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臨鄉
第137章 百無禁忌

然而,當他生活在時下,才漸漸明白。這個理由真的很充分。
諸如此類。
如何才能做到與時俱退,與古人並肩同行?
不行。還是先去尋烏蓮。
劉備無所謂。
尤其是副伏羅氏。揭冪時,傾國姿容引來堂上堂下,一片驚呼。
「……」
皆是治下民眾,百無禁忌。便是高喚一聲「劉三墩」,亦笑臉抱拳。
時人相信「天人感應」。每每有災異發生,便認為是上天示警。還鄭重其事的錄入史書。可見一斑。甚至好造高樓亦是覺得「仙人好樓居」。且時人「視死如生」。生前享用的一切,皆要以陶器的方式,帶入陰間。好繼續享用。故而漢朝離我們雖遠,木質建築也早已蕩然無存。我們卻可以從漢時墓葬中出土的眾多明器,再結合傳世下來的書籍去拼湊兩千年前時人的生活景象。
皆知君侯奉詔和親,圍觀人群紛紛歡呼叫好,未覺異常。
歸義王和汗魯王,自然喜氣洋洋。尤其是汗魯王。三郡烏桓卻有四部。原本數他最為孱弱。自從交和圖書往劉備,便一飛衝天。實力暴漲。如今已有三千余落,麾下四千鐵騎。且皆身披臨鄉具裝鎧,弓箭難傷。實力早已冠絕三郡烏桓。人馬雖不是最多,裝備卻最是精良。臨陣對敵,不能破甲,人多亦是被屠殺的份。
結親如結盟。
劉備騎黃駥馬,與迎親隊伍一同迎出。
也不對。副伏羅氏性子也是綿里藏針。身逢大難,生怕劉備嫌棄。若不先去,心中必生間隙。算了,還是去副伏羅氏那屋……
對吧,終歸要濺點血。
財貨有價,人命無價。
答:找一個靠譜的說書人。
對,還有冪籬。交拜禮前,取下冪籬遂成為臨鄉婚禮的固定儀式。稱:揭冪禮。
比如,許多人以為漢朝無糖。靠譜的說書人就會告訴你,漢朝有糖。漢朝還有便當,漢朝還有燒烤。
國色天香,玉色琉璃。
向來利落果斷的君侯,卻在廳中往來折返,長嗟短嘆。
東主西席。
兩位如夫人換乘御賜安車,隊伍合併一處,入宮門,前往正殿。將送親隊伍一干www.hetubook.com.com人等安排入席。
這邊烏蓮亦不遑多讓。少時髡髮踞蹲,如何能辨雌雄。如今落落初成,秀髮如瀑,膚白如玉。瀲灧無雙。母親、義母、左看右看,不住點頭。倒是義父舉止如常,送上賀詞。
婚禮當日。
如夫人當比後世之平妻。
劉備如此大方,自沒把烏延當外人。烏延三千鐵騎,加上東部鮮卑三位歸義侯的數千人馬,南匈奴的一萬狼騎。北地還有誰?
如前所說。以後世眼光來看,這根本就是妥妥的封建迷信。鬼才會信!
能看到彼此的不同,並容納不同,兼容並蓄,才是關鍵。
烏蓮和副伏羅氏由臨鄉蕃邸出發。卻不乘車,而是頭戴冪籬,獨自騎馬于隊伍之中。
還是那句話,切莫以後世觀念反推先人。
分別將二位如夫人安置在東西二室。劉備這便下樓,趕往正殿,大宴賓客。
倒是騎在馬背上的烏蓮和副伏羅氏,一路羞澀難當。好在還有冪籬遮身。若是拋頭露面,騎大馬穿街過巷,頗通漢禮的二人,和*圖*書不要羞死才怪。
先聽他怎麼說。若有異議,可親自求證。一連三次,若此說書人的例證都沒有錯。那就暫且相信亦無妨。重新洗一下知識庫,也算是正常的升級更新。系統不更新,如何解鎖高級技?
然而,若時人皆深信不疑。便成了一種處事規則。不可不信,亦不能叫迷信。牙旗被大風摧折,都要算上一簽。且歷來有「殺降者不詳」的說法,亦可佐證。
劉備也是一樣。當女刺客說「天降奇才,殺之不詳」,劉備嗤之以鼻。如今,若女刺客還這麼說,他便會信。無它,當下風氣如此。
其實,說書人整日應付各種口說無憑的無端猜忌,真心好累。
這是什麼理由!能不能不要這麼迷信!
剩下禮儀,皆是漢式。
送親隊伍中的樂伎舞姬,吹拉彈唱,喧鬧嬉戲。還有伶人一路載歌載舞。好不熱鬧。此情此景,與典雅肅穆的漢家婚禮,完全不同。
少時,本被遣來結果劉備性命的女刺客以「天降奇才,殺之不詳」的理由,放過劉備。當時劉www•hetubook.com.com備不信。
劉備訕訕一笑,還未開口。卻見烏蓮邁步而出,挽起他便走。「我陪你去。」
單此三套鑲環具裝鎧的價值,便難以用金錢計算。
《禮》:「嫁女之家,不絕火三日,思相離也。娶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禮記·昏義》:「昏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下以繼後世,故君子重之。」
再轉身,見烏蓮已立在門口。
「論大小。」
連結兩次婚,劉備也真心好累。
北地胡人亦多。尤其是涿郡,曾有胡人七國。且臨鄉胡漢相雜,常有胡人結婚。嬉戲喧鬧,無所不用其極。臨鄉民眾已見慣不怪。
結親如結盟。有道是歃血為盟。既是結盟,如何能不見血?
果然能配我家君侯。
而在胡人看來,卻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一路鑼鼓喧天。想想也是,在岳丈家做牛做馬兩年,如今重見天日,再世為人。且所有錢銀皆是老丈人支付。如何能不歡喜。定要跳起來,唱起來。舞動起來。燥起來。
劉備本先去烏蓮房間。想想副伏和圖書羅氏遠道而來,身世亦算曲折。我見尤憐。走到一半便又折返。剛伸手推門,一想又不對。烏蓮素來清白無心機。看似溫順,卻性烈如火。若是惱了她,結婚便真成結仇了。
再後來,小霸王被刺客襲擊不治而亡,便有傳言乃是受吉咒而死。
劉備和兩位如夫人拜謝。再去北殿,行同牢合卺,結髮為妻。
《三國志·孫策傳》引《江表傳》:「時有道士琅邪于吉,先寓居東方,往來吳會,立精舍,燒香讀道書,製作符水以治病,吳會人多事之。」後為小霸王孫策所殺。
「咕咚!」劉備不禁吞了個大大的口水。強張嘴,不覺已口涎直流:「……誰先?」
言歸正傳。
兩支送親隊伍,各自繞城一圈,齊齊在西門止步。正所謂客從西來。
漢胡雜處,最怕各說各話。
時人重諾。若非有大利或大難,斷不會輕易毀盟。
這便叫「殺之不詳」。
罷筵之後,先去哪屋,是個難題。
「何物之大小?」
於是乎。在漢人看來,結婚是一件很莊重嚴肅的事情。故而面上並無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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