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把拉線焊在箱子內側，只有一個解釋：」
證據為主、推理為輔，本就是他教給毛利蘭的基本原則。
但以前最信推理的毛利蘭卻反而有了意見：
「是在『半空中』，在離死者軀幹部位很近的，『半空中』。」
「這……」毛利蘭想了一想，當即順著林新一的思路提出猜測：
「如果是自殺式襲擊的話，炸彈是死者自己準備的，他完全可以打開箱子，直接用手把炸彈拉響。」
林新一故作冷漠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知道情況嚴重：
林新一直接提出去勘察現場。
貝爾摩德湊到林新一耳邊，這樣小聲說道。
「死者都承受了這樣的痛苦，我怎麼能因為害怕就躲開。」
「這樣的場面，對你來說還是太殘忍了。」
毛利蘭一如既往地有些忐忑。
只不過，現在貝爾摩德在場，他也不方便把真相說出來。
貝爾摩德微微蹙起眉頭：
而他在上學的時候就知道……
而那現場……
他就沒辦過這種爆炸案，光靠那些勉強算是沒還給大學老師的、極其有限的爆炸現場知識，哪有那麼容易找到證據。
毛利蘭只看了一眼就捂住嘴巴，差點沒幹嘔著把早飯給吐出來。
而一旁的貝爾摩德也意外地挑起了眉頭：
原因很簡單……
「毛利小姐，你比我們先到，說說你了解的情況吧。」
軀幹和手臂全都「不翼而飛」，不難想象，它們應該都已經支離破碎，化作了大家第一眼就見到的，那些飛濺在地板、牆壁和天花板上的肉泥。
但可能是昨天林新一說過的話，還有她自己切身感受到的，來自貝爾摩德的關懷。
這不僅沒有必要，而且可能會打草驚蛇。
和*圖*書林新一正在猶豫，而一旁，一個讓人意外的聲音堅定響起：
「這也不一定吧……」
「你……」林新一有些猶豫。
「那麼，問題來了——」
「炸碎傷是推測炸點，也就是爆炸中心位置的有力證據。」
那是一個手提箱的碎片，而且是在靠近手提箱開關位置的箱皮。
難道事情跟她擔心的不一樣……這襲擊跟組織根本沒有關係？
而要從現場里找出證據還原出真相，林新一又……又有點力不從心。
「他連命都豁出去了，總不會就是為了跟一間沒人的男廁所同歸於盡吧？」
「這個，額……」
「好吧……」貝爾摩德輕輕一嘆。
「這種爆炸裝置，只要施加一定的力，拉開拉線，就能觸發爆炸。」
現在就真炸了。
「他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地，把觸發爆炸的拉線焊在箱子內側呢？」
「而這個死者如果是恐怖分子的話……」
國內治安太好，極少出現這種駭人聽聞的案件。
「頭、肩膀、手掌、大腿及其以下還算完整。」
「額……」林新一頓時有些尷尬：
米花酒店。
因為能跟組織作對的敵人，作風都跟組織一樣豪橫：
實在沒有辦法，林新一隻能從推理的角度出發，來解釋自己的說法。
「我也去。」貝爾摩德半步不落地跟了上來：「我是林新一的學姐……在驗屍上，也能幫上不少忙呢。」
她用那戴著手套的手，從那磚石瓦礫和殘肢斷體中，找到了一塊還算完整的碎片。
貝爾摩德如數家珍地說著爆炸裝置的知識，然後下了結論：
「不，我可以的。」
而毛利蘭點了點頭，也習慣性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沒辦法ｍ•hｅｔubｏok.coｍ•ｃｏm，這個案子缺少目擊者，沒人知道龍舌蘭死前的情況。
「嗯。」毛利蘭點了點頭：「我剛剛跟最先到達現場的警員們了解過了：」
而貝爾摩德似乎很享受兩個學生投來的那種，帶著嘆服的專註目光。
當林新一和貝爾摩德趕到現場的時候，這裏已然亂作一團。
貝爾摩德輕輕拍著毛利蘭的脊背，關心地問道：
「龍舌蘭果然被炸死了。」
而她也的確不想讓自己的Angel，看到這種污濁不堪的畫面。
「額……克麗絲小姐。」
「而現在……」
她能堅持不吐出來，已經很了不起了。
「如果沒有證據，光憑推理，可沒辦法確定他不是自殺式襲擊者啊。」
「為什麼？」毛利蘭好奇問道。
因為她心裏清楚……林新一現在就算沒失憶，也不會認識龍舌蘭的。
腦袋、肩膀、一隻手掌倒還算完整，只是飛出去離著大腿很遠。
林新一的表情都有點不太自然：
他的目光愈發尷尬：
「也就是說，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看到了嗎？」
偶爾辦過能勉強和爆炸扯上關係的案子，也是卡車爆胎、汽車爆炸這種安全事故，遠遠沒今天見到的這麼慘烈。
「恐怖分子搞自殺襲擊，都會謀求最大程度的殺傷，用以製造恐怖氛圍，從而達成自己的某種訴求。」
「這塊手提箱碎片上，焊著已經被炸斷了的鐵絲。」
他姑且能稱作是一個人吧。
「不。」林新一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這不是什麼自殺式襲擊。」
「你的意思是，死者是像電視上的那些恐怖分子一樣，把炸彈綁在腰上，然後發動自殺式襲擊的？」
毛利蘭如今也是鑒和圖書識課的王牌。
「嘔——」
在法醫專業課的教材上，那麼多真實記錄現場屍體狀況的教學照片中，就只有「爆炸案」那一節的配圖最下飯。
不知不覺地，林新一和毛利蘭都聽得入神。
「只要有人打開箱子，精心鋪設好的拉線就會受力拉長，然後引爆炸彈。」
說實話，他參加工作以來，就根本沒參与偵辦過什麼爆炸案。
她看似是在感嘆，其實是在向林新一提醒死者的身份。
他這樣細細地分析道。
「人體能被炸碎成這個程度，說明死者在爆炸時離炸彈距離很近。」
「如果受不了的話，還是去外面休息休息吧。」
這是龍舌蘭的腦袋。
可現在他自己卻辦不到。
只見在那破碎不堪的瓦礫之間，撕裂脫落的天花板上，處處都灑落著碎得不能再碎的，肉糜狀的人體碎片。
「這個人的身份還不能確定，而現場也缺少目擊者，不知道爆炸前衛生間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被那位天使小姐這樣崇拜地看著，這位心早就冷下來的千面魔女，都不知不覺地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感受過的快樂。
「先去現場看看吧。」
而林新一和貝爾摩德穿過封鎖線，走進酒店，迎面便撞見了看著似乎已經來了一段時間的毛利蘭。
說話的竟是貝爾摩德。
「現場我還沒去看過，而根據滿天堂社長的說法……」
「而仔細尋找，還能看到殘損的電池、彈簧、導線、拉火管……」
「毫無疑問，這是一種拉髮式炸彈。」
「正好今天放假，所以接到目暮警部打來的電話之後，我就從家裡趕過來了。」
「這……爆炸的威力真是夠大的。」
幸虧米花分警署的警員們反應迅速，和-圖-書他們及時趕到米花酒店拉起封鎖線，把那些看熱鬧的傢伙都擋在了外面，把酒店裡的可疑人員都留在了現場。
「這是觸發爆炸用的『拉線』。」
「原來如此……」貝爾摩德思索片刻，也找不到什麼理由趕她離開。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他知道死掉的這傢伙是組織的幹部，而不是什麼跑來搞自殺式襲擊的恐怖分子了。
回憶著自己在課本上學過之後就幾乎沒用過的知識，林新一仔細分析著現場：
那裡只剩下兩條扭曲碎裂的人腿，一堆不可名狀的碎肉。
哪裡發生了案子，警視廳都會第一時間通知到她的。
現場的情況，非常令人難忘。
即使已經見過無數屍體，甚至親歷過解剖，她都有點承受不了眼前那如同噩夢的景象：
毫無疑問，被炸死的就是他們組織的成員。
所以，毛利蘭不知不覺地克服了那種緊張，神色漸漸地自然起來：
「這是典型的炸碎傷。」
在市中心扔炸彈那是基本操作，沒開直升機發射導彈就算給日本蒸府溜了面子，哪裡用得著偷偷摸摸的，假冒恐怖分子轉移視線。
「是恐怖襲擊？」林新一有些意外。
「他昨天就收到過『恐怖分子』寄來的恐嚇信，說是要在今天的新作發布會上安置炸彈。」
「情況還是很複雜啊。」
但毛利蘭仍舊很堅強地留了下來：
如果這次是敵人針對組織成員的襲擊的話，應該不會事先給滿天堂社長寄恐嚇信。
而她的目光則是悄然越過毛利蘭，看向了那顆躺在磚石瓦礫中的，勉強保持著完整的頭顱：
「爆炸是半小時前在一樓男衛生間里發生的，有一人在爆炸中喪生。」
「這是他殺，而且，我已經找到了ｈｅtuｂｏｏk•ｃoｍ•ｃｏｍ證據。」
「但他以為是惡作劇，就沒有當回事。」
「可能，死者其實並不想傷到別人的性命，只是想用這種震撼的方式，博得社會和媒體的關注呢？」
而林新一更沒管那麼多，他直接進入平時辦案的認真狀態，對毛利蘭問道：
她的語氣非常真誠。
「我會儘快把事情調查清楚的。」
「是啊，我現在也是鑒識課的一員呢。」
於是，貝爾摩德講解的聲音悄然變得有力：
爆炸嚇得附近群眾魂飛魄散，而在爆炸平息之後，看熱鬧的人又蜂擁而來。
「死者是被人炸死的。」
而在現場中心，還躺著一個人。
「毛利小姐，你也在這？」
「這個想想就知道吧……」
「而只有軀幹和胯部被炸碎，頭、肩膀和小腿都勉強保持完整，這說明……」
毛利蘭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打得林新一措手不及。
所以，讓毛利蘭看到這樣的景象……
「這個手提箱就是一顆詭雷。」
看過人體遭遇爆炸后的慘像，林新一才真正理解，那些敢在戰場上冒著炮火拚殺的士兵是多麼偉大。
但看到貝爾摩德那充滿暗示的目光，他也只能答應以權謀私，把她這個「閑雜人等」帶進現場。
「那就是他在這個箱子里設置了機關。」
所以林新一也只是在上學的時候學過偵辦爆炸案的相關知識，沒啥實踐經驗。
「死者不是自殺。」
「嗯……」
「軀幹部分整個炸成了碎片。」
「那爆炸的中心，炸彈爆炸時所在的位置……」
嗯……尤其是來自毛利蘭的目光。
這場爆炸案大概率會和組織有關，而如果可以的話，她可不想讓她的Angel卷進任何同組織有關的事情上來。
「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