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舊日之始
第八十二章 凋零

「你也是,查爾斯·達爾文先生,願我們在罪人的地獄里相會。」
「我們被拖住了。」
「摧毀心臟與大腦,只有這樣它才能停下!」
男人仔細思考了一下,他發現即使這麼久了,他也很難用人類現有的詞彙去形容那個詭異的存在。
「那麼再見的時刻到了,希望我們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在這生死存亡之際扭曲的染血的斷肢崩裂,疫醫捂住自己已經斷掉的手臂,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男人點頭,他回答道。
那是一具敏捷的甲胄,就像暴雨前低空飛行的雨燕,蘭斯洛特所使用的一代原罪甲胄,完全由妖魔覆蓋,這能令他更加強大,但也要應對更為劇烈的侵蝕,可這名騎士長,表現的很完美,甚至說從戰鬥到現在心率都處於穩定之中。
「開火!伯勞!」
男人嘿嘿笑著,可這真的令疫醫開心不起來。
傳教士們先是用被祝福過的聖水為那妖魔沐浴,鋒利的鐵釘貫穿它的四肢,聖樂團高聲歌唱,管風琴宏偉龐大。
「不過能令它現在安靜會就可以了,畢竟那個獵魔人在那裡,我不希望節外生枝了。」
「比起得到的,損失的那些僅僅是一點點而已。」
疫醫的手臂落在了鐵棺之上,隨後就好像時間在加速一般,血液在乾涸留下一道灰黑的印記,血肉與骨骼在萎縮,與那殘餘的布料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徹底消散成了一小堆塵埃。
鮮血沿著鐵棺的縫隙而動,就像一幅畫卷,填滿了每一處的紋理,最後在古老的金屬表面上構築出詭異的模樣。
「哪怕為其身死嗎?」
這個人簡直省字如金。
「我一生都在追求生命的本質,就連妖魔我也解剖了不少……其實本質上妖魔也是生物的一種,只是它超脫了常人對生物這個概念的理解。
疫醫微微點頭,隨著吸食鮮血,這鐵棺的侵蝕特性似乎短暫的消失了,它就像普通的棺材一樣,靜靜的停滯在這裏。
暗藍的海面之下還有著那妖魔的面龐,本質上它們依舊是生物,而這些異化不完全的妖魔則被海浪徹底束縛,一點點沉沒,死在海底。
這個妖魔有著極強的生命力,即使炮火也無法給予其致命傷,只要它還活著就會將兩人死死的拖在這裏,可放棄它,以光輝號的防線也很那殺死它。
疫醫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帶著疲憊與壓力,他將視線移到了另一邊,儘可能避免自己與其直視。
巨型的妖魔發出沉重的嗚咽,隨後身影詭異的加速,以這種體量的怪物,它的動作迅捷起來簡直如同山崩,可就在攻擊即將命中蘭斯洛特時,熾白的焰火掠過,漆黑的騎士一躍而起,鋒利的劍如同登山鎬一般死死的嵌在其中。
「你看起來很虧,那應該是你最後的妖魔了吧,製造那麼一大批可不是個輕鬆活。」
疫醫低下頭看著那被海浪吞噬的小船,大海在震怒,如果不是這艘蒸汽船救了自己,那麼自己此刻應該和那鐵棺一起長眠于大海之下了。
「當然可以,就像平靜的水面上掀起漣漪,那些漣漪就是妖魔,可只要震源不被摧毀,就會有無窮無盡的妖魔誕生。」
頻道里傳來洛倫佐的聲音,蘭斯洛特乘著線纜環繞著妖魔而動,他沒有回復洛倫佐,就像個不擅言談的人,可在這環繞里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卻不斷的開火,手中的火銃爆發了一陣又一陣的光,將那猙獰的身體點亮。
輕輕的拂過那些好似文字的雕痕,不知道這麼多年裡這具鐵棺究竟經歷了些什麼,那些聖言已經模糊不清。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在幾百年前的東征之後,我們摧毀了大部分異端,表面上由聖堂騎士團掀起戰爭,暗地裡獵魔教團進行斬首行動,王國與軍隊都不是我們的對手,那是教會在輝煌的時刻,整個西方世界都在我們的腳下顫抖。」
「嗯……不如叫《進化論》如何?」
天亮了,這絕望的夜晚終於要迎來終結了。
「還沒想好,我的研究是人與妖魔。妖魔的有太多詭異的特性了,就像那胃咀草與噩境之幻,它不僅僅是一種詭異的力量,它有著自己的『物種』。
男人輕笑著,軀體下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巨力,苦修士們用盡全力扛起的鐵棺在他的手中卻無比輕巧,直接拖到了他與疫醫之間,隨著狂風而至,那將它蒙上的破布隨風而去,斑駁古老的軀殼就這麼直接展露在了兩人的眼前。
疫醫再一次問道。
「要幫我起個名字嗎?看在你這豐厚的酬勞上。」
「那是劃時代的一幕,我很慶幸我親身經歷過。
「對,又或者不對,畢竟那個東西詭異的很,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東西,所謂的鮮血還是軀體,也是僅僅是對那不可理解之物的一種具現化,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是目前教會歷史上提純度最高,無限趨近於純凈的秘血。」
疫醫覺得有些奇妙,似乎沒想到如此詭異的東西居然只依靠鮮血為食。
對它的處刑在七丘之所內的聖納洛大教堂舉行,每一任教皇的加冕就在那裡,他們的遺體也被葬在那裡。
不斷逼近的步伐終於在這一刻停頓了稍許,就像有一把巨大的尖刀落下般,鮮紅的創口出現在妖魔的身前,白骨與肌肉組織清晰可見,它悲痛的哀鳴著,也在這一刻被蘭斯洛特追上。
「那麼再見,勞倫斯導師。」
「看起來一切都結束了。」
破碎的雷霆與鮮血在眼前揮灑,洛倫佐如同雕塑般豎立在大地之上,他與靜滯聖殿的在這短短的幾秒里成功后再次失聯。
迅捷的鉤索如同皮鞭般鞭打著巨型妖魔,他如電光般劃過,隨後鋒利的劍刃在沿途的血肉上撕扯下大口的傷口。
「現在誰也不知道那個鬼東西逃到了哪裡……說不定它現在就在你我的意識之中。」
「給,這便是你的報酬了。」
「所以這就是收容它的方式?鮮血。」
疫醫視線的餘光看到了這一切,那侵蝕著他理智的怪異感消失了,可更為怪異的事情出現了,令人牙酸的敲打聲響起,似乎是蛇群相互纏繞摩擦著細密的鱗片,那些鮮血就像被鐵棺吮吸殆盡了一般,沒有一滴流落出去。
「知道太多可不好。」
輕拂的手摸到了金屬表面之上的一處縫隙,那縫隙是如此之小,幾乎與複雜的紋路融為一體,如果不是男人親眼見過它是如何離開的,還真不一定能找到這個位置。
熊熊的白焰從漆黑的甲胄之上釋放,洛倫佐猶如墜下的流星隨後兇猛的砸下。
持續不斷的侵蝕對於這群士兵已經造成了巨大的壓力,他www.hetubook.com•com們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數不清的空騎兵從天而降,幫助光輝號鑄就防線。
「自從聖臨之夜后我便失去了那個東西的蹤跡,而教會也因聖臨之夜元氣大傷,這麼多年了就連回收秘血都還沒有完成,不過也感謝它,不然我早就被教會抓住處死了。」
這就是它的進攻方式,這個妖魔那龐大的身軀就是最完美的武器。
「頭顱。」
對於原罪甲胄,他使用的簡直得心應手,甚至說這武器就像他身體的一部分一般,在不斷晃動的身體上保持著平衡,他一邊狂奔一邊拖拽著劍刃,在其上留下傷口。
「呼……這感覺真的很不好。」
「在那之後所謂的妖魔一度在世界上滅絕,在隨後的幾百年裡獵殺依舊繼續,直到幾年前,我們殺死了最後一頭妖魔。」
破碎的鋼鐵與紛飛的血肉,龐大的身影搖搖欲墜,但最後還是穩定住了身體,死死的站立在大地之上。
「標記?什麼標記!」
洛倫佐怒罵著狂奔了起來,可他根本追不上妖魔,它的步伐太大了,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巨大的腳印,可就在這時沉重的雷鳴從天穹之上傳來。
終幕 聖杯
「當然。」
「該死!」
「真好……」
那是數米寬的創口,鮮紅的血肉翻出皮表,帶著火藥升騰的熱氣與數不清碎裂的鐵片。
這次行刑幾乎用盡了教會儲藏的聖銀,那個東西本質上是一種對妖魔劇毒的金屬,但因產量過少也僅僅用作鍍層。
疫醫忍著劇痛說道,可就在他說話之間斷裂的傷口開始詭異的蠕動,先是一根潔白的骨骼從其中伸出,隨後細密的肌肉連接著它,一重重的覆蓋,新生的手臂在轉瞬間出現。
那是五毫升的鮮血,被封存在精緻的石英之中,就像一根纖細的紅線,透過微光,那鮮血將其映照猶如紅寶石一般。
「為了弄清這些知識,我們可為此搭上了一個教皇……或許不止一個。」
扭曲的白骨如同護甲般存在其下,大部分碎裂了,但還是將重要的器官死死的保護在其下。
「這是入場費,知道某位尊貴的存在總要獻上禮品不是嗎?」
「遺骸?」
疫醫話說到一半便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就連遺骸都已經擺在了自己的面前,這東西脫離教會控制也是必然了。
「我們抓住了那個『震源』,那個具有妖魔這個『概念』的……東西。」
洪亮的汽笛聲從遠方傳來,迎接男人的船出現在了海平面的盡頭,他一把扛起了鐵棺,沉重的金屬在晨光下熠熠生輝。
疫醫接過了那聖杯之血,聲音帶著疑惑。
【重新連接……】
「教會給予其的稱呼為聖杯,不過我就算了,還是稱它為妖魔比較舒服。」
「伯勞!朝著我的標記開火!」
「逃了出去,你是指這個見鬼的東西已經脫離了教會的控制?」
疫醫沉默了一下,堅定的點了點頭。
溫熱的灰雪隨風飄蕩,疫醫伸出手輕輕的接住了那轉瞬即逝的灰燼,它落在手心之中,輕輕的摩擦便散化成塵埃消失於空氣之中。
鳥嘴的面具下傳來沉重的聲音,疫醫緩緩說道。
數不清的鋼鐵鑄就了飛逝而至的洪流,洛倫佐直接繞到了妖魔的身後,他要用這巨大的身體作為擋箭牌,一直沉默的蘭斯https://m.hetubook.com.com洛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盪著線纜也潛入了這陰影之中,隨後鋒利的劍刃狠狠刺入了妖魔的身體,穩定自己。
漆黑的甲胄再一次為洛倫佐抵禦了攻擊,可他也因那暴亂的血肉被高高拋起。
鳥嘴的面具看向男人,他說道。
風衣之中肉體詭異的蠕動著,在布料的表面帶起一個又一個的凸起,有那麼一瞬間疫醫彷彿失去了人型,又或者說他本身就是某種怪物,將自己藏在厚重的衣服之中,勉強維持著人型。
短暫的幾秒過後,爆炸的衝擊從近距離傳來。
航向黎明號上,機械轉動,動力充能,釋放熾熱的蒸汽之後,堅固的彈頭從數十長的軌道之上脫出,留下一道夜空里明亮的軌跡,隨後命中了妖魔。
「你會知道的!」
一瞬間有很多想法從洛倫佐的腦海里涌動,可最後他還是令自己冷靜了下來,握緊了手中的劍刃與槍,面目猙獰。
他有些隨意的說著,蒸汽船釋放著大量的白霧,乘風破浪向著海平面的盡頭前進。
「那麼它到底是什麼呢?」
疫醫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
這是一個時代的落幕,一個新時代的到來。
「這就是神聖之棺的本質,它是妖魔這個『概念』的墳墓。」
「所以,我可以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嗎?」
「五毫升的聖杯之血。」
「你看起來還是不太能適應它,其實它很乖的,只要有一點點蜜糖就會聽話。」
「可它也是我報酬的一部分不是嗎?我是個醫生,一位學者,我對於知識可是有著無限的熱情。」
疫醫點了點頭,說道。
洛倫佐凝視著那巨大的傷口,他後知後覺地說道。
回憶還有幻覺以及那詭異的呢喃,這一切席捲著他的大腦,可他似乎沒有被影響一般,冷靜的抬起了手,抽出利刃在腕口切割出致命的傷口,鮮血如注。
過了很久,疫醫問道。
整個大地都在顫抖,猙獰的妖魔拖著巨大的身影急速而來,數不清的彈藥撞擊在它的身上都無法阻止它半分。
溫徹斯特之上爆發出了最後的光軌,涌動的白焰如同吞吐的龍息,從古拉的銃中席捲而過,它命中了妖魔的頭顱,隨後熾白的焰火將一切焚燒殆盡。
它就彷彿是個生物,剛剛的進食終於讓它安寧了些許。
「這種東西真的能趕盡殺絕?」
「哦,你打算叫它什麼名字。」
洛倫佐稍愣了一下,緊接著整個人被拖動了起來,蘭斯洛特死死抓住了線纜,隨後用力的將它甩起。
「這算不上結束,僅僅是一次新的開始。」
「我從不食言,不過在這之前你想聽聽它的故事嗎?現在這個世界上知曉它存在的人可沒幾個了。」
疫醫沉默了很久,隨後說道。
這個沉默的騎士在這一刻揮劍而下,重重的刺入那骨骼之中。
【連接中斷。】
下方的蘭斯洛特也是如此,猩紅的血肉彷彿是活過來的游蛇,任由他斬擊,也不停止,隨後妖魔發齣劇烈的哀嚎聲,將洛倫佐與蘭斯洛特一同甩下,大步向著燈塔狂奔了起來。
那是來自洛倫佐的標記,於是萬炮齊鳴。
同為聖杯之名,疫醫不得不重視。
勞倫斯點了點頭帶著和藹的微笑,邁步走入那晨光之中。
「那麼你之後打算做什麼呢?現在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之一已經在你手中了。」
男人https://m.hetubook.com.com穿著暗黃的雨衣走了過來,船在波濤洶湧之中劇烈搖晃,可他卻如履平地一般,保持著精妙的平衡,手中拉著繩索,將那沉重的鐵棺在甲板拖行。
男人對著疫醫說道。
鋒利的鉤索命中了它的肩頭,絞盤急速轉動,隨後漆黑的鉤索從夜空上落下,在伸展到極限的最後一寸命中了洛倫佐。
「準確說是以秘血為食,當然這種東西只能滿足它一刻,它會變得越來越貪婪,直到需要殘忍的獻祭。」
又一聲痛苦的哀鳴,妖魔釋放了它最後的力量,數不清尖刺與血肉裂解,死死釘在其上的鉤索也因其脫落,蘭斯洛特盪到了一半便無力的墜下。
「我喜歡你這樣的人,有理想的人。大家都是理想主義者,為了理想哪怕死亡都無所畏懼,這種感覺很棒。」
可就在這思索之際,蘭斯洛特從洛倫佐的身旁躍出,鉤索將他與妖魔僅僅的聯繫起來。
男人緩緩的收起釘劍,鋥亮的劍身上染著鮮血。
現在的戰鬥主要集中在了這巨型的妖魔之上,只要解決掉了它,以航向黎明號的火力,它足以將整個大地犁一遍。
熾熱的火在黑暗裡燃燒,直至熄滅,可它沒有真正的死去,那溫熱的餘燼還在等待時機,為了所謂的夙願再次復燃。
頻道里傳來洛倫佐的吼聲,隨後熾白的焰火在漆黑的夜裡無比明亮。
可這一次我們用聖銀為它泡了個澡,它的身體被熔鑄進沸騰的聖銀之中,翡冷翠技藝最為高超的鐵匠圍繞著那尚未凝固的銀錠捶打,在它的哀嚎聲中將其打造成了鐵棺的模樣,隨後在教皇的祈禱聲中將一句又一句的聖言銘刻在其上。」
「放心,現在它還屬於可控,畢竟只是一具屍體,只能依靠著本能行事,最棘手的部分已經逃了出去,它現在溫順的很。」
巨大軀體詭異的彎曲著,隨後緩緩抬起,大量的鮮血從身體之上湧出,幾乎在瞬間將兩人洗禮成了紅色。
洛倫佐討厭這種冷冰冰的人,你很難清楚他到底有沒有聽懂你說話。
「可我希望你能提前通知我一聲。」
「是啊,人類還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我們根本沒有駕馭這奇迹之力的資格。」
洛倫佐瞬間便清楚了他的意思,在那百目的注視之下鋒利的劍刃直接貫穿進了頭顱之中。
那是驚愕的秘密,一瞬間世界里都失去了聲音,疫醫只能察覺到有東西在靠近,在詭異的寂靜之中死死的扼住了自己的咽喉,血肉都隨之冰冷、凝固,寒霜從體內開始蔓延,一直湧向心臟與大腦。
最耀眼的焰火在眼前釋放,烈焰升騰熊熊燃燒。
聖銀的釘劍順著二次炮擊留下的創口狠狠刺下,貫穿了碎裂的白骨與血肉,直到整個劍刃乃至洛倫佐握劍的手都沒入血肉之中時,他才緩緩停下,隨後順著那傷口之中無盡的白焰升騰炸裂。
可下一秒血肉詭異的蠕動了起來,隨後硬化成無數的尖刺爆發。
「也就是說,現在鐵棺里正放這那個最後的妖魔?」
追憶著那榮光的時刻,男人的眼裡散發著微光。
男人想了想。
「還不錯。」
不遠處的光輝號上,炮口逐一調整方向,士兵們用力的推動著炮架,耳邊儘是轟隆隆的廝殺聲,有心理脆弱的士兵,甚至說乾脆昏倒了。
他發出沙啞的笑聲,這是一次誘惑,一次來自魔鬼的邀請,hetubook•com.com疫醫很清楚這些瘋子的一些規則,比如你知道了某個事,你便與那詭異的黑暗產生了聯繫。
男人笑了起來。
收起聖杯之血,疫醫的聲音重歸平靜,他說道。
迅捷的猶如狡狐,洛倫佐直接將手中的劍作為了登山杖,隨後在這血肉之上瘋狂行進,對於這種巨型妖魔唯一的難點就是你的劍刃根本無法刺入他的心臟之中,洛倫佐需要更為鋒利的劍,鋒利到足以洞穿數米厚的血肉。
我們不清楚具有『概念』這樣的東西還有多少個,不過它們應該都極難殺死,就像光一樣,想要摧毀『光』這個概念不僅要摧毀世界上所有可以發光的東西,甚至說還有文學歌曲,一切能令人聯想到光的東西。」
洛倫佐穩穩的落在了地面之上,鋼鐵的洪流從夜空劃過,數百公斤的彈藥被灌入那燃燒的身影之中,它搖搖欲墜,最後燒空的骨架之上,灰白的雪迎風凋零。
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試著弄清楚妖魔的本質,可一無所獲,是你說這個東西會幫助我突破研究的,我希望你不要食言。」
洶湧的白焰即使隔了這麼遠的距離依舊清晰可見,那漆黑的骨骼似乎在掙扎一般,在白焰之中微微晃動,隱約的哀嚎聲從耳邊傳來。
疫醫轉過頭對著男人說道,這些妖魔都是男人放出來的,如果不是妖魔的阻攔,蒸汽船根本無法行駛這麼遠的距離以躲避航向黎明號的搜尋,那就是懸浮於天穹的巨眼,在一覽無餘的海面上根本沒有機會逃離。
男人盯著那面具之下的黑暗,他有些開心地說道。
「你可以理解為屍體,不過它還沒有死透,這種東西通常都很難死,畢竟一定程度上它代表的是妖魔這個『概念』。
這可真是可怕的事實,一想到自己與這麼危險的東西呆了這麼久,疫醫便感到一陣惡寒。
那是炸裂的荊棘,漆黑的甲胄被瞬間凸起的尖刺撞擊,在表面上留下一道道刺眼的火花,隨後將洛倫佐整個人推離了表面。
男人搖了搖頭,捂住了手腕的傷口,有些著迷的看著它。
「當然是繼續我的研究了,我的書就快寫完了,當然多虧了你的幫助。」
「差不多,不過不用擔心,現在裏面有的僅僅是它的遺骸而已。」
而且其中一種特性極為誘人,畏懼海水便進化出鰓,無法飛行便在肢體間生長出膜翼,即使斷肢也能迅速恢復,無論多麼惡劣的環境,只要有妖魔的污染性夠高,它都可以進行適應進化。」
「也就是說這東西是它的血?」
深呼吸,疫醫想跟這個見鬼的東西保持一定距離,可他身後就是大海,根本無處可躲。
超出常人能做到的距離就這麼被輕易抵達,熊熊的烈焰在漆黑的甲胄之上燃燒,附有聖銀的劍刃帶來難以忍受的劇痛,它哀鳴著。
男人看向了海平面的盡頭,有微光升起,驅逐黑暗,帶來溫暖的希望。
那是液態的奇迹,疫醫強忍著心中的激動,不過男人的聲音再一次的響起。
他堅定的點了點頭,隨後這塵封的故事重現浮出水面。
男人溫柔的撫摸著那凹凸的表面,金屬的冷徹灌入他的身體,眼前開始出現迷幻的一切。
「最後一頭妖魔?」
洛倫佐沒有給妖魔更多的時間,迅速的向上行進,短短的幾秒時間里便衝到了妖魔之頂,那猙獰破損的頭顱近在咫尺。
【連接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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