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天下
第153章 稟性難移

話說,史上興平二年(195年)。
「且守好甄都。切莫有失。」曹孟德心知,荀彧必不負所托。
故,曹孟德將守備甄都重任,交於關東第一智囊,王佐之器荀文若。
待曹孟德車,步入中軍大帳。
「速去大營。」
「喏。」荀彧躬身領命。甄都乃天子腳下。更是滿朝文武,並曹氏父子,身家性命所系。斷不容有失。此次雖行借刀殺人。然陳國畢竟兵強馬壯。此去雖傾巢而出,然能否速決,猶未可知。甄都空虛。若被呂布所乘,萬劫不復也。
一聲驚雷,曹孟德捉刀而起。披頭散髮,貌似厲鬼。
足見信賴。
衛將軍府,在甄都城中。衛將軍營,卻在雷澤岸邊。軍情緊急,刻不容緩。曹操連夜驅車出城,奔赴大營。
「報!」忽聞心腹家將,廊下通報:「陳王寵被江東使者,刺于館中。」
「在。」
「國相肺腑之言,孤已盡知。」陳王寵笑道:「然,茲事體大,不妨,改日再議。」看似hetubook.com.com猶豫不決,實則心有定計。
「某願往。」正是上將夏侯淵。
曹操自以為,御下有術。凡陰謀詭計,皆仗程昱。凡正大光明,皆賴荀彧。二謀主,一明一暗。相輔相成。助曹孟德,一路過關斬將,稱雄關東在即。
將領所出,三軍效命。
國相駱俊,擲地有聲:「悉數拿下,檻車赴甄。」既已無路可退,唯死心塌地。切莫首鼠兩端,三心二意。此乃人臣大忌。尤其三分天下,各為其主。左右逢源,必為三方所惡。
陳王寵,強壓心喜,和顏悅色:「國相,以為如何?」
唯恐貽誤戰機。程昱起身進言:「陳王被刺,國相飲鴆,陳國必亂。此乃,天賜明公也。」
陳王寵必與江東使,私下相見。
是夜,秋雨彌空,寒蟬凄切。
「再探!」曹操一聲斷喝。
久為陳國相。駱俊對陳王寵,可謂知之甚深。前朝舊事,亦略有耳聞。因牽扯桓帝傳位懸案,陳王寵故為靈帝www•hetubook.com•com所忌。為求自保,與淮泗諸王,暗結盟約。相約休戚與共,同進退。
曹操開門見山:「江東刺客,刺陳王寵于館中。逼國相駱俊,飲鴆而亡。陳國群龍無首,宜速進兵。」
驚慌四望。見是自家寢室,這才稍稍平氣。
「喏。」
「已入城中館舍。」黃門令答曰。
「兵情主速。」曹操遂取將令:「直取王都。」
甄都上下,喜氣洋洋。前有二侯同盟,共拒江東。另有薊王遣使貢獻,散財無數。難得富貴昇平。滿城男女老少,佩茱萸,食蓬餌,飲菊花酒。董侯高台設宴,與文武百官,遙祝二宮太皇壽。
程昱、薛悌,四目相對,心有戚戚。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明公知。餘下皆不知也。
長史荀彧,主簿程昱,從事中郎衛茲、薛悌。夏侯惇、夏侯淵,曹洪、曹仁,麾下文武,悉數在列。
神鬼之言,害人不淺。
不其侯伏完女伏壽,冊立為後。伏完遷執金吾https://m•hetubook.com•com。建安元年(196年),拜輔國將軍,儀同三司。獻帝都許,曹操自領司空,獨攬朝政。伏完避其鋒芒,奉還將軍印綬,改拜中散大夫,遷屯騎校尉。建安五年(200年),「衣帶詔」外泄。董承等人,事敗被殺。董承女為帝妃,曹孟德逼獻帝殺之。獻帝以貴人有孕,數求曹操,仍不能保董貴人,母子性命。
便是曹孟德,亦難免多飲。一時恣意,大醉而歸。
「明公。」荀彧寵辱不驚。
「這……」陳王寵仍舊,舉棋不定。
唯有荀彧,若有所思。
目送樓船次第開拔。
聞江東遣使入城。焉不細問情由,便捆綁押送甄都,自斷後路。
「某願同往。」夏侯惇抱拳出列。
荀彧獨立水砦闕樓。久久無言。
「喏。」為人臣子,駱俊已,仁至義盡。
帳內眾人,表情各異。武將興奮莫名,文臣喜形於色。
靈帝北巡途中,崩于困龍台。彌留之際,連傳二詔。才有今日,三分天下之禍。www•hetubook•com.com更加「代漢者,宗王也」,讖語遍傳天下。又得傳國玉璽佐證。更加薊王,不欲篡漢自立。遍觀天下漢室宗王。還有何人,勝過陳王寵?
九九重陽。
孤王正是,天命所歸。
不出駱俊所料。
曹洪、曹仁,領中軍緊隨其後。
事已至此,駱俊唯有力諫:「王上當知,江東二袁,皆非純臣。淮泗之盟,名得實亡。一國之力,如何與舉州相抗。若投江東,則亡國矣。」
天子座前,不敢掃興。二黨難得,一團和氣。觥籌交錯,暗自較量。皆酩酊大醉。
「在。」
「飲鴆而亡。」家將答曰。
「喏!」家將領命自去。
「仲德之言,與我相合。」曹操笑言:「何人願為先鋒。」
伏皇懷懼,乃與父書,言曹操殘逼之狀,令密圖之。伏完卻懼曹操勢大,直至建安十四年逝,終不敢有所為。建安十九年,伏後圖謀泄露。曹操廢殺伏后及二位皇子,並宗族百餘人。伏後母盈等,十九人徙涿郡。
「文若。」曹孟德,最後看向荀彧和_圖_書
不等信使來報,御史中丞兼領甄都令荀彧,已先行得知。
不及梳洗,曹操再傳將令:「來人。」
「喏。」
「唉——」立於殿前石階,駱俊一聲長嘆。
夏侯惇、夏侯淵,率先鋒先行。
「仲德、子許、孝威,諸君隨我同行。」
席間。天子親誦,先帝所作《追德賦》、《令儀頌》。已思亡母。聞者無不落淚。
腦中雷鳴,頓時酒醒。
曹孟德捉刀下榻:「陳國相,何在。」
「領中軍,緊行。」
「喏!」二人接令。
「曹洪、曹仁。」曹操又取將令。
雖時過境遷,因薊王橫空出世,歷史已面目全非。然「江山易改,稟性難移」。總有掣肘,令伏完等人,功虧一簣。
試想,有此野心。陳王寵,豈甘居人下。逼不得已,又豈甘,投子認負。凡有一線生機,必作垂死掙扎。
曹孟德攜程昱,衛茲、薛悌等人,後方壓陣。數萬大軍,數路兵分。分乘蓋海艦隊。順下鴻溝,直撲陳縣而去。
「喏。」程昱,衛茲、薛悌,三人齊聲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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