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關東
第138章 盡如人意

待全套禮畢,已月滿中天。
七公主,盡如人意,無可挑剔。薊王這便緩緩探身,向明艷動人的大宛公主,徐徐迫近……
「焉耆公主——」
四殿彼此以飛閣覆道相連。呈「回」字型。乃是一座外嚴內寬的堅固障城。宮殿之外還環繞宮牆。安全自然無虞。換句話說,入選的七位公主,無需出南殿,便可經東西二殿,折入北殿。再乘天梯,登五層薊王寢宮。
「一切安好,只是常夢回白檀樓桑,與王上相伴的時光。」白卓柔聲答道。
「公主何罪之有。」劉備伸手虛扶。
禮不可廢,亦不可省。
「彼時女扮男裝,只為便宜行事。王上切莫怪罪。」長公主盈盈下拜。
劉備目光所致,又見一熟悉身影。這便信步走去,伸手挑開。
「公主瞞得孤好苦。」劉備搖頭苦笑。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稍待。」劉備收拾心情,將五十余位西域公主,逐一揭面。
天子所佩曰「璽」,臣下所佩曰「印」。根據官秩,又分「印」、「章」。先秦時,璽唯有皇帝、皇和_圖_書后、皇太后可佩。
不知為何。聽聞左國令士異高聲唱喝。劉備突生一種年度宮廷大戲,大幕正徐徐拉開的即視感。
只是,前有白卓,後有素月。西域神級易容術,實在是堪比神鬼。劉備當初還伸手去抓她腰帶,墜馬後甚至親自揭面,查驗氣息。後來二人又在西域它乾城相見。那時,作為烏孫國使的素月長公主,還滔滔不絕,和劉備當面討論奴隸貿易事宜……
揭冪禮畢,左國令士異,遂領宮女入室。行交拜,同牢,合卺,結髮等諸多漢禮。
「劫國公主——」
「大宛公主——」
宮女取來坐席,放在位列隊首的疏勒蓮華公主身前。劉備對面而跪,肅容交拜,合卺結髮,起身後改口,以夫婦相稱。
「鄯善公主——」
「如此,請公主稍候。」劉備語出並無歧義。
「王上?」見劉備一時神遊天外,白卓長公主悄聲發問。
今漢「六宮稱號,惟皇后貴人,金印紫綬。」
依次看過。左國令士異,高聲唱喝:
漢代王爵,又分https://m•hetubook.com.com諸侯王與藩王。一般來說,諸侯王稱「璽」,藩王稱「印」。如後世實物「廣陵王璽」及「滇王之印」。
婚宴上劉備本就沒少飲。「合卺而酳」時,又連飲五十六口。酒氣翻湧,二路兵分。一路血氣衝冠,一路血氣方剛。這便邁入內圈,昂然落座。
劉備輕足上前,挑簾視之。
「王上何出此言?」白卓柔聲勸慰:「眾姐妹皆翹首以盼,王上且速去。」
「七國公主,移駕寢宮——」
今漢略有寬鬆,諸侯王、王太后、王后,亦可稱「璽」。《漢舊儀》有載:皇帝、皇后、皇太后之「璽」為玉質,鈕為螭虎。諸侯王、王太后、王后之「璽」為金質龜鈕。
終不能稱心如意,十全十美。
奈何「稍候」二字,卻聽得素月長公主,面泛桃花,羞澀難當。
「公主情義,孤豈能不知。幸能與公主並肩殺敵,同床共枕。」劉備頗多感慨。
餘下未能入選的公主,則由宮女送入臨時寢宮,早早安歇。明日還有遴選。
「經日未見,一hetubook.com•com切可好?」劉備伸右手,柔聲相扶。
正是龜茲長公主白卓。
「哦。」劉備這便點頭一笑:「一時失神,讓長公主見笑了。」
五層寢宮,帷幕皆用上等蜀錦裁剪。錦帳內設紗帳。輕紗帳內,『七枝雁魚燈』堆光如晝。西域七公主,玉影朦朧,搖曳生姿。
「康居公主——」
劉備需一個個來。
烏孫分大小昆彌。此女便是大昆彌長公主,漢名:素月。其祖可追至細君公主與軍須靡所生「少夫公主」。雖同出漢室,可到劉備這輩,二人血脈已與路人無異。更何況,烏孫血統混雜,實行「收繼婚」,素月長公主與劉備血統上並無瓜葛。也不姓劉,自然無妨。
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
宮女捧來漆木承案。內中已擺滿了五十六位側王妃的印綬。方台龜鈕,金印紫綬。印文陰刻篆書「薊王側妃」四字。綬上又陰刺公主稱號。只需翻看,便知是哪國公主。
漢家婚禮的儀式感,尤其隆重。成婚禮、成婦禮,相輔相成。在頭上三尺有神靈hetubook•com.com,信奉天人感應,報應不爽的時下。禮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劉備猛然眨了眨。低頭再看,舊時模樣依稀可辨。正所謂「白露曖空,素月流天」,又說「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長公主自有傾國之色。
「近水」、「向陽」,便是優「勢」之所在。
「莎車公主——」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劉備遂從五十六枚金印中,選出七枚。交給士異。
此女不是旁人,正是烏孫國使。
「還有眾多姐妹未曾相見。王上切莫誤了時辰。」公主柔聲勸慰。
今雖高居王爵,卻也需聽命行事。關東播亂,正準備大展身手,救萬民於水火。陛下卻不許薊國輕舉妄動。此時若輕起刀兵,必為文武百官及朝廷內外所忌。再有一干人等從旁煽風點火,推波助瀾。陛下一怒削藩,薊國危矣。
內中情景,恍惚回到了與七位小姐姐的新婚之夜。
「疏勒公主——」
對普通人而言。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對如今的薊王劉備而言,人生不hetubook.com.com如意事,十之一二。
一時奼紫嫣紅,艷如桃李。所謂活色生香,不過如此。
被選中的公主,各個艷光四射,顧盼生姿。胡女性烈,敢愛敢恨。彼此雖同來和親,卻又豈能不生攀比之心。從陪嫁的金玉器物,女僕駿馬,到國家大小,民眾多寡。個人容姿,甚至距離長短,皆能品頭論足一番。更何況先行侍寢。
七國公主先入寢宮,沐浴更衣。洗盡鉛華,清水芙蓉。再入寢宮,靜候夫君臨幸。
與劉備目光一碰,長公主眸中驟生波瀾:「臣妾,拜見王上。」
「王上且擇七位側妃,共赴良辰。」不知為何,口出『共赴良辰』四字時,士異忽生波瀾。這便強壓心頭異念,不讓情愫蔓延。先前薊王只有嬪妃十人,如今又來五十五國公主。論資排位,若再晚,萬事皆休,如之奈何!
一人之喜,如果能抵萬千百姓之悲。
擊鞠賽時,二人初見。眼看落敗,急切間用鞠杖去勾劉備手腕,乃至墜馬的西域擊鞠手。
只見七公主,身裹素紗,圍攏成圈。欲遮欲掩,含羞半露。下鋪極品寢墊,上陳數層白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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