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天下
第067章 絕非善類

眾所周知。兩漢軍職,順次為大將軍、驃騎將軍、車騎將軍、衛將軍、前、后、左、右,即四方將軍,再次是各雜號將軍,及偏將、裨將、中郎將、校尉、都尉,不一而足。
「尚書令亦欲背主乎?」王允眼中,一閃利芒。
董重所求,必是大將軍之位。然曹孟德,卻斷然不許。
「驃騎大將軍?」董重卧榻不起,隔屏皺眉。與大將軍多出二字。然細微之差,正如,太皇太后,與永樂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乃居長信正宮之位。永樂太皇太后,偏居永樂宮。董重必不滿意。
大將軍位在三公上,驃騎、車騎、衛將軍,位在三公下。前、后、左、右,四方將軍,位在九卿下。
四目相對,心有戚戚。
如此,皆大歡喜。
事不宜遲。由程昱車入驃騎府,假探視為名,與董重相商。
料想,王太師黨羽,必不會認同。
不其侯伏完看過,恨意橫生,不禁破口大罵:「曹嵩老賊!欺hetubook.com.com天子年幼,朝中無人乎!」
「卑下,豈敢!」桓典急忙自辯。
一眾幕僚,面面相覷。皆不知所以。
曹操今為衛將軍。若領鎮東將軍。言下之意,四鎮將軍,位在衛將軍上,而次於大將軍。官秩與九卿同。劉表今為前將軍,位在九卿下。受封鎮南將軍,品秩擢升一等。如此安排,合情合理。
話說,劉表以鎮南將軍,領荊州牧,並督交、揚、益三州。委以東南諸事。亦不過虛名。正如董重進言天子,除荊州外,交、揚、益三州,皆在合肥侯並史侯,叔侄之手。若要名副其實,劉表需自食其力,以一敵眾,攻略交、揚、益三州。除去虛名,朝廷唯一授出,便是鎮南將軍之高職。
程昱滿載而歸。曹孟德,不敢怠慢,遂轉呈其父曹嵩。
「這……」董重雖中人之姿,亦可領會深意。
聲淚俱下,必是由衷之言。
程昱又道:「遵循https://m.hetubook.com.com舊儀,大將軍乃貴戚充任。前如竇武、何進,皆如此。且前後二任大將軍,皆未得善終。『大將軍內秉國政,外則仗鉞專征』。今,天下三分,其責尤重。稍有不慎,斧鉞鑿身,禍及家門。董驃騎,不可不察也。」
曹操雖言私情。然亦論公事。史上曹操迎天子都許,自任大將軍,拜袁紹為太尉,改封鄴侯。太尉雖貴,然位在大將軍下,故袁紹深以為恥,表辭不受。曹操大懼,於是讓位於紹。二年,使孔融持節,拜袁紹為大將軍,錫弓矢節鉞,虎賁百人,兼督冀、青、幽、並四州。袁紹這才受之。
「天子尚未元服。」桓典欲言又止。然其意,不言自明。
「在。」
袁紹,尚恥為曹操之下。曹操竊以為,薊王劉備,必恥為董重之下。
鎮南將軍,為四鎮之一。位次四征,掌征伐,鎮戍四方。兩漢以來,並無此職。類比薊王所置四輔將軍hetubook.com.com,乃甄都為劉表專設。換言之,四鎮將軍,乃甄都新設。
依曹太保之意。
尚書令桓典,十萬火急,攜詔入府。
「嘶——」得聞其中利害。董重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董重遂不藏私。取天子詔命,託付程昱。
「驃騎大將軍,勉強可為。」曹操言道。如此一來,驃騎大將軍與輔漢大將軍,皆是加尊大將軍。品秩相同,不分高下。然薊王又加尚父,位上公之上。如此,既足董重所求。又全薊王尊崇。二全齊美。
程昱亦肅容回拜:「昱與驃騎,同殿為臣。焉有不救之理。」
然畢竟是曹太保一家之言。
待驗過真偽,確認無誤。曹太保,遂命黨羽,詔下尚書台。
伏完,之所以怒急,正因曹氏父子,竟蠱惑天子。棄朝堂百官于不顧,非人臣所為。
被程昱一語驚醒夢中人。如何還能安然高卧,裝病榻上。董重急忙,撤屏下榻。大禮拜謝:「若非仲德相勸,某自投死地也!」
伏完https://www.hetubook.com.com怒氣衝冠。再開口,竟淚流滿面:「有其一,必有其二。太師,漢室忠臣,不願欺君。然曹氏父子,絕非善類。欺天子年幼。今(天子)既為其所惑,久必為其所害!」
王允早有定計:「來人。」
此皆是后話。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王允遙拜天子:「老臣,奉詔。」
「大將軍不過虛名也。」程昱勸道:「明公既能許劉表『鎮南將軍』,『並督交、揚、益三州,委以東南,惟其所裁』。如何不能,另許董重乎?」
甄都,太師府。
「臣等,奉詔。」堂內群僚,隨之下拜。
「天子詔命,並無不妥。為人臣者,豈可輕違。」見不其侯伏完,恨意難消。尚書令桓典,出言相勸。
待罷府議。荀彧私下求問。
堂內群僚,紛紛以袖拭淚。期間,頻頻偷窺王允。
為今之計,先將天子詔命取回。
曹操遂告知以實情:「文若當知,自光武中興,定都洛陽。大將軍一職,多為外戚領之。天子m.hetubook•com.com雖稱董侯,自幼長於永樂董太皇宮中。然畢竟王美人所出。董重並非外戚,乃其一。我與玄德,刎頸之交。玄德今為輔漢大將軍。乃輔漢將軍尊之。董重其人,碌碌無為之輩,不過弄臣耳,豈能位在玄德之上。若行此事,某愧對好友。有何面目,再見玄德。此,其二也。」
「喏!」
荀彧這便瞭然,於是進言:「既如此,尊大可乎?」
鎮東將軍,當由衛將軍兼領兗州牧,曹操領之。鎮南將軍,劉表領之。鎮西將軍,豫州牧丁原領之。鎮北將軍,青州牧劉岱領之。
雖隔屏風,不能相見。然程昱卻,成竹在胸:「驃騎大將軍,位同大將軍。正如輔漢大將軍,位同大將軍也。」此話大有深意。含蓄點出,驃騎大將軍與輔漢大將軍,皆位同大將軍。薊王尚且如此。董驃騎,莫非欲位在薊王之上乎?
既置四鎮,必不能令劉景升,專美於前。
謂「齊人攫金」,利欲熏心。只見其利,未見其害。
「攜我名帖,請太傅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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