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列宿
第287章 悉誅涼人

「呂車騎言,罪其首惡,赦其從眾。」李傕答曰。
張濟抱拳相問:「聞陛下專開朝議,論及八關守軍。不知王太師,如何施為?」
如此模稜兩可,似是而非,最為要命。凡西涼出身,皆難置之事外,獨善其身。自上而下,心生不安。久必生亂,遲恐生變。
北軍大營。
「稚然免禮,速坐。」董重笑容可掬。
「謝大將軍。」李傕就坐胡床。
時董驃騎麾下郭汜、樊稠,奉命駐守此地。后董卓挾十萬大軍上洛,董驃騎隨二宮太皇,搶先出逃薊國。董卓為將其好言勸回。故對麾下郭汜、樊稠,頗多善待。非但未奪兵權,還調撥糧草輜重,令其自養。后董重回朝,受封大將軍。與董卓蜜裡調油,並稱二董。然好景不長,董卓達成所願,大權獨攬。董重遂被逐出中樞,難登魚梁台。董重雖處處避讓,不與爭鋒。然內心交惡,可想而知。
「請帳內一敘。」
「先固守上林苑。」董重hetubook.com.com已有定計:「靜觀時變。」
「如此,西涼將校,必心生歹意。」張濟亦出身西涼,焉能不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此乃取禍之道。」
董侯畢竟年幼。王允與呂布,意見相左。說南轅北轍,背道而馳。亦不為過。
「未可知也。」李傕搖頭。
董重此來,收編舊部乃其一。擁兵自重乃其二。王允與呂布不和傳聞,始見宮廷。料想,不日董侯便會遣太醫令登門診治。董重究竟有無疾病,一探便知。
「車騎將軍留步。」
暗中聯絡舊部,亦是情理之中。
「衛將軍相邀一見。」楊定躬身答曰。
眾人落座。
董重笑道:「諸位忠心不二。某,豈能不知。然,董卓倒行逆施,天怒人怨。累及爾等,亦是民情激憤。」
上林苑中,中軍大帳。
京師衛戍,稱號眾多。有光祿勛下轄虎賁、羽林,執金吾下轄緹騎、持戟,衛尉下轄南宮衛士hetubook.com•com、北宮衛士、左右都侯、諸宮門司馬,並北軍中侯監管之北軍五校。
朝議無果而終,不歡而散。
「如此,關西將校,又當如何?」郭汜忙問。
呂布不疑有他:「前方引路。」
眾人中,唯李傕與會:「王太師欲使關東將關西。」
「請。」
呂布聞聲駐足,正是奉車都尉楊定。
李傕翁聲言道:「我等非出董卓麾下,朝廷焉能一併視之。」
「見過呂車騎。」張濟攜張綉,叔侄先禮。
呂布翻身下馬。衛將軍張濟,出營相迎。
「都尉何意?」呂布今為車騎將軍,位僅次於稱病不朝的大將軍董重。
與此同時。
董重伸手虛扶,待眾將歸位,又問道:「營中兵馬幾何。」
不料未及動手,董卓已亡。其弟董旻、女婿牛輔,並三族老小,悉數被殺。奉車都尉楊定,終消心頭大患。不料,尚未得數日安穩,又變生肘腋。
「洛陽八關,精兵十萬。十倍於我,恐不https://m•hetubook•com•com能敵。」李傕心有顧慮。
「(舊時)虎賁、羽林、(北軍)五營兵,及衛士併合,雖且萬人。」皆受衛將軍張濟統御。其中,五官中郎將張綉,領北軍五校。
環視帳內諸將,董重開門見山:「董卓授首,誅盡三族,今,『百姓訛言,當悉誅涼州人』。洛陽八關,遂轉相恐動。其在關下者,皆擁兵自守。不敢輕離,恐為朝廷所害。」
「竟有八千之數。」董重大喜過望。
「唉。」呂布表情可想而知:「王太師,公私分明,賞罰有信。不欲治西涼將校之罪。卻欲以關東將校取而代之。」
「王太師何意?」樊稠遂問。
「某如何能不知。」呂布嘆道:「洛陽八關鎖固,山川阻斷。先前,董卓為防逆亂,故令關東軍士駐西關,關西軍士駐東關。如此一來,若出逃返鄉,必相互攔住。今謠言四起,涼州兵皆不敢離營半步。恐腹背受敵。關東群雄並關西守軍,前後夾攻。悉誅涼www•hetubook.com.com州人。」
「衛將軍免禮。」呂布笑問:「所為何事?」
「如此,當有一萬精兵。」董重言道:「足可自保。」
王允出身太原王氏,乃祁縣名門望族。史稱王氏「世仕州郡為冠蓋」。士族烙印,顯而易見。心中輕視西州武夫,亦所難免。
「尚有五千西涼鐵騎,刀盾、弓弩三千。」樊稠答曰。
「不瞞車騎,洛陽風傳,某亦有耳聞。便是京師西涼客商,亦相恐動,擾擾不安。可想而知,軍心浮動。若為人所乘,恐生大亂。」張濟心有所慮。
「卑下,拜見大將軍。」見董重端坐帳內,李傕急忙行禮。
呂布言道:「太師心意已決。恐難轉圜。」
稍後,郭汜、樊稠二校尉,共入大帳。除衛將軍張濟外,時驃騎四將,重聚其三。
言罷,董重一眼掃過,果見人人自危。李傕、郭汜、樊稠三將,皆出身西涼。
「喏!」帳內齊聲應諾。
帳中眾人,更是人心惶惶,如坐針氈。
「喏。」
眾目相對,和*圖*書樊稠又問:「孰是首惡,孰是從眾?」
羽林中郎將李傕,亦受好友相約。攜一隊親衛,打馬出城,直奔城西上林苑。
楊定乃董卓麾下,碩果僅存之涼州大人。涼州四大人,胡軫、李蒙、王方,皆死於長坂坡。唯有董旻、楊定二人,單騎逃回。詐言回報董卓,何后投井而亡。然長坂坡事,究竟如何,唯二人心知肚明。憂心董旻口風不嚴,終為董卓所知。累及身家性命,延禍一家老小。故回京后,奉車都尉楊定與大將軍董重、衛將軍張濟、右中郎將周慎、左中郎將呂布、伊闕都尉李肅等,一拍即合。暗中謀划,欲先下手為強。
羽林中郎將李傕又道:「某亦有二千羽林。」
見機已到。董重輕咳一聲,好言寬慰道:「諸位切勿多慮。某雖稱病,朝中亦有耳目。陛下當面,當力保諸位不失。」
「我等,願聽號令。」眾將心領神會。
郭汜、樊稠亦雙雙抱拳:「大將軍當知,我等謹守大營,未曾有失。亦未曾與董卓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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