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關東
第140章 天降流火

熱浪撲面,斷難靠近。
「遵命!」
渾身插滿箭矢的玄鳥,不等墜落,便當空燃燒。化作一隻膨大的火鳥,拖著長長的焰尾栽落大營。一路燃起熊熊烈火。
「妖術!妖……」軍士被人死死扼住喉嚨。
「妖言惑眾者,斬!」將軍士一把推開,田晏盯著熊熊燃燒的烈焰,面色鐵青。
「正南可識此物?」恩師遂將田晏書信遞去。
「明公可否將書信賜我等一觀。」說話之人正是審配。開春后,三人千里來投,皆在恩師帳下為謀士。
「喏!」
「喏!」
許久,見天空露白,田晏這便向左右言道:「令各營曲候分批守備,兵士回帳休息。」
「學生在。」
又一座軍帳被點燃。
「我等,我等……」軍士正啞口無言,又見一道火線從天而降。
第二晚,咔咔聲又響。三隻巨大玄鳥從城頭飛掠而下。漢軍大營弓箭手迎頭怒射。玄鳥雖接連中箭,卻仍盤旋不休。不時擲下飛火,點燃一座座軍帳。
砰!軍法官身後營帳,即被點燃。
虎牢關。
「虎牙將軍正www.hetubook.com•com兵進潁川,輕車將軍正前往陳留。」副將宗員朗聲答道。宗員現為護烏桓中郎將。
一聲悶哼。熱血當空灑落。恰巧滴在田晏額頭。玄鳥再無力折返,筆直栽落城西野林。
「玄鳥流火?」恩師將信將疑。
白羽箭奔雷而出,正中鳥腹。
「不出三日可達。」麾下答道。
「何故失火!」軍法官厲聲呵問。
一直抬頭尋覓的田晏。在天空起火的剎那,隱隱得見一巨大黑影。運足目力,似見一隻玄色大鳥,在天空中盤旋。
重立大營,田晏不敢怠慢。這便將太平玄鳥,天降流火之事,快馬傳回虎牢。
「命軍中射鵰手,齊登箭樓。聽我號令。」
忽聽城頭咔咔作響。不及細聽,弓弦呼嘯。
見漢軍拔營後撤,身披重甲黃巾渠帥,一聲冷笑:「哈哈!鼠輩!」
向來只會如無頭蒼蠅般亂竄的蟊賊,竟學會據城而守,此戰當真棘手。
遠遠便見林中有火光升起。待下馬抵近,只見一隻巨型火鳥,正扇動膨大無比的火翼https://www•hetubook.com.com,似要衝天而去。
漢軍大營,立在數里開外。便是遠射千步的床弩,亦力有不逮。賊人這是何意?
只見。熊熊燃燒的火海中,忽伸出一隻巨大火翼,連續煽動數次,即被烈焰吞噬。
「喏!」護衛這便奔向中軍大帳。
鄴城善冶鐵,天下知名。城內良匠、冶家從街頭直排到巷尾,乃成列肆。據說打鐵冶鍊,此起彼伏,聲傳十里。便是在城外亦可聽聞。細作來報,整個冬季,佔據鄴城的黃巾軍,將城內存鐵消耗一空。又將冶家、豪商宅院、重器,盡數拆除、熔鑄,用於打造守城諸器。卻不知玄鳥,是故弄玄虛,還是太平道邪術,妖法作祟。
且駐足許久,並無箭矢落下。
「明日一早,命人飛箭傳書城內。言,殺寇開城,以保全家。」
一路得知,黃巾軍堅壁清野。周圍城邑村落存糧,皆被搜刮一空。又抄沒豪強塢堡、田莊,一郡糧草盡數囤積在鄴城之內。怕是足夠城中軍民,數年所需。
「來人,傳令騎都尉曹操,堅守黎https://www.hetubook.com.com陽大營,不得有失。」
「將軍小心!」火翼煽風,炎浪席捲。眾騎士忙將田晏撲倒在地。飛火迸濺,背後大氅即被點燃。騎士在林間空地來回翻滾,將身上火星壓滅。再起身,火鳥已不知所蹤,只剩餘火熊熊。
「來人。」
弔橋轟隆隆落下。沉重的關門將將開啟一條縫,便有快馬呼嘯而入。
鄴城譙樓。
又等兩道流火落下。待玄鳥飛臨頭頂的瞬間,田晏振臂開弓!
月朗星稀,春風和煦。眺望遮蔽半幅夜空的巨城,捕虜將軍田晏正苦思破敵之策。
「滅火,滅火!速速……」聲音戛然而止。
漢軍大營,暗中皆備,可鄴城城頭再無聲響。
「喏!」
「你領麾下人馬,巡弋大河南岸。若遇小股黃巾,格殺勿論。若遇大股賊軍,便燒盡沿岸船隻,定要阻止其渡河。」
「砰」的一聲,正中軍帳。燃起熊熊大火!
「喏!」
是夜,鄴城南,漢軍大營。
鄴城先是魏國陪都,今為魏郡治所。自是堅城一座。田晏領南匈奴游騎,緣邊五郡騎士一路勢如破www.hetubook.com.com竹,突襲至此。奈何騎兵不善攻城,唯有在城下紮營。令騎兵繞城游弋,截殺小股黃巾。大軍則固守營盤,以待援軍。
「速速救火!」田晏一聲怒喝。眾人這才醒悟,急忙取水滅火。眼看帳篷便要燒盡,再有一道天火落下。
待射鵰手登上箭樓,據高守備。田晏又問:「左中郎將何時能到?」
「伯圭。」
謠言開始蔓延,眼看軍心不穩,田晏當斷則斷:「後退三里紮營!」
砰!
「度遼將軍領奇兵出壺關,擊潰黃巾數部,正往鄴城進軍。捕虜將軍已據高唐,正收攏船隻,阻青州黃巾北上!」
「取弓來!」田晏一聲低喝。
「敵襲——」帳中軍士哭號衝出。卻見只有身後營帳著火。餘下皆安然無恙。
「隨我來!」田晏領一隊精騎,出大營,直撲城西而去。
待田晏取弓在手,已有五道流火從天而降。而玄色大鳥的飛行軌跡,也被田晏牢牢掌握。
略作沉思,恩師問道:「虎牙、輕車二將軍,人在何處。」
「流火天降!」便有人手指天空。
「喏!」
春秋時,齊桓公始築鄴www.hetubook.com•com城。戰國初,鄴城為魏地,魏文侯以鄴城為陪都。后歸趙。秦時屬邯鄲郡。兩漢為魏郡治所。千年古城北臨漳水,城高牆厚,易守難攻。
「速啟關門!」遙見大漢信使,城頭守將一聲令下。
黃巾賊龜縮不出,避而不戰。漢軍唯有城外下寨,穩紮穩打。
正百思不解。一道火線忽從天而降。
「報——」
「在!」
「裝神弄鬼。天下何來火鳥!」田晏正欲上前。
衛士一左一右,架著力盡虛脫的信使,沖入中軍大帳。
「喏!」
想著種種道聽途說,曾一笑了之的太平妖術,田晏心沉如水。
「來人,傳我將令。命左右中郎將,即刻開拔,馳援度遼、虎牙二將軍。」
不料城內黃巾竟出玄鳥,投射飛火。如此匪夷所思之事,田晏若非親眼得見,如何能信!
「將軍速退!」眾騎士不由分說,將田晏拖離火場。
待將三隻玄鳥射落,又撲滅烈火,天已大亮。營內濃煙滾滾,一片狼藉。軍士煙熏火燎,面容毀悴。
返回大營,眾騎士仍心有餘悸。田晏已下封口令,林中所見,不得向任何人提及。違令者,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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