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天下
第270章 臨機應變

三月上巳,萬民齊出,百官同行。當行「大駕鹵簿」。
亭舍之中,後院精舍。
天子鹵簿,分大駕、法駕、小駕三種。俗稱「天子三駕」。
命一逐鬼童子,披天子冕服,乘天子車駕。而天子卻乘副車,掩人耳目,安然抵達。十八里官道,說短不長,說長不短。正如陽安長公主所言,若呂布果真攜鐵騎伏於半道。天子危矣。
太僕,始置於春秋。秦、漢沿襲,為九卿之一,掌皇帝輿馬及馬政。《漢官儀》雲:「天子駕出,太僕御屬車八十一乘。」皇帝出行,太僕總管車駕,並親為皇帝御車。乃為近臣。
悉知乃陳公台,急中生智。桓典終得心安。
可比此時,陽安長公主獻計。
話說,始皇帝東巡。車隊皆安車駟馬,居中最為豪華。途徑博浪沙,張良遂命力士擊毀此車。不料豪車卻是副車,始皇帝因而逃過一劫。
「妙哉。」伏完撫掌而笑。
長公主,開門見山:「聞三月上巳,天子欲攜百官,泛舟東流水上hetubook.com.com。雖有衛將軍蓋海,青州牧之翥鳳。然呂布入寇,不可不防。甄下距大河,足有十八里。秦胡鐵騎,來去如風。若半道設伏,天子危矣。」
果不其然。
虢亭扼守官道,無論北赴敖倉港,亦或是西去虎牢關,皆需途經此地。
陽安長公主,心滿意足,打道回府。
呂布、陳宮,竟近在咫尺。話說,滎陽為薊國所轄。于關東而言,乃法外之地。正因如此,呂布、陳宮,方有恃無恐。
「何以先知?」呂布必有此問。
「策畫有變。」伏完開門見山。
廣武二城,便是今之「敖城倉」。居中絕澗,俗稱廣武澗,便是今之鴻溝水。
或長驅虎牢,或舟行八關。但憑所需,遊刃有餘。
伏完,深以為然。
《郡國志》:「滎陽縣有廣武城,城在山上,漢所城也。高祖與項羽臨絕澗對語,責羽十罪,羽射漢祖中胸處也。」《後漢書》注曰:「《西征記》曰:有三皇山,或謂三室山m.hetubook.com.com,山上有二城,東者曰『東廣武』,西者曰『西廣武』,各在一山頭,相去二百餘步,其間隔深澗,漢祖與項籍語處。」
「然也。」陽安長公主慨嘆:「你我二人,缺一不可也。」
世人皆知。董侯乃王美人之子。后王美人暴斃。被永樂董太皇,豢養于永樂偏殿。為不被何后所害,混入一眾逐鬼童子之中。除董太皇之外,無人可窺其真身。直至二宮太皇,攜半數童子並先帝《起居遺詔》,北上薊國。華雲號上,機關算盡,不料卻被何后所乘。董侯被掠,功虧一簣(詳見《列宿·029 得失參半》)。
陳宮慨嘆:「牽乎天子,荀文若,必不為曹氏謀也。」
東西廣武二城,乃城倉重地。囤積督亢之谷,樓桑兵甲,不一而足。薊國名產,可經二城間,所設橋吊,墜下深澗。南北商船,只需列隊鴻溝。便可依次裝船。通行四瀆八流,內外水道。
事不宜遲。伏完遂邀桓典,公孫二雄,共hetubook.com•com赴府宴。
畢竟出身宗室。陽安長公主,拳拳之心,平氏君感同身受:「長公主所言極是。」
伏完亦醒悟:「陳公台,知長公主可說平氏君。亦知我為太僕,可控天子車駕。」
蔡邕《獨斷》:「天子出,車駕次第,謂之『鹵簿』,有大駕,有小駕,有法駕。大駕則公卿奉引,大將軍參乘,太僕御,屬車八十一乘,備千乘萬騎。」
「變從何來?」桓典忙問。論心中急迫,桓典不下伏完。自昨日回府,便坐立不安,寢食俱廢。得伏完相邀,便急忙赴會。欲知詳情,可有破解之法。
類比九坂塢。東西廣武二城,各霸山頭。橫跨鴻溝,以吊起相連。後世稱「漢霸二王城」。
敖倉港南二十裡外,虢亭。
呂布與陳宮,隔案對坐。侃侃而談。無怪伏完投書,連夜得回。
自「年猶盛而容色美」之馬氏,封滎陽君,嫁入薊王家門。為馬貴妃。薊王遂命人增築廣武二城。並順下至河,修造敖倉港。歷經修造,城港已連成一和-圖-書體。乃河上第一雄港。
陽安長公主言道:「陳公台多謀善斷。呂布得之,當可與曹孟德,一爭高下。」
於後知后覺,公孫二雄而言。無非將華雲號上,所伏刀斧手,悉數調出。而後,率麾下精騎,填充「千乘萬騎」。伴駕出巡。
陳宮笑答:「三月上巳,泛舟大河。曹氏父子,焉不用蓋海乎?」
陳公台,料事于先。知伏完所謀難成。曹氏父子,必不登華雲號。故先行藏身此處。坐等伏完投書求救。
聞長公主來訪。平氏君于寢宮相見。足見親密。話說,伏壽有寵。待天子元服,必為皇后。平氏君善待長公主,亦是人之常情。
二婦人,這便定計。唯恐走漏消息,被城中細作得知。又相約不入三人之耳。
陽安長公主,於是趁機進言:「可命一童子,假扮天子,車駕先行。以障人目也。」
天子出巡,當萬無一失。
眾人這便取圖圍觀。細說沿途亭舍城池。
董侯自幼喪母,由食母呂貴,哺育至今。后朝廷都甄,呂貴亦伴駕西來。和*圖*書今由董重上表,董侯策封呂貴為「平氏君」。
臨河敖倉港,日有千帆往來。水路繁忙,不下南港。港中有薊國戈船校尉文聘所部駐守。文聘立水砦于黎陽營,護大河航道。敖倉港雖在河南,然畢竟是滎陽君湯沐邑,自當為薊國所轄。並無異議。
而董侯,則換乘黃門署車,混跡出城人流。悄無聲息,直奔敖倉港。
入內室,告知伏完。
呂布嘆服。轉而又問:「荀彧,焉不知乎?」
「天子」則由伏完親自駕車,行於大駕之中。
待伏完道明原委,眾人方知事大。
「善。」平氏君,從諫如流。
食母呂貴,本就出自永樂宮。素與陽安長公主親近。
且庶女伏壽,今為貴人。常伴天子身側。陽安長公主,進出宮闈,如履平地。
《郡國志》曰:「縣有虢亭,俗謂之平咷(táo)城。」《風俗通》曰:「俗說高祖與項羽戰于京、索,遁于薄中。羽追求之,時鳩止鳴其上,追之者以為必無人,(高祖)遂得脫。及即位,異此鳩,故作鳩杖以扶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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