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九州
第172章 春晝初長

此會經久不衰。自唐時,亦如期舉行。太宗亦親臨,足見盛大。
將竇妃所言,娓娓道來。劉備轉而問道:「姐姐又是如何得知?」
「或許有。」竇妃不疑有他。
「夫君可知『群仙祈福大會』。」竇妃問道。
今日無朝春睡足。
竇妃常與何妃。一來二回,芥蒂全消。二人先後為薊王誕下子嗣。初為人母,姿容甚盛。昨晚喂足幼子,方入帳侍夫。
「如此,愛妃且回復舊友,薊國當盛情款待。」劉備言道。
「未知也。」劉備向來對方術,好感寥寥。如果說,墨家機關術偏物理,四方術士則偏化學。二門皆有大神通。尤其在時下,可謂驚天地,泣鬼神。兩門若能合而為一,善莫大焉。只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方術士養氣煉丹,追求長生不老,羽化登仙。漸漸背離了「科學」的初衷。甚至可以說,方術士從未想過,將本門絕學,與玄而又玄,裝神弄鬼相剝離。
夫妻二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
「無它,念及長姐,喜由心生,溢於言表www.hetubook.com.com。」劉備笑著眨了眨眼。
白波,黑山二賊覆滅。河北再無巨賊盤踞。冀州大地,民生向好。然天下仍舊缺糧。四海糧商,自河海解凍,便紛至沓來,經薊國水道,就近泊入各城港,津渡。販賣「督亢粳米」、「掘鯉淀米」、「雍奴藪米」。港口裝船屬吏笑言,待明年再來,當可販得新季「文安澤米」。四大澤藪,乃薊國粳米主產區。大量官田,亦辟于澤中沃土。
「夫君?」聞薊王呼吸轉輕,竇妃知其已醒。
繼安世高后,又有支婁迦讖(亦作支讖),大月氏人,于桓帝末,經長安入洛陽。月氏僧人還有支耀、支亮等,靈帝時,亦沿絲路上洛。支亮師從支婁迦讖,習佛學。譯佛經二十三部六十七卷,亦為佛經翻譯大師。
「愛妃何事。」劉備輕聲答曰。
「謹遵夫君之命。」竇妃媚眼如絲。
香爐暖風,白粥素手。吐氣如蘭,送之入口。果然秀色可餐。想著明日便可與長姐同床共枕和-圖-書,劉備亦不由喜上眉梢。
劉備心領神會:「可是舊時道友來函相問,欲在薊國辦此盛會。」
心念至此,劉備遂問道:「如愛妃所言,群仙祈福,三十載一會。大會之期,是否便在今年。」
馬市胡姬酒肆酒家安氏,與令兄安世高之事,劉備曾親身參与。然時過境遷,心中一直存疑。奈何二人一前一後,接連故去。安世高火化后,佛骨舍利便一直存於劉備身邊。既然世俗再無瓜葛。卻不知,能否從同道之人口中,悉知一鱗片爪。
正因入漢藩人,趨之若鶩。日常往來,與漢人頻繁接觸。自身逐漸漢化的同時,胡風異俗亦影響京都漢人。乃至「靈帝好胡服、胡帳、胡床、胡坐、胡飯、胡空(箜)、胡侯(篌)、胡笛、胡舞,京都貴戚皆竟為之」。
科技與魔術,一線之隔。
日漸顯懷的安氏四姐妹並綰妃等七位小姐姐,為劉備取來餐盤、打上菜品,又捧上一碗白粥。這才耳鬢廝磨,歸位就坐。從此君王不早朝,只因羈絆有太多。
人進水退,https://www.hetubook.com.com滄海桑田。正是人力使然。
換言之。依劉備理解,所謂「群仙祈福大會」,便是「中外論道大會」。四海宇內,各派高士齊聚,除去取長補短,爭論第一亦是重中之重。
仲春二月,春晝初長。楊柳拂堤,鶯飛草長。
「諸妃免禮。」薊王與王妃相互見禮,對面而坐。
時至今日,薊王終能稍鬆一口氣。古往今來,耕三餘一。薊國農人卻可「耕一餘三」。比數字顛倒更直觀的是,薊國以一己之力,廣濟天下百姓。不僅是口糧,鹽鐵、飼料、六畜、機關器,應有盡有,不一而足,著實太強悍。
「長姐無恙否。」劉備笑答。
公孫長姐一時嬌羞無限。
洗漱更衣,入餐廳早膳。
各色人等,除去經商求學。傳播宗教,亦是目的之一。與本地宗教,坐而論道。取長補短,各有精進。善莫大焉。
洋洋得意間,劉備隨口一問:「姐姐可曾聽聞『群仙大會』?」
若無足夠英雄志,如何能舍,偎紅倚翠,美人如玉。
薊國,臨鄉城。
話說www.hetubook.com.com。大漢威震四海,神都繁華鼎盛,絲路流金。異域藩商、藩僧、藩人、藩物,紛至沓來。桓帝建和二年(148年),安息國太子安清,字世高,入中土傳教,先寄身洛陽白馬寺。後到荊州、丹陽、會稽等地廣為傳教。其翻譯佛經一百七十六部,據《高僧傳》稱:「前後傳譯,多致謬濫,唯高所出,為群譯之首。」
「小弟可安好?」長姐笑問。
「拜見夫君。」華廳內,妃嬪、美人已恭候多時。
如若不然。面對有禮有節,功成名就之薊王,洛陽實在是無處下手。雖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然新帝捫心自問,薊王會甘心領死否。
「群仙大會,半甲子(三十年)一屆。上次大會,還需追溯到桓帝年間。傳聞與會者,皆是各方高士。安息國大師安清,便曾與會。與桓帝坐而論道,引為知己至交。」
「原來如此!」劉備幡然醒悟。
正如劉備少年時,村遇太平道神棍。所倚仗,便是石綿與強酸,二物有悖常識之特殊屬性。鑽了時人「知障」的空子。用後世的話www.hetubook.com.com說,便是「認知黑洞」。
「正是安世高。」竇妃柔聲答道。
「授業恩師,便位列其中。」公孫長姐答曰:「妾又豈能不知。」
無怪後人言:溫柔鄉是英雄冢。
「可是安世高?」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小弟何故發笑?」
「與會人等,可有安世高,舊友故交?」劉備又問。
「夫君明見。」竇妃遂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鎮國重器,切勿輕動。
閑了整個冬季的農田,碧水潺潺,禾鯉吐蕊(水花)。冬季堅冰不覺已融化。都水署吏正忙著開閘通渠,將溝渠肥水,注入田中。與漚制了一個冬季的草塘泥肥混合,助農人備耕新一季的稻作。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
「正是。」竇妃又道:「夫君知妾,先前亦是出家修行之人。今雖嫁夫生子,然與舊友,仍時有書信往來。故知曉此事。」
忽覺芙蓉帳暖,被翻紅浪。
「咦?」公孫長姐不由一愣:「自然知曉。卻不知小弟因何得知。」
洛陽朝堂,唯一期盼。便是薊王薨后,薊國千里國土,三百余城,驟然分崩,不復先前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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