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列宿
第215章 按兵不動

「阿母便在車內。」童子稚聲言道:「你是陳到。」
新野鄧氏塢堡。
又行一日。
「夫人神智。先縱西園大火,再輕車亡命南陽。所求,便是『死裡逃生』也。」畢竟同道之誼,趙忠遂坦露心跡:「待此事了。世間再無何后,只有甘夫人。」
「夜深風寒,不宜久留。公子當速返。」趙雲已認出童子身份。
鄧氏比陰氏早衰。族人四散,后遭大水,舉族遷入薊國。塢堡皆棄,宗祠亦無暇顧及。先為賊人所佔。今為夏侯淵、紀靈屯兵。
待順下柴車。只見一錦衣童子,手握青草,泫然欲泣。
「生死各安天命。」陳到亦是豁達。
「人臣豈謀尊主。」趙雲言道:「儘力而為足以。」
華雄單騎入營,窗下進言:「流民裹挾,日行漸緩。夫人宜當先行,不可夜宿於野。」
忽聽白龍嘶鳴,又聞孩童驚呼。
紀靈看后疑道:「甘夫人行蹤既定,陛下因何命我等,按兵不動。」
目視hetubook.com.com華雄出營,陳到遂言道:「夫人不願棄百姓,如何是好。」
「都尉自去,約束兵馬。若賊人乘夜來攻,則引軍突擊,戰而勝之。」甘夫人言盡於此。
陳到一愣:「何以見得。」
趙雲急忙安撫。
「若賊人見事不可為,殺民泄憤,又當如何?」甘夫人輕言道。
夏侯淵苦笑:「你我明公治下,皆不產馬。自南陽毀於大水。無論兵甲,皆需從薊國販運。三千游騎,耗費如何,都尉焉能不知。若折損過巨,你我還有何顏面,再見明公?」
若尾隨追擊,露宿荒野。恐為曹操、袁術所乘。行黃雀伺蟬之計也。故不敢擅離宛城大營。且秦胡鐵騎,一日馳騁,三百里余。二百五十里,旦夕可至也。
「試過如何?」陳到笑問。
楊定、胡軫另有所患,乃曹操、袁術人馬,不知所蹤。
「同去薊國如何。」待安撫好白龍,趙雲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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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答曰:「夫人神智,必事出有因。」
臨行前,童子又道:「我名禪。阿母喚我阿斗。」
然,猛虎搏兔,亦用全力。斥候一日數報,唯恐甘夫人棄眾先逃。
趙忠目視三人,表情淡然:「常聞莫測天機。不料三位上師,竟如此篤定。」
夏侯淵將敕令示之:「都尉自觀。」
只是「夫人因何要阿斗與趙雲相認。」何苗隨口一問。
「我與你同行。」趙雲言道。
「聞子龍少時,與薊王相約,盡我所能,天下樓桑。」陳到言道:「后薊王縱馬追蹤,卻無功而返。可有此事?」
甘始言道:「我等夜觀天象,此去襄陽,乃大凶之兆。夫人當喬裝潛行,不可裹挾流民同往。」
「儘力而為,於心無愧。」趙雲答曰。
趙忠營帳。
騎兵之於關東群雄而言,彌足珍貴。自當惜之,不可浪費。
「也好。」童子遞出手中青草:「代我喂白龍。」
甘夫人心中所想,華雄焉能m•hetubook•com•com知曉:「賊人所求,乃夫人母子也。若夫人先行,許不會為難。」
「內中隱情,老大人何不明言。」青牛師封君達,求問。
知趙雲腿腳不便,陳到伸手助其上車。並肩仰卧。
甘夫人笑而不語。眸中忽生一絲決絕。只可惜何苗未曾窺見。
自簾后目睹一切,何苗不解:「夫人何意?」
「蘇令君,每每言及。料想,必有此事。」趙雲與劉備偶遇,遂駕車先行。後事如何,並不知曉。更無從得知,乃平原術士襄楷,故意錯指。令劉備失之交臂。劉平之事,薊王上下,更諱莫如深。其中隱秘,不足為外人道也。
夏侯淵言道:「某亦不知也。」
「秦胡不過賊兵耳。縱有萬騎,有何懼哉。」紀靈叫囂。
趙雲答曰:「恍若昨日。」
見他敦實可愛,陳到亦躍下柴車:「深夜獨行,家人何在?」
「先回汝南,接老母同往。」陳到已有打算。
陳到低聲問道:「如何?」
「白m.hetubook.com.com龍只識趙雲。」童子答曰:「我本不信。故來一試。」
「陛下何意?」聞淮南遣使傳令,紀靈遂趕來相見。
「這……」華雄並無十足把握。
車旁趙雲,正一心喂馬。
「趙雲與薊王自幼相識。薊王小名三墩。不知阿斗,相像幾分?」甘夫人言道。
華雄徵調車馬,打造轆車,欲加快步伐。奈何流民太多,毫無章法,且多老幼,孱弱無力。日行二十五里,亦不足夠。今日宿營,不過二十里。
「一萬秦胡鐵騎,已入宛城。今亦按兵不動。」夏侯淵慮及深遠:「我等不過三千兵馬。如何力敵。」
「都尉之意,我已盡知。」甘夫人言道:「然百姓流離,不可輕棄。」
便最後一日追擊,亦足可破敵。故有恃無恐。
「恭送禪公子。」趙雲不卑不亢。陳到亦醒悟。
「神仙之事,非我等所能慮及。」趙雲言道:「夜已深,且去安睡。」
「白龍畏生(怕生),公子毋驚。」趙雲抱拳行禮。
「果和圖書不其然。」童子一本正經,越顯童趣盎然。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紀靈言道:「甘夫人裹挾流民,日行不及三十里。此乃取禍之道也。若見死不救,必受天下所指。」
「好。」趙雲伸手接過。
華雄唯有奉命行事。
「也好。」陳到自去營帳。趙雲便在白龍身旁安睡。
「腿傷如何?」陳到又問。
「一言為定。」陳到言罷忽笑:「十日內必有血戰。生死難料,你我卻言後事如何。」
待阿斗登車。
「莫非,當真天降流火,麒麟送子。」陳到不禁咋舌。
紀靈無語。自去安頓兵馬不提。
「何不細說。」陳到追問。
錦衣童子,吸鼻言道:「多謝。」
「原來如此。」何苗幡然醒悟。所謂「女大十八變」。少時三墩與今日薊王,相貌必有出入。阿斗究竟種出何人。旁人心存疑竇,然趙雲一看便知。
「無礙騎馬。」趙雲答曰。
「此戰罷,子龍當揚名。」陳到高卧柴車,仰望星空。
流民拖家帶口,沿途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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