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根除妖魔
第五章 暴亂

可每每想到這裏,新教皇都覺得內心的壓力變得輕鬆了許多,就連腦海里涌動的劇痛,也衰弱了幾分。
不知道是哪個聖堂騎士大吼了一聲,下一刻其他守衛的聖堂騎士就像回過神般,紛紛提起身旁精緻的槍械。
所以它忍不住了,它在躁動,試著衝出牢籠。
「怎麼了?」新教皇問道。
向來都是信徒們敬畏聖堂騎士們,可如今他們站在了對立面,曾經的敬畏也轉變為了對異教徒的怒火。
更不要說這些獵魔人們只是能對抗妖魔而已,面對不可言述者,他們依舊束手無策。
「又一場聖臨之夜。」
井下的怪物在蠢蠢欲動,而這裏的槍聲,就像擊斷了維繫狂信徒們理智的弦線般,他們陷入歇斯底里的瘋狂,從四面八法用來,試著衝擊聖納洛大教堂。
新教皇也不清楚這究竟是不是所謂的「躁動」,在舊敦靈的來信后,他知曉了井下究竟關押著什麼時,新教皇便再也沒有貿然深入井下了。
「好,我知道了。」安東尼並不多問什麼,只是忠實地執行著命令。
「為了冕下!」
可現在的他,還沒有勇氣向著信徒宣布這一切,哪怕真的終結信仰,他猜這也需要用上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畢竟這信仰是如此地根深蒂固。
慌亂中聖堂騎士揮砍起了劍刃,但很快便被湧上來的人群掩埋,一陣低吼與哀鳴后,徹底消失,只留下一地的血跡與碎肉。
聖堂騎士駕馬揮劍,人群擠了過來,將他團團圍住。
他們的聲音扭曲成了如同野獸般的嚎叫。
安東尼並不驚慌,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只是他沒想到,這一切來的這麼快。
或許之前有「道路」存在的原因,它遲早有一天會徹底脫困,只要在黑暗中蟄伏就好,可如今「道路」被根絕,而人類也取回了最後的【終焉迴響】,準備對其進行最後的放逐。
是因為「道路」被根絕了嗎?
新教皇這樣https://m.hetubook.com.com評價著,大概是經歷過一次的原因,這一回他倒沒有恐懼太多,反而有著一種坦然的情緒。
和勞倫斯洛倫佐等人不同,新教皇僅僅是個普通的獵魔人,唯一的特殊之處,也僅僅是被冠以了神聖的天使之名,以及憑藉著自身的意志力抵抗著侵蝕的影響,從聖臨之夜延續至今。
冰冷的氣息令聖堂騎士不禁遵循著他的命令,扣動扳機。
他沒有受到不可言述者的蠱惑,因為新教皇仍牢記著使命。
兩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直到隱約的劍戟槍鳴響起。
是啊,即使陷入極端也很合理不是嗎?這突然到來的噩夢,新教皇不明的指令,就這樣粗暴地,強硬地讓信徒們離開這座聖城。
「他們不得不來,就像我說的,所有的獵魔人都會聚集在這裏。」
漆黑的井口之下,無盡的黑暗裡似乎有什麼在蠕動,陣陣風聲響起,輕盈的彷彿是來自黑暗深處的嘲笑。
「魔鬼佔據了神聖!所以冕下才會做出這樣愚昧的決定!」
新教皇籌劃著一切。
「這裡是一切的開始,也將是一切的終點。」
這是一場註定到來的最終之戰,而如果贏了的話,這一切的罪惡都將得到終結。
冷徹的聲音將聖堂騎士喚回了現實,他看向身旁,只見安東尼踩著階梯走了下來。
安東尼說完便轉身離開,新教皇需要固守這裏,他無法離開,可以說離開了靜滯聖殿,一切便由安東尼處理。
他停止了思考,這種事新教皇暫時想不明白,更何況眼下有更為重要的事。
新教皇難以想象井中力量徹底蘇醒的那一天,這或許會是第二次聖臨之夜。
有人高呼著。
他對此倒不是很在意,新教會或許有過信仰,但這一切都隨著聖臨之夜的爆發消失殆盡。
所以安東尼選擇了新教皇,成為了他的鐵鎚,他相信自己只要跟隨著新教皇,遲早有一和圖書天會找到這個謎題的答案。
這樣想著,聖堂騎士緩緩放下了槍口,他緊跟著內心裡的黑暗,幾乎要觸及它的邊緣……
按理說冕下不會這樣的……
安東尼不確定地問道,雖然不願這麼說,但他還是要承認,如今的福音教會已經沒落,獵魔教團在重組后,也難有往日的輝光。
有狂信徒高聲喊道,他們不願離開聖城,在逼迫下,陷入了瘋狂之中。
這計劃是如此地熟悉,像極了另一場的聖臨之夜。
「可為什麼,你會在此時醒來呢?」
安東尼是從聖堂騎士團出身的,他在聖堂騎士團也有著極高的威望,他的到來多少穩定住了軍心。
聖城間響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槍聲。
所以他也清楚,如今升華之井下,關押的便是當初那被重創的不可言述者,而在之後的時光里,它一直保持著靜默,就像死了一樣,直到前些天……
升華之井。
「那些遠道而來的客人呢?他們真的會來嗎?」
但他能明確地感受到,聖銀鑄造的升華之井下,侵蝕的強度在緩慢地提升,它們就像溢散的霧氣般,在井中匯聚著,一點點地嘗試爬出井外,悄無聲息。
安東尼回來了,目前只有他被允許靠近這裏。
七丘之所內的信徒們,本就是福音教會之中,最為虔誠的一批,而所謂的「虔誠」在必要時,也會是最為「瘋狂」。
狂信徒們面帶著血跡,朝著聖納洛大教堂緩步而來,他們衣衫襤褸,都是聖城之中最為虔誠的苦修士,如今的驅趕,對於他們而言便是信仰的崩塌。
「不清楚,我去看看!」
「而在這聖城之內,所有的獵魔人都將匯聚於此,迎接著仇敵的降臨。」
新教皇十分肯定。
有聲音從幽深的黑暗裡響起,緊接著清脆的腳步聲在不斷地靠近。
目睹著這狂亂猙獰的一切,安東尼不禁又想起了那個夜晚。
「這裏就是七丘之所,我們無處可逃,只能迎戰。https://m.hetubook.com.com
現在其中的力量沒有完全蘇醒,但整座七丘之所已經明顯地受到了它的影響,城內的信徒們紛紛陷入噩夢之中,有的人甚至無法入眠,他們依舊固執地歌頌著信仰,但新教皇知道,這隻是徒勞。
新教皇相信,自己如果毀了這一切,得到的並不是信仰在歷史上的退場,而是另一群人的瘋狂,他們會視自己為異端,嚷嚷著教皇被魔鬼蠱惑,他們會摧毀曾經的教會,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天國。
新教皇拄著劍,一點點地退後,最後無力地坐在台階上,目光警惕地望向那幽深的井口。
曾經獨立抵抗侵蝕對自己的影響,便足以令新教皇頭疼了,而如今他迎來了另一個更大的麻煩。
隨著這兩個最接近升華盡頭,最有可能成為「道路」的存在死亡后,平靜了無盡時光的升華之井罕見地出現了些許的躁動。
誰也沒想到,聖城之內的第一個槍響,竟是如此爆發。
「冕下。」
就此結束?還是……
新教皇突然這樣想到,不可言述者只是陷入了沉睡,但這樣恐怖的存在,僅僅是夢囈便能干擾著世界。
目前的希望似乎真的落在了另外兩股勢力之上,一個是神秘莫測的勞倫斯,另一個便是已經證實有能力摧毀這一切的洛倫佐了。
以聖堂騎士們的火力,足以守衛住聖納洛大教堂,但他們所擔心的不是這些,而是一旦騷動擴散,說不定會令全城進入暴動之中。
「別停下,履行你們的職責。」
「這樣嗎?那就動用武力吧,如果武力也不行,那就殺光他們。」
第二輪槍聲響起,這一次聖堂騎士們乾脆地向人群開火,彈雨傾灑,倒下了一批人,但很快便有另一批人上前,邁過了屍體。
為了完成這樣的目的,它甚至可以從無序與混沌之間產生出所謂的「理智」,去執行這一切。
聖堂騎士看向他身旁開火的同僚們,能成為聖堂騎士www.hetubook.com.com的他們,本身便算是最為虔誠的信徒們,那麼他們之中是否會有同樣陷入極端的存在呢?
它是無序與混沌的化身,存在的唯一目的,便是不斷地升華與擴張。
他帶著幾分疑惑,自言自語著。
當初洛倫佐為了說動新教皇,直截了當地向他吐露了所有的秘密,無論是守秘者,還是井下的魔鬼,這一切都呈現在了新教皇的眼中。
新教皇緩緩起身,再次站了起來。
靜滯聖殿內再度陷入久違的平靜,可這份平靜下涌動的卻是不詳與災厄。
「還有,令聖堂騎士團包圍這座城市,他們無法正面對抗侵蝕,能做的也僅僅是攔住那些逃逸的、零星的妖魔。」
如今劍刃僅僅是一種身份的象徵,真的殺器而是這些冰冷的槍械。
「攔住他們!」
「假設……假設我想的沒錯的話,一旦井中的怪物爬上,哪怕擴散出些許的力量,都會令這座城市化為地獄,而那些虔誠的信徒,紛紛會異化成強大的妖魔。」
接連的噩夢下,誰也不清楚這些狂信徒們會做出什麼事,甚至說……
「這裡是七丘之所,偉大的神聖之城,我們絕不屈服於邪惡。」
新教皇的內心糾結著,事到如今,他也不清楚福音教會是否還能在歷史之中延續下去了,隨著科技的進步,愚昧的信仰在被一點點地拖入陰影之中。
安東尼略顯無奈地說著,堅固的信仰,此刻反而成為了他們的束縛,這些固執的信徒寧死不屈,說什麼也不願離開這偉大的聖城。
他們繼續著瘋言瘋語。
與其說是撤離,倒不如說是被驅趕。
具體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新教皇也不清楚,但他猜測,或許是在凈除機關解決了艾倫德與羅傑之後。
那場名為聖臨之夜的夜晚,以及那個死在自己眼前的獵魔人。
遠處的聖堂騎士們見此,也不禁鐵著臉,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面對著最為虔誠的信徒,新教皇說出了殘忍的話語。
第一輪www.hetubook.com.com警示的槍聲響起,但沒有人停下步伐,他們面目猙獰,宛如惡鬼。
他陰著臉,就像冷徹的劍。
會不會……會不會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那般,魔鬼侵入了聖城,它蠱惑了冕下。
手顫抖地抬起釘劍,新教皇注視著劍刃,努力讓它停止微微的抖動,可他卻做不到,在意志的施壓下,肉體不再如之前那般靈敏,現在它遲鈍不堪,過了許久才令顫抖的劍刃逐步穩定了下來。
可能是極端至瘋狂的信仰,也可能是多日以來噩夢的侵染,在侵蝕的影響下,人們的思想都開始偏激、瘋狂,直到做出暴行。
就像正教一樣。
「為了聖城!」
新教皇十分不解。
爭吵與暴亂不斷,以聖納洛大教堂為原點,這樣的災難在逐步擴散著。
能給出答案的,只有安東尼他自己。
他期待著那終結罪惡后的世界,雖然他不清楚自己是否還有機會看到。
他速度飛快,眼下這種局勢,絕不允許出現任何意外,而在聖納洛大教堂外,聖堂騎士們揮起利劍,呵斥著靠近的人群,可人群卻不恐慌,反而群情激奮。
聖堂騎士們面對著這狂熱的信徒們,心中罕見地產生了畏懼。
他沒有取得升華的憑證,在侵蝕的加劇下,他只會陷入越來越深的旋渦之中,無法自拔。
第一隻手從人群之中伸出,抓住了馬背上的聖堂騎士,不等他做出反應,便有更多的手抓住了他,將他從馬背上扯下。
「信仰究竟是什麼呢?某個未知莫測的力量,還是說操控人心的工具?」
曾經輝煌的信仰無法拯救任何人,比起合起雙手禱告,倒不如抓緊利劍。
那些來自井下的怪物們。
他低聲念叨著,但無人為他這頭迷途的羔羊解答。
現在,他離答案越來越近了,幾乎觸手可及。
「信徒在有序地撤離,大概在兩天後,便能將絕大部分信徒撤空,但除了這些,還有一部分人在頑強抵抗,甚至和士兵爆發衝突。」
「我……快撐不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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