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樓桑
第034章 牽招賣馬

「崔公且安坐。」劉備將他扶坐榻上,後退行禮道:「劉備也有一事相求。」
正是青駹(máng)馬。
沿階而上,從角門入。又踩著回形樓梯,登臨七層頂閣。劉備終於見到了正主。前尚書崔寔。
「老夫所著甚多,因何只問此書?」崔寔撫須而笑。
說的,都是居高望遠的好處。
「此,何物?」
商船需卸貨裝船,還需一日。將果盒藏於來時船艙,兩人輕裝簡從,去城裡一游。
「受得。」
因是一次私訪,劉備又是白身。那些個名士顯然是見不到的。跟著崔鈞一路繞行,抵達了莊園深處的一棟七層主樓。一路所觀,所有的建築,即便是穀倉,也被蓋成了七層。名曰:倉樓。
他們更多的是一種擔保機制。
老尚書不絕於口。
「備還有一物,請公一試。」劉備喜從天降,未覺其它。這便沖一直恭敬的立在門廊外的耿雍說道:「耿兄,且呈上來。」
駔,壯馬,好馬。儈,有『撮合』之意。合起來便是指https://www.hetubook.com.com馬匹交易的中間人了。
「你是劉備?」劉備比同齡高大許多的身材,顯然與崔寔所知有異。也是,誰能想到七歲童子,能騎大馬。
盒中果凍,方方正正,晶晶亮亮,顫顫巍巍,香香甜甜。
「此物甚好。」崔寔的真實年紀,應沒有看上去這般蒼老。想必經歷過一段非比尋常的艱難坎坷。
劉備正想著,忽聞一聲長嘶。
「確是味美。」新奇是其一。主要是平日只能喝粥吃豆腐的老大人,難得有一款能吃的動的點心。
有人會問,取鮮果搗成果泥,不也一樣嗎?
「何事?」
懂胡語的也不多。
說著,崔寔竟沖劉備行了個大禮!
這個時代,什麼都要有型。人要有品行。器要有器型。尤其是士大夫階層,沒有形,就和爛泥一樣。總歸是不入流。
越看越喜,越吃越美。
現在想來,蘇雙可不就是駔儈的好苗子啊。
聞聲看去,只見馬市外一巷口老槐樹下,和_圖_書正拴著匹匈奴馬。
這就叫賣相。
正是劉備送給耿雍的床墊。
「好。」一直等著這句的耿雍,立刻手捧漆木果盒,碎步走入閣中。
「此物是你所做?」崔寔往塌上一指。
吃得香,睡得好。興許能多活幾年吧。
「正是。」
后如牛市、羊市,皆有中間人,乃合稱『市儈』。《新唐書·食貨志四》有載:「鬻兩池鹽者,坊市居邸主人、市儈皆論坐。」
此馬白面色青,胸廓深長,身粗腿短,頭大額寬,腿健蹄堅,鬃長毛密,野氣十足。
耿雍彎腰笑道:「不僅是蜜桃,只要是時令鮮果,劉備賢弟都能做成果凍。」
華夏華夏,可不就是華服和高夏(通「廈」)。
「見孔明身長八尺,面如冠玉,頭戴綸巾,身披鶴氅,飄飄然有神仙之概。」劉皇叔納頭便拜。
畢竟是少年心性。大喜忘形,在尚書面前踱了數步,再才堪堪止住。
見崔寔沒有起身,劉備只能咬牙上前攙扶。
又因駔儈是從牙齒看馬的年齡和hetubook.com.com良莠,並以此定價。所以駔儈又稱為『牙儈』。
想到這裏,劉備忽然靈光一現,這個時代之所以建築都玩了命的往高處建,是不是漢律中漏了對高度設限?
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劉備下意識的撓頭,直言道:「我也想建塢堡。」
經耿雍一說,劉備這才明白,何為駔儈。就是指買賣雙方的中間人,也就是所謂的中介。
北方的少數民族把馬匹運到中原地區販賣,買賣雙方就需有一中間人,看馬定價並充當翻譯。如此一來,馬匹交易的中間人——『駔儈』就出現了。
心情畢露,一時忘形。反倒讓崔寔更加確信,此子不凡。說明劉備是真知天下將變,要早做打算。
從他們口中說出的話,具有極大的權威性。
延光元年,漢章帝之孫劉得被封安平王。立安平王國,治所立於信都。安平縣乃是王國所轄。與一路興緻頗高的耿雍不同,劉備逛著逛著,便失了興www.hetubook.com.com緻。涿郡和安平國相距不遠,又同屬北地,城中建築多有相似,集市也是如此。無非就是行人各異。與涿縣最大的不同,是這裏胡人較少。
《漢書·貨殖傳》有:「子貸金錢千貫,節駔儈。」的記載。
「老夫曾任五原太守,北地寒苦,留下隱疾。天涼而(寒)痹發。四肢攣痛,關節浮腫,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幸得此墊解我痛楚。老夫理應當面道謝。」
這真的沒有逾制嗎。
劉備急忙閃過:「豎子豈敢受!」
即便沒有寒痹痛症,人老而血氣衰,硬板床確不舒服。墊厚又太軟。不如劉備的麻墊軟硬適中。現在想想,後世那些作價上萬的保健床墊,確實有它存在的道理啊。
「此書,確還有些手稿殘篇。待老夫整理后,託人送與你處。」
果然!
耿雍先用竹片切成小塊,再用竹籤挨個插來,送與崔寔。
最早的中介,出現在漢代的馬市。
居高閣,一眼望去。莊園內外諸情,盡收眼底。
劉備大喜。
那些不適合著錄書中的內容,比和_圖_書如——塢堡攻防!
是劉備迫切想知道的。
「蜜桃果凍。」劉備這麼做,其實大有深意。果凍既以被胡商窺破來歷,他索性就借崔寔之口,公之於眾。這個時代,名士的作用,可不僅僅是打對摺這麼簡單!
唐代出現了牙儈業的管理機構『牙行』。到了宋代,牙行不但是個賺錢的行當,還是賦稅大戶。
「哦?」牙齒都快掉光的崔寔,豈能不喜?果凍之所以受孩童喜歡,不就是容易吞咽嗎。老人也一樣啊!
能看出大亂將至,亦說明此子不凡!
捧著『果仙凍,涿縣劉』六枚老尚書手書小篆的果盒,劉備二人告辭離去。
正如豆泥和豆腐的區別。
「小子正是涿縣劉備。」劉備恭敬的行禮。
有一個職業倒是引起了劉備的興趣:駔(zǎng)儈。
「原來如此……」深看一眼劉備,崔寔已知他心意。劉備想要的,是一處避禍之所!
禮數周不周全,其實是看家教嚴與不嚴。劉備可不能丟母親的臉。
劉備將《四民月令》上沒有釐清的諸多疑問,一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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