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三國
第119章 濮陽之戰

寒光一閃,身首兩處。
遙見曹操連人帶馬,被瀑火吞噬。不由心頭一松。
百般滋味,湧上心頭。一時淚如雨下。
「殺!」親衛捨命撲上。
恰逢月黑風高。濮陽城頭,寂靜無聲。謂久戰而疲,鬆弛守備。便如此般情形。
「子時已過。先生,何故?」親客不解。
「多說無益,孟德何不棄刀下馬,以免你我兄弟,刀兵相向。」
危急關頭,曹操揮鞭怒叱:「義兄,何故背義!」
「將軍小心!」親衛奮不顧身,為曹操舉盾。
以濮陽為中,呂布命麾下六健將,立別營於四野。共組列城大陣。城頭守備稀鬆,亦是分兵所至。
是夜。
「稍安勿躁。」陳宮答曰:「如你所言,子時舉火。見約時已過,若你是曹孟德,該當如何?」
「傳我將令:曹孟德葬身火海,餘眾下馬乞降。」
殊不知,已中陳公台「虛虛實實,欲蓋彌彰」之計也。
聞四面歡呼。陳宮頹然坐地。
生死一線,忽聞對面騎將m•hetubook•com•com瞪眼喝問:「曹操何在!」
「司馬樓異!」
僥倖未亡。捉刀起身,草結薄陣。捨命為曹操擋住追兵。
城門烈火衝天,熱浪席捲。人馬不得近身。曹操刀刺馬臀,強行沖入。
曹操趁機脫離。
少頃,忽聞敵將喝問:「來將通名!」
「休走了曹孟德——」
果見呂布身形一緩。勒馬答曰:「情勢所迫,無可奈何。」
城外伏兵,度日如年。忽見火起,軍心振奮。
「必心急如火。」親客如實作答。城門內應,本就極具風險。謂「生死一線」,亦不為過。又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究竟城中巨戶田氏,能否手眼通天,令得償所願。曹孟德,亦無十足把握。
曹操偃旗遁走,倉皇逃命:「速退,速退——」
奔出陋巷,果見城門大火,逃生在望。猝不及防,一隊兵馬,斜刺殺出。
「中計也!」曹操悔不當初。
捉刀上馬,一馬當先。
曹操穩住心www•hetubook•com.com神,顧左右言道:「殺無義逆賊!」
曹操冷笑:「今夜陰謀,亦是所迫乎?」
方天戟下,如雨血崩。無一合之敵。殺儘先鋒,呂布長戟一揮。
「喏!」
不等子時,已兵臨城下。
「傳命,乘黃馬者為曹操。」騎將遂釋操,而追黃馬者。
所過街巷,空無一人。曹操走馬觀花,不及細辨。
曹操涕泗橫流,掩面遁走。
眼看大營在望。忽見一人,匹馬單槍,立於營前。
弦如雷鳴,箭發如雨。
身後火箭逆襲,譙樓燃起烈焰。
「哪裡逃。」呂布縱馬追上。身後人馬嘶鳴,接連血崩。
雖裹馬蹄。然大軍衝鋒,近在咫尺,仍起悶聲如雷。奔沖入城,曹操揮鞭一指:「燒東門,有戰無退!」
「何不同行。」曹操驚呼。
「正是心急如火,進退兩難。」陳宮氣定神閑:「不能心平氣定,必有失計較。待稍後舉火,失而復得。喜大忘形,必輕而無備。攜大軍來攻,唯恐不及https://m.hetubook.com.com。此乃本性使然,無(人)可得免。」
又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呂布明設列城,必不知有田氏內應,暗通曲款。正因心存僥倖,故有今夜冒進。
「喏!」
「明公先行!」夏侯惇、夏侯淵、並曹氏兄弟,各領麾下殘兵,拚死擋住敵將。曹操慌不擇路,沖入陋巷。
便有數騎,自兩側超出,直取呂布。
恰逢呂布殺奔而至。
「孟德別來無恙乎。」呂布揮戟,大營舉火如龍。
何須曹孟德多言。伏兵四齣,諸校皆心知肚明。誤中敵軍之計。身陷重圍,戀戰必危。夏侯惇、夏侯淵、曹氏兄弟,當機立斷。與曹操敗軍,合兵一處。裹挾亂軍,且戰且退。
三日匆匆而過。
蹄聲如雷,殺聲四起。眼看追兵將至,逃生不易。身後僅存一騎,忽勒馬:「明公自去。」
「休走了曹孟德——」
曹操夜出咸城,盡遣精銳,登蓋海艦隊,逆進北濮。據濮陽三十五里處,連成舟橋。輕騎先出,清https://www.hetubook•com.com剿沿岸斥候。掩護大軍銜枚裹蹄,魚貫登岸。
不等翻滾墜地。殺聲四起。六健將,各領兵馬,自高門深宅,殺奔而出。更有弓弩手,伏與街道兩側高樓。居高臨下,箭如飛蝗。
此時此刻。陳宮獨立城頭。身側「田氏親客」正欲舉火,卻被陳宮所止。
周遭慘叫不斷,人仰馬翻。
「先生高見。」親客拜服。論知人性之深,濮陽內外,陳公台首屈一指。
萬幸入城時,箭火焚樓。遙看赤紅火光,籠罩半城。曹操左衝右突。循光而行。
弔橋徐徐下落,無聲墜地。
鬃尾飛火,鬚髮皆燃。
「孟德何在!」音猶在耳,熱血潑面。身前親衛,四分五裂,人馬倶碎。便有一人,透陣而出。正是殺神呂布。
騎士捉刀反衝,不置一語。
眼看突火而出,城頭梁木,轟然折斷。
電光石火,曹操脫口而出:「乘黃馬走者是也。」
城中,車騎營。
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列城大陣,一營被襲,諸營齊出。尤其濮陽居中。若長驅直入和_圖_書,稍有挫敗,便遭四面圍攻。曹操素知兵,焉能不識此陣兇險。
片刻之後,陳宮言道:「舉火。」
「殺——」諸校兵分數路,四散街巷。曹操自領中壘,直取車騎大營。
胯|下駿馬,陡然止步。
「且慢。」
火光亮處,人馬如龍。正是呂布奉先。
危急關頭,曹操撐臂遮擋。
「曹操葬身火海,餘眾下馬乞降——」
呂布傲然一笑,只手提韁。胯|下火龍駒,前蹄高揚,電射而出。
退至街心。呂布麾下六健將,四面殺出。
曹操心頭大駭,然卻退無可退:「殺!」
曹操親眼得見。如釋千鈞重負。
耳畔,流失呼嘯。身旁親衛,接連中箭落馬。
待火起,陳宮反身下城,徑直而去。
若荀彧得知前後諸情,必可窺破,此間虛實殺陣。奈何,亦如陳公台所料。曹操性疑,雖未「吾好夢中殺人」,卻也常拔劍夜問:「行刺何人」。故對荀彧起疑,亦在情理之中。不敢坦陳一切,未能全部託付。乃至,功虧一簣。智者千慮,尚有一失。何況對陣陳公台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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