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六合
第019章 負石赴淵

「未可知也。」許攸與曹、袁,自幼相識。孟德多疑,輕易不與人交心。許攸焉能不知。
關東豪門大姓,為壯大己身,無所不用其極。無非,欲使薊王知難而退,不興兵南下。奢求,討價還價,得分一杯羹,而已。卻忘了。薊王嫉惡如仇,分明愛恨。事關家國天下,公道大義。從不妥協,全無餘地。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許攸亦慨嘆:「誅董賊,續漢祚。太師,漢室純臣也。」
「偏將軍麴義來報,三百萬北天竺貴種,已徙賜支列城。問,各城吏治,何所出。」安貴妃,取條陳通稟。
「悉出隴右。」薊王早有決斷。
初期,蒸汽動力不足,風帆尚無從捨棄。待稍後,蒸汽機關器大成,當可棄帆遠航。
反觀薊王。才德兼備,才德並舉;和光同塵,明以照奸。再行高薪養廉,三食君俸。吏治清明,曠古爍今。大河上下,涇渭分明。重重利好,助推河北大地,一日千里。此消彼長,不出數載,判若雲泥www.hetubook.com.com
薊王竊以為。
自鍾存慧貴妃,領雲霞殿中美人東歸。大震關首,便由幕府長史蓋勛,從事中郎傅燮、毛玠,共領隴右牢城事宜。大事小情,與各自掾屬,協同處置。無從決斷,可六百里上報左丞荀攸。荀攸無決,再上報主公劉備。
諸如弩柄、望山,薊王皆贈有良言。
「只恨董賊早亡。」陳琳一聲嘆息。
今賜支都護府,列城初立。三百萬北天竺貴種,輾轉數千里遷徙。若不能安居,必引民怨沸騰。稍有不滿,列城皆反。
機關汽弩,恐怖之處便在於,婦孺可用,老少咸宜。毋需十年學藝,弓馬嫻熟。只需稍加操練,便可殺人于百步開外。如此利器,非仁人志士,不可用也。
薊王將汽弩放回匣中。交由馬鈞並將作寺,細緻打磨。務求萬無一失。
一言蔽之,「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曹孟德,可為(王)莽乎?」摯友當面,陳琳無需遮掩。
若無悲hetubook.com•com天憫人之心,必行濫殺無辜之舉。滅口太易,何必多語。
「喏。」士貴妃,默記於心。
「非也。」許攸答曰:「如顧元嘆所言,萬乘之主,不可身輕天下。太師若不欲我主三興,何以割河北四州之地。今,『負石赴淵』。亦為,身正為范也。」
本意,負石跳入深淵。后喻,以死明志。
天下皆反,薊王不亂。
謂「智者千慮」。聞此言,陳琳似有所悟:「莫非,太師不欲我主三興?」
針對汽弩,薊王亦有改進之言。譬如高壓氣瓶,一體鑄模時,可設內筋以加強。待鑄成瓶,再外置箍環以禁錮。內外加固,多措並舉,防止爆裂是其一。堆高抗壓極限,為其二。氣壓越高,威力越大。
叔侄三人,兄弟聯盟,共抗江東。漢中、江東,漸行政教一體。關東黨爭,亦是初畢。三帝各有參差,亦各擁大義。便是曹孟德,亦未有不臣之舉。
薊王如何傳檄天下,攻無道而伐不義。不能據和-圖-書擁大義,即便三興,與刨祖墳何異?
典出前漢·劉向《說苑》:「故君子慎言出己,負石赴淵,行之難也。」
若修成仙門奇術,果能長命百歲。當可親見。
如前所言,四方都護,乃由四輔將軍統御。循今漢舊例,省都護,置長史。另設將兵從事,位在長史下。因是四輔將軍,都護西域。故將兵長史,乃真二千石高官。稱謂亦有不同。常省「將兵」二字,冠以都護府名,如「西域長史」、「漠北長史」,諸如此類。
少時,恩師便語重心長,字字珠璣。
門下署,鸞棲館。
傅燮,身長八尺,威容性剛,素懷高義。恩威並濟,足可安三百萬民。尤其青稞麥,屯田大成。兼有畜牧之利。足可自給。先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如今,事事需親力親為。便得機關之便,亦遠非先前可比。更加冰原酷寒。風霜砥礪,死地求存。不出數載。三百萬貴種,當可脫胎換骨,重獲新生。不然,便將埋骨他鄉,死無葬身之和圖書地。
比起薊王心中感慨,譬如驚濤駭浪。瑞麟閣中諸妃,卻不知所以然。于諸妃而言,汽弩不過是「機關一器」。雖稱利器,卻不足以,助夫君定鼎江山。
除蒸汽輪船。蒸汽機車,亦可期待。只需鑄鐵產量足夠,軌路亦不在話下。待鐵軌連通國中五百城港,車馬通行可休矣。再待技藝大成。內燃機關器,亦會應運而生。與之相匹配,各個學科,必如雨後春筍,破土而出。
陳琳與許攸相約小酌。自出逃洛陽,出仕薊國。二人尊卑有別,然交情不減。南閤祭酒,高枝蔭庇。報館左丞,逆流揚名。二人相得益彰。羡煞旁人。
《論語·衛靈公》:「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
更加與羌胡雜居。非良吏不可牧守。
薊王預期,百年足以。
「賜支長史」,薊王權衡再三。決定授予傅南容。
心念至此,薊王又言道:「傳語馬鈞,『(蒸汽)可驅車舩乎』?」
三百萬貴種,人數雖不及羌氐,卻也不可小覷。劉和圖書備有意。傅燮、毛玠擇其一,除為賜支都護府,將兵長史。掌理都護府事。
此便是,家國道義,興亡有序。若此時興兵,薊王一世英名盡毀。如何再比光武。唯剩一人可比:七國之亂,吳王劉濞。
關東人心思漢,薊王三興在即。
十年再觀。三百萬貴種,還剩幾何。又向化幾何。
有道是,「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馬鈞能否造出蒸汽機關器,不妨拭目以待。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先興漢室,再並天下。徐徐圖之。
幕府、封國並立。幕僚、臣屬,吏治完備。遷官析分,遊刃有餘。皆有人才可用。曹孟德于守孝之期,頒《求賢令》,唯才是舉。只因苦無賢才可用。故退而求其次,不得已而為之。
薊王不禁慨嘆,技藝升級,絕非一日之功。三足金烏,已入鴉巢,加裝清鋼龍脊。若非百鍊清鋼,產量大增。薊王豈肯如此奢靡。然若不升級船體,如何能與蒸汽動力匹配。木質龍骨,自可與風帆相配。然若蒸汽動力,則需鋼筋鐵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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