知道?
帶著桑紅葉從客棧離開,匆匆趕到了劉家。
李逵哈哈一樂,他聽到過有人喊自己魔頭的,也有見到他嚇得眼睛都不睜的喊:二哥饒命。反正他一直以來都是個硬的如同石頭www.hetubook•com.com般的男子,突然有人喊他『馬屁精』,反而有種好笑,也好玩的感覺。什麼時候,自己變成了一個卑躬屈膝的人?
「他祖上很可能是李銳。我可是查了地方志才發現了端倪,百丈村人口風緊的很,說話滴水不漏,聽著句句真話,可避重就輕。前些日子我越想越不對,一個普通的神策軍將校,怎麼可能後代如此彪悍?查遍沂水縣誌,毫無收穫。但是在臨沂縣縣誌才找到了端倪,當年神策軍中郎將李銳在東線被叛軍擊敗,之後就此消失不見。此後一百多年,未見其蹤跡,而他戰敗的地方就在蒙山鎮附近。百丈村很可能是李銳之後,要不然也不會有如此寶物。」人啊,就怕猜,猜來猜去,無端的把事弄複雜了?
「哪裡不簡單了?」
不過,劉葆晟還不確定,李逵送來的方子到底有沒有用,指使女婿韓大虎去請童貫。畢竟童貫當了三十年太監,在皇宮裡耳濡目染,見識要比他強很多。
「你!」
韓大虎匆匆趕來,他是看到了妻妹離開,以為李逵得罪了劉清芫,這才趕來詢問:「賢弟?你這是?」
「清芫,這是你李家哥哥,幫為父招待片刻,為父和你母親有話要說。」
下不去手啊!
「怎麼可能?」劉清芫聽到上街去玩,頓時眼前一輛,小孩子的怒氣來的快,去的也快。跳起來就往後宅跑,摔下一句話:「我去換身衣服。」
這也是為什麼元宵燈會會成為一年中最熱鬧的一天了。
「糊塗話,什麼叫好人家。家裡的女婿哪個不成了?都是門當戶對的門庭。婦道人家懂什麼?」當家的被截了短,劉葆晟就算在妻子面前是個和善的性子,也裝不去了。好在沒有外人看到,要不然還以為他堂堂五品將軍,在家怕老婆呢。
對方覺得目的不單和_圖_書純。
他會不會打人,聽三姐說,李逵最是蠻橫。
「我不過說了讓她帶我出門轉轉,就跑了。」
不可能,他不過是內黃門,出宮無人得知,商及怎麼可能提前布下人手?
劉清芫粉嘟嘟的一個孩子……嘟著嘴,一臉不耐煩的看著李逵,嘟噥道:「馬屁精。」
李逵挺不好意思地說著好話,沒想到劉葆晟反應這麼大,李逵還有點內疚了。可送禮本來就是一件很讓人頭痛的事,禮重了吧?
造孽的劉葆晟。
可沒想到的是,李逵不僅不送錢,反而送來個新的扎眼的匣子,更氣人的是匣子里就幾張破紙,這是把人當傻子啊!
劉葆晟幾次想要退,卻怕李逵真的就坡下驢將東西拿回去,那就尷尬了。這可是無價之寶,他真想要,可問題是,藥方和葯膳都是難以估量價值之物,他只能將其抬高為『傳家寶』的高度。
童貫想了想,決定道:「你找機會從後門離開,安排我們的人偷偷來劉府邊上等著,以防萬一。」
韓大虎如釋重負道:「沒事,她去換出門的衣服。盛裝確實不太方便。」官宦人家,節日里穿的衣服有多累贅就有多累贅。加上首飾,頭飾,各種各樣的裝飾,宛如背了個人出門似的。
可不就是相親嗎?
他這算怎麼回事?
相親?
劉夫人見丈夫魂不守舍的樣子,怒氣不打一處來。
「轉轉吶,臨沂城我沒來過,你不會連家門都沒出過吧?」
門背後就躲著一個小女孩,施施然探出腦袋,最後出現在李逵面前。盛裝之下,昏暗的室內,彷彿出現了光芒,亮了起來,尤其是精緻的五官,給人一種天工造物般的精巧。
要麼就是補血益氣的方子,吃多了上火。
韓大虎的表現甚至還不如其他兩個廢物點心,不過劉葆晟還不錯,至少有些個擔當。
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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