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六合
第266章 北海西行

一帳之隔,冷暖不同。
探路御姬,亦紛回營。勘定線路,車駕繼續西行。
自是,江山如畫,美人如玉。
田子泰答曰,乃居延外道,游商所獻。皇上這便瞭然。
機關接車為壁,鸞毳裘帳遮頂。四野無人,孤男眾女。何須鴛鴦榻上,倒鳳顛鸞。共赴巫山雲雨。
東西二大都護府,皆遣使各部,結好部落大人。先為皇上君流鋪路。料想西行,當無驚險。然皇上有意,順下劍水。深入終北之北。
據此可知。堅昆可稱,部落文明。而終北之北,亦非不毛之地。
正如挹婁各部,各有枝屬,是敵是友,不盡相同。堅昆各部,之於季漢,亦善惡不等。臨近劍水各部,羈縻于沒鹿回部,故不生反叛之心。且客庸郅居郡者,亦大有人在。耳濡目染,心向季漢。然再西行,當日漸離心。待過堅昆王庭,近西域都護府,又愈發親近。
即來則安,不急動身。待河川冰厚,再赴西行。
https://m.hetubook.com.com自容成大成,玄素初窺。皇上難得,盡興而眠。
雪落一夜,山川皆白。車轍深埋,無痕可辨。換雪橇機關,循山脈走勢,大略而行。
皇上君臨,萬眾矚目。雖夜以繼日,通宵達旦。然宮外覲見使節,車接如龍。聞更多徼外部族,正蜂擁而來。唯恐俗事纏身,裹足不前。經停三日,皇上車駕夜行,悄然出城。渡劍水,入堅昆境。
溫湯曲水,書錄不盡。
據竇賓所言,堅昆農耕並遊牧,兼而有之。物產可稱豐饒。堅甲利兵,有王及王城,並小王及屬吏。
營地順下溪流,環抱泉眼。帳中暖意盎然,毋需耗費薪炭。取水溫適中處,闢為浴池。皇上攜御姬共浴。便是身懷六甲,希格斯姐妹,亦寬衣解帶,入池共浴。
皇上言善。
經停三日。風雪漸止。
「問何物,能令君(公)喜?」
循溪逆進,于泉眼處紮營。
皇上遂問https://www.hetubook.com.com,何以遠知。
兼有禮樂祭祀,且律法森嚴:「諸部食肉及馬酪,惟阿熱設餅餌。樂有笛、鼓、笙、觱篥(bì lì)、盤鈴。戲有弄駝、師子、馬伎、繩伎。祠神惟主水草,祭無時,呼巫為『甘』。昏嫁納羊馬以聘,富者或百千計。喪不剺面,三環屍哭,乃火之,收其骨,歲而乃墓,然後器泣有節。冬處室,木皮為覆。其文字言語,與回鶻正同。法最嚴,臨陣橈、奉使不稱、妄議國若盜者,皆斷首;子為盜,以首(子之斷首,或火化之骷髏)著父頸,(其父)非死不脫。」
「情與貌,略相似。」
或因李陵後裔,非出其種。亦或是心向故國,亦未可知。
無怪,得《北海西行圖》,皇上如獲至寶。鮮卑利亞,尤其北海周遭,廣有溫泉。相距數日乃至數月行程,不等。
循例,走獸水源之地,不可濫殺。故皇上傳命。擇虎、狼等,惡獸而www.hetubook.com.com殺之。即便如此,亦所獲甚多。另有御姬,硝制剝皮,不亦樂乎。
自渡郅居水,皇上車駕,便乘夜駛入。
據《新唐書》載,後世黠戛斯,「南依貪漫山」。貪漫山,即薩彥嶺。薩彥嶺以南,至唐努山,所夾狹地,便是後世之「唐努烏梁海」。
帳外大雪紛飛,寒風呼嘯。帳內人面桃花,歡聲笑語。
或與後世,黑髮、黑瞳為不祥,迥異。時下堅昆,以黑髮、黑瞳為貴種。其王阿熱,傳聞便是李陵後裔。四百年,家仇國恨,許已雨打風吹,煙消雲散。然或家仇國恨,不減分毫,亦未可知。
如此說來,堅昆王庭,當立於貪漫山北。
不知何故。後世黠戛斯,「以黑髮為不祥。黑瞳者,必曰(李)陵苗裔」。
其君曰「阿熱」,立王庭于「牙青山」,聯氈為帳,號「密的支」。隕鐵號「迦沙」,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郅居水西岸,將作寺船塢。
午後,風雪漸大,溝壑悉平。hetubook.com.com唯恐河川初凍,不足承重,鮮卑耕馬,失蹄落水。皇上循《北海西行圖》上所繪,最近溫泉所在。遂命御姬,驅車前往。
飽睡足醒。溝壑深沉,尤勝先前。可知昨夜雪大。早起御姬,已至庖廚,烹好佳肴。攜群姬,中帳用膳。今日亦不及出行。女王希雷婭進言,可行冬狩。
船塢所藏,正是將作寺新造將作工舡。趁十月初冬,尚未冰封。皇上欲攜將作寺能工巧匠,順下北海,一探究竟。
大江東去,浪淘盡。
「其獸有野馬、骨咄、黃羊、羱羝、鹿」。「鳥,雁、鶩、烏鵲、鷹、隼」。「木,松、樺、榆、柳、蒲。松高者仰射不能及顛,而樺尤多」。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令二大都護府屬吏,措手不及。
隆冬西行,可解皇上燃眉之急。
「松高者,仰射不能及顛」。可知巨木如斯,利造大舡。
正因沿途皆有堅昆部落,世代遊牧。故往來游商,亦從各部大人處,知曉來龍hetubook•com.com去脈。外道游商,通商往來,獻圖都護府,田子泰再行匯總。遂成此圖。
不必遠遊。只需巡弋水路,必得走獸。
便有專用溫泉車駕,翻轉機關,如漁梁,橋架其上。居中設帷,聚攏暖氣。可經卧蠶車所接長篷,輸往各處營車。上游沐浴,下游洗馬。
如前所言,君流車駕,各式機關,應有盡有。三百御姬,各有精通。皇上君流之路,縱刀山火海,亦足可三載而歸。
饒是夫婦皆歡,亦宿衛不減。
皇上西行,必過牙青山。堅昆王庭,究竟何地,眾說紛紜。堅昆王,如何自處。皇上親臨,可探究究竟。
只見皚皚溝壑之中,一道黑水,蜿蜒流淌。水面熱氣升騰,雲霧繚繞。
將作丞死諫,奈何皇上心意已決。將作丞無奈,唯有聽命行事。不料一場酷寒,如期而至,天寒地凍,水面浮冰。即便水道仍在,然浮冰攔阻,稍有不慎,船毀人亡。不得已,皇上遂消此念。車駕西進,奔赴貪漫山。
趕在黯淡無光前,抵達溫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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