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關東
第114章 一州之地

中平五年(188年),太常劉焉建言:「刺史、太守,貨賂為官,割剝百姓,以致離叛。可選清名重臣以為牧伯,鎮安方夏。」
更有甚者,一旦皇位空懸,亦或是天下有變。若六國共舉劉備……
「何須多言。」忽聽一聲霹靂響徹天際。便有一隻巨手遠遠伸來,將沮授一把薅起。
而歷史上的劉備,到群雄並起之時,又是何種狀況呢?
著眼于冀州大勢,考慮到主治分權,又契合劉備的薊王身份。於是便有了縱橫捭闔的七國聯盟。七國可比一州之地。便是等關東諸侯爭霸,劉備亦不勢弱。
「主公明見。」沮授伏地奏報:「冀州轄三郡六國八十九縣三邑七侯國。除去魏郡、鉅鹿、渤海,餘下皆是諸侯國。諸王暫避六國館。只需暗結攻守同盟,冀州唾手可得也。」
百官這才紛紛品出滋味。
想想都要淚目啊。
其中原因,更是簡單至極。一言蔽之,在朝廷未「廢史立牧」前,劉備便已憑藉諸侯王身份,擁有七國一州和_圖_書之地。早五年,搶得先機。
「可分三步。」沮授已有萬全計較:「其一,先分賦稅,已安諸王之心。其二,賊亂之後,再遣文、武入諸國理政。其三,待天下變時,主公當自決。」
婁圭低聲笑答:「稍安勿躁,一切自有分曉。」
思前想後,饒是號稱謀錄不盡的幕府左丞荀攸,亦不禁讚歎:「公予,可比古之蘇子也!」
一步慢,步步慢。
「七國聯盟。」劉備似也有所悟。
「此策,如何施為?」劉備不動聲色,平靜發問。
沮授猛地一激靈,這才反應過來。正欲追趕,卻被聞訊而來的百官團團圍住。
「如今,每每也先被放翻。」
「未曾。」
能得四大府丞之一的荀攸如此稱讚,百官如何能不驚訝。
群臣議論紛紛。樓桑令樂隱,更是不時看向身旁婁圭:「子伯可知其中深意?」
「這……」
「焉議得用。於是,出焉為監軍使者,領益州牧,太僕黃琬為豫州牧,宗正劉虞為幽州牧。和*圖*書
「我家有女,落落初成。欲許配軍正為妻,不知意下如何?」
蘇子便是合縱六國的蘇秦。
與將信將疑的百官不同。深知歷史走向的劉備心知肚明,此計可行。
「走,今日不醉不歸。」
「軍正不語,便是答應了。小女必不負軍正所期。」樂隱長揖而去。
更加黃巾播亂,政令不通。待朝廷西遷長安,完全失去對關東的掌控。乃至諸侯並起,人心思亂。那時,冀州六國早已為薊國馬首是瞻。劉備只需與六國主商定國相人選,委派薊國一系官吏入六國主政,再出兵佔據要衝,維持治安。民心、國政、軍政,皆一手掌握。
此謀,著實高妙。
「如何唾手可得?」終於有人問出口。才智不足,虛心求教便是。同殿為臣,無須遮掩。
五年時間,以現如今蒸蒸日上之薊國,當勢不可擋,大有作為。可趁諸侯立足未穩,民心未附,人才未至,糧草未足,兵馬未精之時,摧枯拉朽,一戰而勝。
「樂公何意?」
此言hetubook.com.com一出,百官咋舌。
唯一掣肘,便是劉備自己。那時,究竟該作何決選,便是難題。
抬頭一看,正是樓桑令樂隱。
「呔,酒力如氣力。終歸練得出來。你可知我與大哥喝酒時,也每每最先被放翻。」
「關校尉、張校尉,鄙人不勝酒力……」
婁圭居高按住沮授肩膀,臉不紅心不跳的笑勸道:「恭喜軍正,賀喜軍正。樂公之女,才貌冠絕樓桑。多少貴公子求之而不可得……」
冀州黃巾禍亂。六國民眾紛紛逃入薊國。薊王令其『賃宅租田』以自給。卻把口賦、算賦,盡數劃歸其國君所食。如此雪中送炭,諸王豈能不感激涕零。待蕩平黃巾,冀州必民生凋敝,吏治無存。尤其是大量底層少吏,皆死於兵禍。重拾國政所需大量官吏,便是朝廷亦有心無力。而薊國吏治有目共睹。薊王遣幹吏入六國,重拾吏治,助諸王治國安民,便水到渠成。六國官吏皆來自薊國,必忠於薊王而非諸王。如此潛移默化,不出數年,hetubook.com.com冀州乃成薊國之州。手握一州之地,待天下有變,劉備如何抉擇。皆從容不迫,進退自如。
與薊國不同。六國諸王只享食俸。「景帝即中五年令諸侯王不得復治國。」「自光武以來,諸王有制,惟得自娛于宮內,不得臨民,干與政事,其與交通,皆有重禁。」一國之政,皆握于由朝廷委派的國相等官吏之手。所以從諸王的角度而言,只需保食俸不減,究竟是誰在治理國家,並無所謂。
畢竟,從大義上說。劉備乃是漢室宗親。一筆寫不出二劉。他日,若薊王三興漢室,我等諸王皆從龍有功。往短了說,衣食無憂。往長遠說,便是一場大富貴。
此計的切入點,便是冀州六國,主權與治權的分離。
劉備卻懂了,這便嘆息道:「公予……果然大才。」
冀州如何能不唾手可得。
沮授不過剛來數日。便從「甘陵國相劉虞代主上書,提及甘陵國民『租住』薊國事宜。詢問甘陵國民所納賦稅,如何分配」之議題,及薊國官吏後續達成的共m.hetubook.com.com識中,敏銳的捕捉到了稍縱即逝的謀略之機。
於是。略施小計,冀州國政,便盡入薊王之手。而薊王所付出的,無非是些許的錢糧而已。
饒是荀攸亦近前道喜:「公予剛食高俸,又喜結良緣。可謂雙喜臨門。這杯喜酒,荀攸定當登門討要。」
「時先主自有兵千餘人及幽州烏丸雜胡騎,又略得饑民數千人。」
「如今呢……」
諸侯結盟,乃是大忌。陛下豈能相容。沮授必然不會不知。為何……劉備猛然醒悟:「冀州!」
沮授果是明珠暗投,為本初所累啊……
散朝後,沮授剛剛出殿,便被人一把抓住。
「軍正可婚否?」
過了許久。大殿內一陣長吁短嘆。沮授才智,我等拍馬不及也。
試想,只需給予足量食俸,甚至國民在不在本國之中,都無所謂。六國主對治權的渴望,實在是太低級。如此一來,誰人治國,還有何所謂。交給薊國代管,又有何不可?只需薊王保我衣食無憂,總比國土落入賊手,或非劉而王之人手,顆粒無收,好過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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