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樓桑
第099章 北疆來人

缺馬是整個樓桑最頭痛的難題。
「沿途部族,閣下又熟悉否?」劉備再問。
這段經歷,一定十分痛苦。劉備正不知該如何開口。閻柔卻渾不在意地說道:「游弋在關外的幾支部落,我都能去說項。價格少君侯自當放心,定比馬市便宜數倍。」說著,閻柔又說起一件舊聞,「去年雪大,匈奴老單于染病暴斃。新單于剛剛繼位,正需金銀安撫籠絡其他部族。此時販馬易。」
公孫瓚貴族子弟,在宿館三層租了一套別館居住。平日還有婢女家僕,服侍起居。正是飯時,學生們多去食堂用餐。等劉備趕到三樓別館,公孫瓚正與一胡服少年談笑風生。
不久,公孫瓚使人投書,言好友已到。劉備急忙趕去相見。
「年幼玩伴,多散在各部之中。柔自然也熟悉。」閻柔又答。
其中血淚,當真不忍直視。身負血海深仇,卻還能與胡人混跡為友。閻柔此人,非常人也。
馬上少年,濃眉大眼,炯炯有神。向守衛打聽了校館的方位,這便拍馬趕去。
一左一右,拉和_圖_書著劉備和胡服少年之手,介紹道:「賢弟,這便是能助你一臂之力之人。名喚閻柔,乃燕國廣陽人氏。」
劉備也聽說,老單于年前身亡,其子屠特若屍逐,已就單于位。
話說,年前公孫瓚曾言,有人能解缺馬之急。卻不知他說的是何人?
北地春來晚,冰雪未消融。病菌未能擴散,再加上病患收容救治及時,瘟疫幸未波及樓桑邑。
劉備笑著回禮:「我與瓚兄長,兄弟相稱。閣下不必客氣。」
白毦精卒、水兵部曲、賊捕刺奸,嚴查死守,不曾怠慢。
「兄長多慮了。」劉備笑著點頭:「我只是在想,事若能成,當何以為謝?」
見劉備默不作聲,公孫瓚知他起疑,這便勸道:「閻柔乃愚兄好友。其人忠肝義膽,重諾輕死。此去必能馬到功成,賢弟大可放心。」
公孫瓚這便將所知,娓娓道來。
遼東、遼西、右北平、漁陽、廣陽、上谷、代、雁門、太原、朔方緣邊十郡分佈著烏桓大小部落,人口當在三十萬以上。部落首https://m.hetubook.com.com領稱大人,掌握大權,大人的命令,「部眾莫敢違犯」,「違大人言死」。
蟄伏了一個冬日的馬廄,喜訊頻傳。蘇雙說,不久便會有數匹良駒產下。青駹馬居功至偉。
很快就收到張世平的回信。
賓主落座。
公孫瓚這便鬆了口氣:「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言謝!事成之後,給他在邑中找個安身立命的差事便是。」
待路上堅冰開始融化,車馬已能勉強通行。
離開公孫瓚處,劉備轉而又去了市樓。問過耿雍,如今貲庫內有存錢千萬計。足有五百萬錢可用。換成馬蹄金餅,有三百余枚。之所以金貴。不是一萬比一,而是萬五比一,正因銅錢不便攜帶。大宗貨物,多以黃金結算。也是因攜帶方便,故而胡商尤喜黃金。所以在馬市,胡商甚至願意用一萬五千枚銅錢換一錠馬蹄金。加上劉備此次兌換量又大,所以金價尤其貴。
公孫瓚亦笑道:「賢弟所言極是。我二人同窗為學,又早已相識。即是同門,又是兄弟。閻hetubook.com•com柔你不必拘禮。」
身形又躥高一截。力氣也大。二石的匈奴長弓,可自如開啟。與個頭稍矮於他的公孫氏互擊,能兩百合不敗。劍擊算是初成。
閻柔輕輕點頭:「若只為馬匹,(閻)柔確有辦法。」
劉備問過,所識人之中,唯有遼東田氏能與他兌換。
名師出高徒。
烏桓,分部、邑(邑落)、落。邑、落,為部下轄的群落。每部統轄著數百乃至數千個落。
劉備細看之下,才幡然醒悟。原來此時的幽州,還有三郡烏桓。
先不著急。
「也好。」到底都是少年心性。閻柔也不矯揉造作,爽利的直起身來。
邑落以上為部或部落。「數百千落自為一部」,部的大小懸殊,相互兼并,很不穩定。
一般商賈,無力承擔。
劉備十二歲。
「如此,也好。」劉備雖點頭,卻隱隱有些擔心。總感覺哪裡不對。
「(閻)柔(生)長於草原,塞外草木如數家珍。自然熟悉。」
「無它,去北疆販馬。」閻柔答道。
「可也。」閻柔鄭重點頭。
等到春暖花開,和-圖-書忽有一騎奔入邑中。
難怪會面露一絲不豫之色。
公孫瓚這便說道:「閻柔少時曾被烏桓、鮮卑俘虜。在胡人部落中長大。頗為胡人所信。」
話說秦舞陽年十二殺人,人不敢與忤視。以劉備的身手,似也差不多少啊。
校館已開學。眾同窗好友,白日仍難見少君侯一面,劉備還是上晚學。即便如此,時間也排的很滿。除了自身的修習,邑中諸事也需他定奪。市長耿雍和置長崔鈞,更是日日拜訪侯府不提。
劉備這便開口道:「兄長曾與備言道,閣下能解樓桑缺馬之困。不知此言當真否?」
數年前,張世平也曾來信,說要去北疆販馬。當時劉備頗多顧慮。今閻柔又提起,這便動了心思:「閣下識得胡人?」
劉備大喜:「如何相幫?」
「如此,便請閣下盤桓數日,去與不去,不日便有分曉。」劉備想了想道。
「去往單于處的路徑,不知閣下熟悉否?」劉備問道。
打定主意,劉備又去信張世平,詢問販馬諸事。
也罷,既是公孫瓚的朋友,估計不會有太大問題。
想必,和-圖-書閻柔口中的新單于,就是他吧。
第二天,劉備又請來公孫瓚,詢問閻柔身世詳情。
原來如此。
《三國志》裴注引《魏書》記烏桓風俗雲:「氏姓無常,以大人健者名字為姓。」也就是說一個部落的人在同一個時期內都是同一個姓氏的,這個姓氏就是當時統治這個部落的最強健、最兇悍的大人的氏姓。
熹平二年。春,正月,大疫。
信中言道:捨近求遠,非上上之策。何不去三郡烏桓?
「廣陽閻柔,見過少君侯。」劉備雖身穿便服,胡服少年卻不敢怠慢,恭敬的行禮。閻柔應該年紀不大,卻顯得十分老成。想必與自身經歷有關。
《後漢書·烏桓傳》載:「邑落各有小帥,數百乾落自為一部。」落,常為戶之意。每帳戶或帳落,少則七八口多則十余口。若干落相聚則為邑落或簡稱為邑。「大約每邑落約有二、三十戶」,「每一邑落當有人口一百幾十人至二百幾十人」。
見劉備,這便起身招呼他進來。
聽此問,閻柔面色一緊。跟著又展眉道:「豈止認識。胡人對我頗為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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