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三國
第181章 呂布入陳

「將軍一萬鐵騎,能跨大河乎?」陳宮反問。
謂「凱旋而歸」。挾勝戰之威,必受優待。如今戰敗來投,譬如喪家之犬,必受天下輕慢。尤其薊王座下,文興武盛,人才濟濟。何時能有出頭之日。
薊王得報,不由慨嘆:「此乃『狐虎之威,驅虎吞狼』之計也。」
其目的,不言自明。
「必馬首是瞻。」陳宮答曰。
「未可知也。」陳宮眼中,別有深意。
魯相宋元異,乃薊王元舅。此謀,當是天下棋局,落子之處。換言之,宋奇以魯相身份,說陳王寵,納呂布客卿。假狐虎之威,行驅虎吞狼,以御曹操並袁術。
「可速去。」呂布心意已決。
有利則合,無利則分。
於是乎,各方心照不宣。呂布入陳,既定事實。
淮泗諸王,亦得心安。
「回稟將軍。先前梁國使者當面,故卑下確有隱瞞,將軍恕罪。」陳宮告罪。
不等曹孟德引軍來攻,恐士氣崩盤,不戰自潰。呂布只盼和-圖-書立冬之後,大雪如期而至。河川一夜皆平,阻斷交通。趁此良機,強渡大河,北投薊國。方能覓得一線生機。
「喏。」陳宮肅容領命。
「哦?」呂布雙眼一亮:「是某有失計較。公台何罪之有。今,帳中只你我二人,何不明言。」
「陳王寵,素有大志。」陳宮眼中,一閃精光:「前與袁術暗結同盟,事必有因。卑下料定,袁術必獻寶于陳王座前。」
見呂布時難決斷。陳宮遂引梁習告退。
「代漢者,宗王也。」陳宮一語中的。
一言蔽之。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呂布卻未能瞥見。來回踱步,這便定計:「若陳王稱帝,淮泗諸王,又當如何。」
「原來如此!」呂布拍案而起,昂然虎軀:「陳王寵強留傳國玉璽,莫非有稱帝之心。」
「陳王可為帝乎?」呂布必有此問。
「今兗州大半為曹孟德所得。陳留一郡之地,恐難久持。陳國居陳留之hetubook.com.com下,將軍一萬鐵騎,旦夕可入。淮泗諸王,以陳王為首。陳國臨鴻溝,通行四瀆八流。民豐國富,積糧如山。另有精兵數萬。更加淮泗諸王,同氣連枝。諸國連橫,隔斷關東。轄地人口,堪比一大州。足可與曹孟德相抗。」陳宮對曰。
「袁術,以傳國玉璽為質,與陳王寵結盟。」呂布幡然醒悟。
「何人為陳王設謀?」薊王看向宋貴妃。
只因呂布竊以為,本就為薊王所徵。又懷薊王所贈玉佩。此乃進身活命之信物也。
「夫君明見。」宋貴妃實言相告:「正是魯相。」
「王允易相奪國,下邳王肉袒牽羊。諸國主,敢怒不敢言。若陳王稱帝,與甄都分庭伉禮。淮泗諸王,又何須聽命行事。更有甚者,袁術其人,末世奸雄。三分天下,忠奸莫辨。合肥侯偏安江東,是禍是福,猶未可知也。《易·乾》:『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水流濕,火就燥。雲從龍,風從虎。https://m.hetubook.com.com聖人作而萬物睹。』將軍當速決。」陳宮似有未盡之言。
「公台可有未盡之言。」呂布焉能死心。
天下漸知,薊王時有南攻身毒之意。猛虎搏兔,必用全力。更何況,身毒亦稱強國。數御貴霜於國門外。薊王必傾盡國力,以求克盡全功。如此,便無暇他顧。
陳國得呂布客卿,聲威鵲起。呂布攜眾,巡視國境,震懾宵小。又攜陳國水軍,入四瀆八流,往來淮泗諸國。
呂布果然無語。
待曹德得知詳情,已天空飄雪,追之不及。冬季不利攻城,乃其一。陳國乃出漢室宗親,無詔而伐,是為不義。曹孟德豈能落人口實。引薊王傳檄來攻,為其二也。
不料呂布心中,早有定計:「不出一月,大河冰封。譬如鐵板一塊。戰馬皆出北疆,能耐極寒。又如何不能橫渡?」
不料今日卻被陳宮,一語道破隱憂。畢竟,呂布貴為車騎將軍。本與王允,一文一武,共掌朝政。此去薊和-圖-書國,寄人籬下。且戰敗無功,若位在薊國諸校之下,呂布自取其辱,又豈能甘心。
稍後,呂布大帳設宴,款待陳國使團。頗多禮賢下士,賓主盡歡。稍後精騎四齣,召六健將歸營。攜張邈全族,趁夜南下,兵入陳國。
傲世桀雄,豈自甘人下。
「『晉荀息請以屈產之乘,與垂棘之璧,假道于虞以伐虢』。」陳宮笑道:「必是傳國玉璽也。」
「然也。」陳宮終是道破隱秘:「本欲養袁自重,不料養虎成患。因恐袁術得四郡之地,心生悔意,索要傳國玉璽。故才引將軍,入陳國客卿。」
曹操必趁此良機,一舉克定關東。眼看呂布敗相已露。關東再難有匹敵者。故宋元異,才說陳王寵引呂布入陳。如此一來,上有曹孟德,中有呂奉先,下有袁公路。急切間,關東難有人稱雄。待薊王班師,河北既定,東境大興。傳檄天下,漢室三興。
為防曹孟德揮師來攻,麾下六健將各領千騎,固守堅城。陳留行營,m•hetubook•com•com只剩呂布本部數千人馬。正因敵強我弱,故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斥候往來郡境,日夜不休,疲於奔命。
北宮,瑞閣。
然呂布已全無顧忌:「此時南下,便是從龍之功。」
「將軍,明見。」陳宮躬身答曰。
分分合合,皆因利來利往。
「薊王天下雄主,且心向甄都。將軍若戰敗而逃,鎩羽而亡。又如何能于薊王座下立足。」陳宮素知呂布心高氣傲。故才有此問。
「何以見得。」呂布必有此問。
「若投藩王,何必南下。」呂布瓮聲道。言下之意,北投薊國,豈非上佳之選。
安頓好梁國使節一行。陳宮重返中軍大帳。呂布正自斟自飲。
「何以見得。」
「何物,竟如此貴重。」呂布追問。
陳王寵攜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又上表甄都,假袁術之禍,乞車騎將軍呂布,攜眾客卿。袁術畢竟心向江東。且與陳王暗中勾結,尚不為人所知。甄都權衡利弊,尤其唯恐曹孟德一家獨大,把持朝政,故亦有心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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