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六合
第180章 薊王有心

「然也。」
心念至此,程夫人不由得,眼露懼色。
桓帝宣陵,後院偏殿。
數日後,程夫人再回。
「皆出臨鄉名產乎?」
「謝太后。若能廣售,臣當四時進獻。」
除鞋入殿,劉備趨步躬身,自跪屏前:「臣,劉備,叩見太后。」
「臣,告退。」劉備再拜,躬身出殿(詳見:《雒陽·036 再見太后》)。
「聞陛下已許君侯,另開小市。」
「臣,叩謝天恩。」又去而復返:「臨鄉雖小,卻有諸多名產。臣擇日奉獻,乞太后,善保聖體,萬壽無疆。」
「阿父,所言是也。」程夫人輕輕頷首,轉而又問:「此事又何干我家,十年富貴。」
又聊些家常。便有內官入殿,示意太後用葯。
趁今日上壽,諸母亦入簾內,詢問劉備家中諸事。比起周六百九十八丈之長信宮,諸母更喜十里樓桑,七樓頂閣。惦念太妃、義太妃,王妃。
「來人可是臨鄉侯?」
「阿父竟欲與曹節攜手?https://www.hetubook.com.com」程夫人又一愣。
「正是。」
竇太皇,目光如水,隔簾以觀劉備,且看如何作答。
換言之,竇太皇委身之人,必是強援無疑。此等宮闈禁忌,事發必死。唯有勠力同心,助太后剷除異己。重掌大權,方能免死。然究竟何人,足令竇太皇,舍清白之身?
「臨鄉界東西三百四十一里,南北二百九十五里。城、邑十座,港八座,倉十座,關一座,有水砦二座。戶八萬一百八十八,口一百二萬四千八百卌七,種晚稻十二萬一百六十頃……」
諸母喜不自禁:「雖與太妃,常有書信。然『傳聞不如親見』。不知狀貌幾何,又是何等奇觀。」
「又聞,君侯娶妻公孫氏。少侍孤母,以長姐待之。猶大母數歲,然否?」
「三百里地,卻活百萬民。果是『吾家麒麟』。聞君侯,少年喪父,孤母持家。相依為命,否終則泰,然否?」
「臣,不敢m.hetubook.com.com。」
有頃,劉備除鞋入殿,自跪屏外:「臣,劉備。叩見太后。」
程璜輕輕頷首:「我兒,果然聰慧。」
出殿前,竇太皇以親手縫製之香囊、紫綬回贈。禮輕情意重。劉備拜謝。
「然也。」
比起紫艾綬,香囊更為貼身。太皇贈以香囊,足見兩家「肘腋之親(詳見:《諸夏·074 肘腋之親》)」。
劉備這便拜退。聞屏后太后輕咳,便又言道:「雲台,巍峨高聳,風起雲湧。今乍暖還寒,太后當善保聖體。」
劉備答曰:「待少帝元服,當如諸母所願。」
「然也(詳見:《隴右·057 賞罰未定)》。」
程璜齜牙一笑:「為父便告之,女兒敢聽否?」
竇太后,本可置身事外。為何要深陷立儲漩渦。再說,竇太后無權無勢,竇氏外戚已被殘殺殆盡,如今只剩孤家寡人,內外無援。若與何后結怨,一杯毒鴆,足可令竇太后駕鶴西去。
「阿父……」程夫人思量和_圖_書再三,仍忍不住問道:「何人所為?」
「陛下過譽。臣慚愧。」
「好一句,白頭到老。朕居深宮,久不問朝事。今日既召君侯,又豈令吾家麒麟,空手而回。閑暇作紫艾綬,便予君侯。」
轉而一想,又不對:「內宮之爭,人臣大忌。如何,如何……」程夫人越發覺得此事,不可思議。雲山霧罩,無從捉摸。然又牽扯一場,極大宮廷危機。說是血雨腥風,亦不為過。只怕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甚好。諸如,火玉華勝、金絲毛毯、狐嗉大氅、毳裘錦褥、雞鳴華枕,琉璃香露。若販洛陽,必將廣售。」
「君侯免禮。」一如既往,如沐春風:「君侯所獻,朕甚欣喜。故召君侯為謝。」
「君侯有心。」
老父話說一半,程夫人仍懵懵懂懂。
南宮雲台,廣德殿。
話說,薊王隨身所佩。美玉出昆岡,太皇授紫艾。普天之下,恩厚如斯,唯薊王一人。凡得薊王隨身玉佩相贈,皆平步青雲,無有例外和圖書。然竇太皇,多授紫艾,香囊卻是首賜。
「陛下贊君侯『吾家麒麟』,可有此事?」
「皇長子乃何后所生。何后出身卑賤,陛下不喜。王美人出身清白,又得寵愛。故陛下似有廢長立幼之心。」程璜言道:「若竇太后扶保王美人子即位。則與永樂董太后、何后,鼎足之勢也。董太后與何后爭權,必難兩立。竇太后,便成勝負之所在……」
薊王劉備攜偏妃竇氏,貴人馬氏,美人鄒氏、杜氏,入殿。
程璜眉頭隨之舒展:「太后,果不欺我。」
老父,為何偏要與無權無勢,無欲無求之竇太后結盟。
「阿父,又當如何?」程夫人咬牙問道。
殿內居中置屏,隔斷內外。屏后竇太后,正襟危坐。正待臨鄉侯覲見。
諸母先言:「若待閑暇,諸事畢。當與太皇北歸薊國安居。」
「然也。」
「陛下金口玉音,豈能有假。臨鄉何如?」
「少時家貧,如今富貴。且無劵書為憑,何娶長母之妻?」
「人逢喜事精神和圖書爽」。簾后竇太皇,滿門無存,尤顯真情可貴。自諸母入宮,與竇太皇母女團聚。深居簡出,亦難得與劉備相見。
「正是劉備。」
慮及此處,程夫人忽靈光一現:「莫非,阿父命我,刺探之人、事,便是,便是……強援!」
「如阿父所言。」程夫人低聲答曰:「太后已非處|子之身。」
「如何?」入密室,養父程璜先問。
竇太皇寡言。陪母居於簾后,亦心嚮往之。
「君侯有心(詳見:《雒陽·027 路中捍鬼》)。」
「劉備聞『娶妻當娶賢』。品節第一,餘下皆次。且我與夫人,自幼相識,鶼鰈情深。相約白頭到老,不忍棄之於半道。」
竇太后,何其不智也?
「見吾兒露怯,老父足可瞑目。」程璜甚是欣慰:「吾兒貫為死士,常不避生死,亦不為懼。如此行事,恐難善終。今既知『遇事三分怯』,老父身後,可盡托吾兒矣。」
「稍安勿躁。」程璜笑著安撫:「待為父見過曹節再說。」
長信宮,景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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