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心刺

可問題是,周元師兄信上明明白白說了,李逵就是他弟子,還是首徒,想必應該有過人之才吧?
要不是房梁太高,他爬不上去,說不定早在十年前就死在汴梁了……
「是!」
大宋對於酒文化的宣傳幾乎是不遺餘力的,從朝廷到地方,各地都大力鼓舞釀酒和飲酒。
「回客棧了。」婦人道。
關鍵是,這些魚不少還是高俅殺的,李逵埋汰食物不理想,也有埋汰他的意思。高俅也不是和蔫了吧唧的性格,自認為腿腳功夫了得的高俅,當即不服氣道:「你要是能耐,你做啊!」
他瞅著牢房的房梁,琢磨著是不是皇帝想要讓他自己上弔自裁?
還是該裝作沒看見?
高俅先開口道:「叔黨,這幾位從沂水趕來,這是沂水縣令周元的弟子李逵,這兩位是地方……鄉紳。」
這在古代是極為罕見的一段歷史。
取名雪花鹽再合適不過。
「此句抨擊鹽政,是否有詆毀官家之意?」
年輕人正是蘇軾的小兒子蘇過,他從出生之後就一直跟著蘇軾,也是蘇軾最為喜歡的老兒子。蘇過自然知道周元,是父親在杭州收的弟子。幾年前在京城還來過幾次,印象還是有一些的。急忙將李逵等人迎入了家中。
「決無此事!」
文士醉眼朦朧的睜開眼,扶著車把顫顫巍巍的對一棵楊柳揮手:「諸位盛情難卻,可相逢終有一別,回去吧!回去吧!」
醉了。
「叨擾了主人。」
高俅有點埋怨https://m.hetubook.com.com李逵,帶這麼高端的同伴來幹什麼?
伴隨著夕陽西下的美景,一輛古拙的牛車從官道上拐下來,順道上堤壩,朝著他們緩緩而來。
蘇過這時候連笑都僵在了臉上,揮著手站在門口送走了三尊大神。
「拜見小師叔!」李逵順勢從兜里拿出了周元寫給蘇軾的信,然後奉上了禮單。
晚風來襲,春日的風最是陰冷,卻總是帶著一種俏皮的姿態到來。
將門子弟,這個身份高俅是不屑一顧的,畢竟將門在文人面前啥都不是。
「犯官蘇軾,『豈是聞韶解忘味,爾來三月食無鹽』是否你所寫?」
李逵蹲在牆根邊上,打著嗝,口中陣陣腥氣從胃裡泛起來。
他們一家人四五天的糧食,讓李逵等人吃了個精光。就李逵這肚量,說自己是讀書人,蘇過也不太信!
臨了天黑了,蘇軾還沒有醒來,李逵這才失望的起身,開口道:「還請小師叔轉告師祖他老人家,我們明天再來。」他原本想著等蘇軾醒來之後說上幾句話,最好能把他們此行的目的解決了。可惜,等了很久,蘇軾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之前李逵直截了當說了兩人的身份。
尤其是文人,對於飲酒幾乎到了瘋狂的地步,大文豪歐陽修還自稱醉翁,絲毫不以酒醉后的憨態而慚愧。蘇軾也不例外,他也是此中的豪客。只不過醉酒之後,憨態讓家人難以接受。蘇軾想了想,問:「人和圖書呢?」
「這魚湯做的差點意思,姜少了,魚沒有過油,還沒蔥,連紫蘇都沒有,也沒整治好,糟蹋了材料。還有河魚帶有泥腥味,要在活水裡多養幾日才好。」
蘇軾不開心道:「為何不留客住下,咱們家現在比黃州的時候好多了,屋子很寬敞,有錢留客。」不過隨後他又高興起來了:「明天沽酒切肉,在家裡請來喝一場。」
腦袋歪在車廂邊上,嘀嘀咕咕的絮叨著什麼。
寫詩作詞對他來說毫無難度,輕鬆的揚起嘴角的微笑,展開了書案上的宣紙,將墨色調勻之後,打起了腹稿。
「小師叔太客氣了,吃啥都行。」
高俅氣地一扭頭,卻看到了秦文廣巴結的笑臉,頓時有點氣餒。
太白了。
忽然間,他打了個哆嗦。疑神疑鬼的看了一眼左右,沒發現有人。暗自好笑的搖搖頭,腦袋枕在了拳頭上,似乎要落筆卻遲遲沒有動靜,他忽然間彷彿置身於當初那場劫難之中。幽暗的牢房內,死寂一般的沉靜。只有幽暗中的生物,在深更半夜才會探頭探腦的出現,腳步聲在悠長的牢房中回蕩著,咚咚咚……
高俅也就是最多打著蘇軾的旗號在小地方狐假虎威,而且這旗號還經常不好使,不給面子的太多。
小心伺候著,還怕對方不樂意。
兩個時辰之後。
高俅說什麼也想不到自己還能和宮裡搭上關係,可韓大虎對他不假辭色,完全以李逵為馬首是瞻,而秦文廣呢?看著是個和-圖-書簡單的人,可問題是這種人哄騙容易,高俅自信能夠耍的秦文廣團團轉,也很難被錯穿,可一旦被秦文廣發覺自己被利用之後,恨起來也是驚心動魄的主。
李逵剛吃完就開始埋汰起來食物不堪,氣地高俅差點掀桌子和他拚命。東西不好吃,也沒見你少吃倆窩頭,少喝一碗湯,吃完了說廚子的不是,還是人嗎?
堤壩的院子里,走出一個俏麗的中年婦人,年紀也不算太大,穿著粗布粗衣,卻掩蓋不住曾經的美貌。
這會兒功夫,蘇過只能硬著頭皮盛情道:「寒舍已備下粗茶淡飯,還請幾位不要嫌棄。」
主人不在,女主人在家的時候,拜訪是忌諱。李逵等人只能在外頭等著,和高俅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奉上清茶之後,閑聊了幾句,多半是客套話。
打開之後,瞅了一眼,頓時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高俅遠遠的就看到蘇軾的那輛車從官道拐到了河堤上,拉車的牛悠哉悠哉的慢悠悠的走著。等車近了,才看清楚,趕車的是個年輕人。年輕人不是別人,是蘇軾的兒子蘇過。自從蘇過成年之後,蘇軾赴宴多半是兒子跟在身邊照應。在此之前,是高俅。
……
他高俅雖然文采堪憂,但也是學士門徒,自然有他的傲氣。但他們兩人另外的身份就讓高俅不敢輕視了,當今官家最寵幸劉氏的姐夫。
他發現自己被一群來自沂水的糙漢給包圍了,有點氣惱不過。秦文廣倒是個好說話的,www.hetubook•com•com但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位不是來巴結他的,而是看在學士的面子上,才對他好言好語供著。可高俅面對秦文廣的巴結,高俅心驚膽戰的根本就不敢消受。不僅如此,他還得陪著小心應對。高俅苦著臉,心說:自己福分淺薄,根本消受不起啊!
「聽過兒說是你在杭州收的弟子,姓周。在沂州當官,派了身邊的弟子來。沒想到你醉的不成樣子,只能告辭離開。」婦人無奈道。
「我們就不客氣了。」
「父親,父親到家了。」
聽到文士如此說話,頓時眉頭微微蹙起,嘆了口氣,急忙趕過去扶著文士。
高俅幾次想要給蘇過提點幾人的身份,都沒有機會,這會兒他算是看透了。李逵幾個根本就不用他給蘇過介紹,因為蘇過很快就會看出幾人的不同尋常來,主要是臉皮賊厚。
白。
這不是給他添堵嗎?
李逵等人都走到跟前了,看著這一幕,也不知道該打招呼呢?
而且附贈了雪花鹽的功效,去除了苦味的鹽,將鹽中的鹵毒同時帶走,是一種色澤雪白的極品鹽。蘇軾還找到了送來的樣品。
蘇軾披著厚實的冬衣,跺了跺腳轉身點上油燈去了書房。
望著替皇帝聆訊的內侍離開,蘇軾再一次陷入了天牢無聲的恐懼之中。好死不死的是,大兒子當天送飯來的時候送了一條熏魚。原因是錢不夠了,買不起肉,大兒子蘇邁給深陷囹圄的父親買了一條魚。說好了送肉是平安無事,送魚是斷頭飯。蘇和*圖*書軾說什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為了讓他吃好一點,竟然把如此重要之事給忘記了。嚇得他連夜提筆給弟弟蘇澈寫絕筆信,還給妻子寫了遺言。完事之後等著砍頭的日子,等了好幾天,卻沒人搭理他。
等到茶水涼了,也該是客人自覺告辭的時候。可他很憋屈的發現,李逵是個實在人,秦文廣死賴著不想走,韓大虎也只能陪著。
李逵抬眼道:「叫板是吧!改明兒給你做一道白玉魚湯,讓你見識見識啥叫對食物的敬畏。我說不好,是因為糟蹋了材料,可惜了。」
「來了,來了!」
在書房的案頭上,果然放著周元寫給他的信,已經拆開了,顯然兒子蘇過已經看過。他斜靠著展開信件,周元在信里把李逵等人穎州的來意說明了,就是來求老師給沂水產出的一種叫雪花鹽的商品揚名,寫一首應景的詩詞。
半夜,蘇軾醒來了,嚷嚷著口渴,喝過溫茶水之後,蘇軾這才想起來,好像回家的時候有幾個生人在門口……捂著腦門想了一陣,求教枕邊人:「我好像記得有人來家裡了?」
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大宋的酒鬼及其多。
李逵是個大肚漢,沒辦法,練武之人都受不了長年的飢,就算是粗茶淡飯,也能吃的一個普通人家破敗不堪。
而文豪……
有過醉酒經驗的人都知道,一旦酒醒了,想要繼續睡就難了。
年輕人將文士扶進了院子之後,匆匆趕來告罪:「幾位,家父醉了,讓幾位見笑了,不知幾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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