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車停在郭老漢羊蝎子的門口。

「放心吧，這周末咱們就去見幾個兄弟。」廣哥爽朗地答應下來。

「分了。」廣哥說話間，又點著一顆煙。

「我們廟太小了。」廣哥直截了當地說。

「互動娛樂市場部，是華絡最近才成立的部門。以前不管網路遊戲，還是華絡辦公軟體，市場工作都是歸到集團品牌市場部的。現在你們的成立，分割了他們的權力，他們內部是很不滿……」

廣哥真名周廣，是蘇清越高中師姐，彭清敏的男友。

「捉住？」蘇清越瞬間瞪大眼睛。

「……」

接蘇清越的朋友姍姍來遲。讓他在冰天雪地里，等了足足一個小時。

他不由得皺起眉，問道：「品牌市場部推廣公司的遊戲產品，所花出去的錢，都是我們互動娛樂部門的費用，對嗎？」

「不可描述。」廣哥把煙灰彈在煙缸里，看似沒所謂，可能是走出陰影了。

蘇清越相信媒體出身的自己，雖然暫時改變不了公司，但可以改變媒體。

只見他幸災樂禍，聲情並茂，手舞足蹈，直接逗笑了凍僵了的蘇清越。

北方的雪，蘇清越以前只在電視和雜誌上見過，潔白無瑕、純潔如玉。可如今看到車子碾過，人踩過的和*圖*書地方，全變成了黑色。他覺得也不過如此。

「足足滑了快一個路口！」說的人是個胖子。

當年蘇清越是通過自己的師姐認識了他。二人簡直一見鍾情，相見恨晚，后互留電話與QQ，單線聯繫至今。

看著這些廣告牌，蘇清越憧憬著自己的未來。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他們是時代的玩家，牌桌上的牌手，而不是被巨浪攆著的佣眾。

然後是抱歉，接著是解釋。

廣哥就是這時候來的，坐著一輛帕薩特。他下車朝蘇清越打招呼，後者差點沒認出他。因為他們上次見面，已經是幾個月以前了，那個時候廣哥還沒紮起辮子，身子比現在也要胖一些。

下一刻，宋小玄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測。

對公司內部鬥爭，蘇清越早就見怪不怪了。畢竟南都這樣的小城鎮，都市報所在的報業集團都勢力眾多，明爭暗鬥的。

他們聊著天回了合租的地方，那是套兩室一廳的房子。他們均分了房租，一人七百五十。看著屋裡簡陋的設施，竟然連個電視都沒有。蘇清越想，七百五在南都都可以租個三室一廳了。不過依照平京目前的發展，未來這裏只會更離譜，m.hetubook.com.com不可能更便宜。

蘇清越一時覺得自己三觀碎了一地，為他和師姐的感情感到惋惜。

「算了，我不問了。」蘇清越理解，感情這東西太複雜了，沒法說。

「小玄，這就是清越，筆名AK47。在一個都市報，能開闢出互聯網訊息的專版，還辦得有聲有色。」廣哥這時給女人介紹起蘇清越。

蘇清越判斷，她與廣哥，至少有十歲以上的代差。

蘇清越心裏一愣，臉上沒帶出任何驚訝，叫了聲：「你好，玄姐。」

「你怎麼不把他挖到你們單位？」這個叫小玄的女人笑著問。

「你們成立之初，公司一切品牌類仍然歸品牌市場部管，包括網路遊戲；而你們部門，只管專業類遊戲媒體。後來為了便於操作，就形成了對口的平面媒體歸品牌市場部，網路方面歸你們……」

女人回過頭，朝蘇清越點點頭，說了句：「大才子好。」她長得算不上漂亮，可不知道為什麼卻有一種成熟的讓人無法嚴肅的風韻。穿一身黑色職業套裝，渾身散發出淡淡的不明味道的香味。

蘇清越第一次見他，只覺得他是煙不離手、酒不離口。不過慢慢又覺得，他為人豪爽仗義，頗有袍哥氣質。

「怎麼和-圖-書了？」蘇清越皺皺眉，一時摸不清，她後面要說什麼。

「清越，這是宋小玄。」廣哥回過頭給他介紹。

忙道：「廣哥，下回你媒體間有聚會，麻煩你叫上我，我想和大家熟悉熟悉。」

是廣哥推薦他，去華絡公司應聘，並且給了他職位的訊息。蘇清越很感謝廣哥幫助自己，也感謝師姐。上車剛想和師姐打招呼，順便想說，師姐混得不錯，都買車了。不過話還沒出口，便發現駕駛位的女人不是師姐。

「雪太大了，路上各種車禍，我倆提前兩個小時就出來，居然還是遲到了。鎚子哦……」

他很想替廣哥說一句，師姐你原諒他一次吧。

蘇清越實在沒忍住，問：「廣哥，你和師姐這是……」

後來吃完飯，宋小玄離開。蘇清越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廣哥告訴他，她在國內排名前三的公關公司就職，和各大科技公司都有關係。

可蘇清越知道，他是不可能說出口的。因為師姐原諒廣哥，已經不止一次，而是一次，一次，一次，動次打次……

蘇清越笑著，連說沒事。

可廣哥卻不以為然：「我告訴你，我被你師姐捉住了。」

蘇清越一皺眉，知道這是最核心的問題。老闆不會出兩份錢，推廣一個產品。對他來和-圖-書說，如果大家平行推廣，只是普通的方案競爭關係還好。但如果公司的制度天然有所傾斜，那麼這個性質就變了。

不清楚他和師姐什麼情況，車子這個時候駛上馬路。

不過當他一走進，濃濃的藝術家氣質，便顯現出來。大冷的天，穿著破洞的褲子，毛衣是高領的，嘴裏叼著個根煙。月牙眼一彎，上來就是句川音口頭語的罵人話。

菜上來了，他們吃起來。很快身子徹底暖了過來。

進了飯店，趁宋小玄去洗手間。

車子駛入西關村的時候，他發現這裏和之前來的不一樣了。去年這裏的樓體廣告牌，還都是些國外的品牌，什麼英特爾、微軟之類的。如今很多卻換成了國產互聯網公司，什麼鴻宇，東方，同行旅遊這類的。這其中很多都上市了，成就了無數富豪。

她說：「網路遊戲的錢，當然是你們出。」

說起華絡，宋小玄微笑著問：「你是去互動娛樂部，做市場部經理對嗎？」

「對。」

「嗯，那你還是要多注意一些。」宋小玄煞有介事，像長輩對待小孩子。

他喝了一口可樂，耐心聽宋小玄說。

「不過，華絡目前整個公司產品層面的推廣，依然是以平面媒體廣告和發稿為主，所以你的許可權很小。在你之前hetubook.com.com，有一任部門經理，才幹了不到三個月，就被擠兌走了。」廣哥插話了，告訴他華絡的內部情況。

蘇清越愈發感覺到局面複雜。因為對方如果用了這筆錢，自己就沒了。聯想到剛才宋小玄說的，華絡目前還是以平面媒體廣告和發稿為主，而平面媒體又都是找品牌市場部。很顯然上一任的部門經理，根本什麼都施展不出來，因為他改變不了公司。我可能也改變不了，蘇清越失望地想著，頭腦卻在這時忽顯靈機。

蘇清越倒沒生氣，因為等車時，他還看到無數其他因為遲到，感到抱歉的人。只是太冷了，凍得他手腳都快沒知覺了。幸好旁邊有個遲到的男人，給他朋友講了個笑話。大致是說：「在三元橋，一輛開得很慢的捷達，見橫穿馬路的人，便踩死剎車。可車還是向前滑。最後不是撞到人，而是推著人，向前滑啊滑……」

華絡這種綜合性的軟體公司。不只有辦公軟體，還有殺毒以及其他系列的產品，現在又多了網路遊戲，矛盾不可能沒有。蘇清越關心的不是對方不滿，而是另外一個東西，叫做權力以及權力背後的利益，雙方的權力從屬。

他是西南那邊的人，當年川府師大的校草。父親當年乃一鎮鎮長，大學人送綽號：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