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諸夏
第105章 足可稱道

好在,二十四治歷經擴建,設施完備。山谷之中,另闢田地,自給自足,清心寡欲。亦悠然自得。不欲叛出門牆,隨張角等人揭竿而起,問鼎天下者,皆是真道人。與世隔絕,隱居治所。知命而惜身。足可稱「道」。
「來者何人!」便在此時,忽有人喝問。
身旁聖女張玉蘭言道:「後殿地宮靖室,為祖師得道飛升前,閉關之所。襄楷此來,必有原因。」
張魯低聲言道:「後殿西北地宮靖室。可容三人並下,入內八丈余。地宮壁、頂,均刻有符籙讖言,當中置一石榻。地宮底部,立厚石壁。據傳,石壁之後,別有洞天。」
「也罷。」張魯叮囑道:「論道術,我遠不及你。」
正是失蹤數月之平原方士襄楷。
「且入內一觀。」張魯低聲道。
言歸正傳。
有道是「先入為主」。曹節既已將養女,許配薊王。木已成舟,不可強求。
「此去兇險,自當同心協力。」張玉蘭目光清冽。
示意和*圖*書身前鬼卒,稍安勿躁。張魯朗聲答曰:「五斗米鬼主張魯,夜瞻祖師閉關之地。竟不知別有洞天。敢問襄師,如何知曉本門隱秘。」
石壁後涼風習習,流水潺潺。竟是一條地下暗河,川流在鐘乳洞窟之間。堪稱鬼斧神工,道法自然。舉火照亮腳底,積水沒踝。水底金光閃閃,皆是金沙積淀。
石壁正中,暗門已開。必是張道陵所設。
謂大道至「簡」,或可稱寡也。
正因雲台山治,多為潛心修道之人。不問世事。故襄楷雖已抵數月,左慈門徒才將將得知。張魯後世,與祖師張陵、父師張衡,合稱三師。天師教眾,對其敬愛有加。然畢竟少時便隨母離教別居,不請自來,焉敢怠慢。外罩教袍,內裹軟甲。隨老道登山不提。
「我等竟不知,下藏流金。」張魯暗嘆。
見呂布滿懷希冀,劉平面露慚色:「劉平有負所託,特來告罪。」
自嗣師張衡飛升。天師道一分成三m.hetubook.com.com。教中青壯,紛紛出走,隨張角等人,自立門戶。二十四治,人才凋零,再加光陰如梭,教中先輩亦多亡故,再不復先前盛況。除去散落附近的山野村民,達官顯貴已少有人問津。
共入前堂,賓主落座。
洞內靖室,便是張天師閉關之處。
「飲食如常。」老道答曰。
張玉蘭亦有聽聞:「傳聞石壁后,另有大玄機。為防飛升后遺禍後人,遂被祖師親手封印。」
生怕打草驚蛇。故左慈設「瞞天過海」計。假板楯蠻反,佔山據險,隔絕交通。而後遣張魯領教眾混入板楯蠻中,趁機上山。搜尋襄楷蹤跡。如此,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除薊王心腹大害。以襄楷等人為首的「三方勢力」,便是天師分裂,西佛東來,大漢朝野深惡痛絕,生死存亡之際,欲扭轉乾坤,謀求仙門復興的一批人。
「這是……」繞過一群鐘乳石柱,忽見火光大亮。洞窟四周,燦如繁星,叢叢鍾乳,www.hetubook.com.com雲蒸霞蔚。居中石台,丹爐高聳。煙氣氤氳,異香撲鼻。
「奉先早與主公相識。豈不聞,主公少時,誦『漢廣』乎?」恐呂布不知,劉平遂悠悠誦讀:「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然洞內石榻,並無襄楷身影。
「如此說來,襄楷靖室苦修是假,鑿壁盜取天機是真。」張魯焉能不怒。
側耳聆聽,寂靜無聲。舉火俯瞰,一切如常。
石窟不深,不過八九丈。皆火把亮光,可一覽無餘。
劉平勸道:「遙想當年,王上初入京師。傳聞,安素匆匆一瞥,便已心有所屬。又聞,王上家中七色婢,本有其一。此乃命中注定,不可更也。」
「守丞但說無妨。布,洗耳恭聽。」呂布抱拳。
三方勢力的身份。乃時至今日,薊國君臣之共識。
話說。教派初創時,張天師攜門徒,結廬而居。餘眾多穴居,條件極為簡陋,故稱「草創」hetubook.com.com。「張陵謀漢之晨,方興觀舍……殺牛祭祀二十四所,置以土壇,戴以草屋,稱二十四治。治館之興,始乎此也。」雲台治初建時,亦僅為簡陋草廬土壇。永壽年間增修前、中、后三大殿,及附屬建築群。
張魯使了個眼色,便有心腹鬼卒,繫繩墜下。舉機關盾弩,遙指深處。護張魯並張玉蘭,雙雙墜下。
「原是五斗米師。」便有一人,自爐后現身。身形遂被爐火照亮。
此時雲台治,亦是山頭塢堡,守備森嚴。老道乃雲台都功,通行無阻。眾人直奔後殿西北地宮。
「莫非……」張玉蘭欲言又止。所謂「人無橫財不富」。莫非教中資財,皆取此處金沙換來。
一路疾行,天光微亮時,已抵山門。
二人打定主意,這便領心腹鬼卒,連夜登山。
「嗯。」張玉蘭取雙短劍在手,護住要害。鬼卒舉盾弩在前,三人列成一線,魚貫入內。
「鬼主且看石壁。」鬼卒一聲低喝。
莫非張天師,便是此地煉製仙丹!且m.hetubook•com.com看丹爐,渾然天成。似乃天然鐘乳石柱,細細鑿刻而成。
「我與你同行。」張玉蘭焉能讓長兄,隻身涉險。
「一日三餐,可曾取用?」張魯又問。
呂布表情一黯。又急忙起身回禮:「本就強人所難,守丞儘力而為。布,敬謝。」
如前所說,張天師定下教律,凡小罪者,只需修路百步,即可補過。所修,便是各治山道。換言之,通往雲台治的山道,皆是教中弟子,親手鑿刻。
呂布幡然醒悟:「時,典韋為友報仇,潛入樓桑,當街行兇。幸為關校尉所阻。乃因……」
知守丞劉平投帖登門,呂布親出相迎。
趟過溪水,地勢漸高。水流似沉入地底,不見蹤跡。
「我欲親往一觀。」張魯當機立斷:「襄楷入地宮日久,遲恐生變。」
話已至此,毋需多言。
「為今之計,該當如何。」張玉蘭問道。
待二人重新就坐。劉平這才言道:「平,實未能,面陳王上。右丞有話,請左中郎將一聽。」
函園九坂瓊台里,左中郎將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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