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三國
第158章 北面稱臣

儒宗進言道:「黃金台有四方館。館長朱建平,時人常稱『四方令』。主公何不易名相授。必成美譚。」
故許子遠,所言「三載」,乃「三才」也。謂天時、地利、人和,齊聚。
「得道之柄,立於中央,神與化游,以撫四方。」薊王似有所悟:「譬如中央立國,山海環抱。」
「當真,三年之期?」許子遠,酩酊大醉,陳琳屢喚不醒。這便求問座上謀主。
「王上所言極是。」龐德公心有戚戚。縱火焚山,逼出大賢。古往今來,屢試不爽。前有晉文公三面縱火,逼死介子推。後有曹孟德放火燒山,逼出阮元瑜。
東境圩田尚未大興乃其一。尤其大小遼澤,稻作之利,堪比雍奴,督亢。遼西走廊,扼碣石道,直通塞北草原。可經長城外道,西連居延外道,東接蒼海郡。東境大興,足可再活民千萬。四裔舉家來投,島夷泛舟北上。再加薊人,子弟分戶。三年之內,人口可破二千萬。
「聞龐公喜讀書hetubook.com.com,好撫琴,精於醫術,且善識人。知曉天下大事,素有重名。」薊王舉杯笑道:「今日一見,足慰平生。」
「既如此,龐公願為孤所用乎?」薊王勝券在握。
「為何三年期。」公車出館,陳琳捫心自問。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更何況,陳琳雖不善治國,然畢竟飽學之士,文章見長。論行文縝密,可比謀主謀國。
「我主威天下,從不以兵革之利。」
薊鈔尚未通行天下乃其二。三分天下,各鑄銅錢,幣制勢必混亂。且為防備彼此,而大肆募兵。乃至薊國兵甲、軍馬、機關器,供不應求。稅賦所出,大半輸往薊國。更有甚者,流民不足,又大肆募兵。人手奇缺,屯田不利。少數糧谷,杯水車薪。唯年年向薊國購糧。薊國新谷,一石三百鈔。可以預見,三國幣制,勢必被薊鈔取代。
薊王傳檄天下。叔侄三人,北面稱臣。三分天下和-圖-書,歸於一統。水到渠成,指日可待。
「可是襄陽高士。」甘后亦知其名。
薊王離席攙扶,執其手言道:「孤觀龐公隱逸高賢,學貫古今。非儒、法、道,一門可限。故,孤欲拜龐公為國老,領四方令。統四海、方技諸館。不知龐公,意下如何?」
眾所周知,薊王欲並四海館、方技館之心,久已。奈何苦無人既能通神鬼之術,又可學貫古今。龐德公來投,謂雪中送炭,正中下懷。
「子遠,大醉戲言耳。」賈詡笑道:「孔璋,一笑了之。」
欲蓋彌彰,者也。
薊王落杯言道:「諺曰:『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龐公身懷濟世安民之術,好比『和氏懷璧』也。不為群雄所用,取禍之道也。」
「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北極星),居其所而眾星拱之。』」儒宗循循善誘。
「甯貴人,知夫君甚深。」甘后笑贊。薊王家規,凡與劉備自幼相伴,家中長大。如七妃,多不道姓,而稱名。如綰m.hetubook•com•com妃、蓮妃、甯貴人。皆循此例。公孫王后,乃六宮之主,故不可直呼其名。
言罷,大醉。
「夫君何在?」沐浴更衣,入琉璃花廳(閣)用膳,甘后問道。
自龐德公舉家北上,便憂心國中恐無高位相授,令大才屈就之儒宗鄭玄。亦如釋重負。
掘鯉西淀。
三足踆烏船宮。
「當易何名?」薊王從諫如流。
慮及此處,陳琳亦知難而退,不再追問。推杯換盞,眾人皆醉。無人獨醒。
「司辰令。」薊王脫口而出。
眾謀主心領神會。為其遮掩。
「王上前殿設宴,款待儒宗並龐公。」女官答曰。
陳琳正欲追問。忽見賈詡笑中,別有意味。再觀眾謀主神色,如何還能不醒悟。許子遠,得意忘形,亦或是性情所致,故一時道破天機。這才佯裝醉卧。
「王上明見。老朽無言以對。」龐德公拜服。
苦思之下,終有所得。
「正是。」
「嬌羞未慣。長是低花面。笑里愛將紅袖掩。遮卻雙雙笑靨https://m•hetubook.com.com。早來簾下逢伊。怪生(怪不得)頻整衫兒。元(原來)是那回歡會,齒痕猶在凝脂。」
貴人華妁,強撐起身,親為夫君打理。待甘后、甯貴人等人足睡遲醒,行宮侍醫,遂入帷善後。
正如薊王所言,群雄並起,迫為明君。求賢若渴之下,乃至縱火焚山,絕非個案。
待東境圩田大成。河北悉數歸心,薊鈔通行四海。
二程美人,創傷未愈。新婚之夜,並未侍寢。泛舟蜜月,劉備亦淺嘗輒止,另闢蹊徑。又是纏綿悱惻夜。紗窗外,澤風送爽。華蓋內,水沫清香。
「《淮南子》曰:『泰古二皇,得道之柄,立於中央,神與化游,以撫四方。』四方者,九州也。《淮南子》亦曰:『神經於驪山、太行而不能難,入於四海、九江而不能濡。』四海者,九州之壑也。故四方四海,乃諸夏之地也。」
「天下三分,關東疲敝。群雄求賢若渴。龐公縱歸隱山林,若遇縱火焚山,恐難兩全。」薊王笑道。
「老臣,慚愧之和-圖-書至。」萬石國老出仕。饒是海內高士龐德公,亦不禁動容。
吞併河北尚未向化乃其三。幽、冀、並、涼四州,雖多薊吏,卻非主官。公子王孫,名門豪右,如過江之鯽。薊國衣食住行,皆與《二十等爵》相匹配。正如曹孟德強推《抑兼并令》。可想而知,必遭抵觸。只因忌憚薊王虎威,薊國兵強馬壯,不敢造次。然心中積怒,可想而知。對豪強大姓,行分化瓦解,亦需時日。待宗親鄉黨,悉數分戶,另起爐灶。豪強大姓之禍可解。
心念至此,陳琳豁然開朗。
「王上過譽。」龐德公亦舉杯相敬:「老朽,一介山野村夫。隱居泉林,兩耳不聞世事久已。若非荊州戰亂,恐延禍家門,當攜妻子登鹿門山採藥,一去不返矣。」
「聞龐公舉家來投,儒宗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會於高成館。」甯貴人笑道:「儒宗心中所慮,恐國無高位,二千石不足以徵之。料想,今日薦于當面,夫君必有萬全之策。」
「老朽,敢不從命。」龐公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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