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
一時間滿朝嘩然。
李定國雖然沒有看過信，但也能想象自己這位義兄在信中所言所語，不由得冷汗直冒。
朱由榔整理了一番袍服，端坐在寢宮御座之上。
說罷李定國把信高高舉過頭頂。
這件事說到底是皇帝的家務事，朱由榔乾綱獨斷，臣子們不好多說什麼。
從這個角度看，身為皇儲的太子殿下前往川東前線，確實可以起到同樣的效果。
沒想到明軍取得大捷，這才變換思路想要勸降。
「臣遵旨！」
朱由榔沉聲道。
沐天波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還有一事，將士們的封賞絕不能有遺漏。若有缺口，可以從內帑中補。」
「陛下聖明！」
「四川盡在大明治下，五百扈從足矣。」
經由內侍通稟，李定國急匆匆的走入殿內。
「呈上來吧。」
……
這種功勞他不能搶。
身為大明晉王，他手中軍權極大。
卻說退朝之後，朱由榔剛剛回宮和_圖_書，內侍韓淼便來報說晉王請求陛見。
朱由榔這一次是不打算退讓的，繼續說道：「朕知道黔國公是擔心太子的安危，想要說些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的話。但朝廷如今的處境黔國公應該也清楚，若不冒險一搏有何機會中興？」
沉默了片刻，李定國出班奏道：「陛下，新軍當為天子親軍，由陛下直接統轄。」
朱由榔輕點了點頭。
從雲南北上入川的道路基本都是在明軍控制中的，進入四川后就徹底安全了。
韓淼走過去將信接過，折返回來呈給朱由榔。
李定國面色有些窘迫。
一開始他還神色如常，但很快便怒不可遏。
朱由榔頓了頓接道：「編練新軍一事可以抓緊操辦了，朕已經擬出個章程，便交由晉王去辦吧。」
黔國公沐天波率先出班奏道。
「這……」
內帑是皇家私用，如今天子為了國家動用私銀，真是個狠人吶。
這話對群臣的震動不算小。
朱由榔和-圖-書冷笑一聲道：「這是朕一家一姓的事情嗎？東虜屠戮我大明百姓，踐踏我大明土地，將大好江山弄得生靈塗炭。一道剃髮令端是要斷我漢家根基，用心何其險惡。大明與虜賊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朕身為天子，孫賊竟然讓朕降虜，朕降他奶奶！」
「陛下，是否再多派些護衛。」
朱由榔話鋒一轉道：「屆時朕會前往城外親耕，為萬民作表率。」
「眼下當務之急是抓緊恢復耕作生產，馬上就是春耕，絲毫耽擱不得。」
見天子把話挑明，沐天波面上一紅，多少有些尷尬之意。
「孫賊如此狂妄，竟然敢勸降朕！」
「陛下息怒。」
「臣羞愧……」
讓他感到欣慰的是，李定國能夠看懂他的良苦用心，君臣二人配合的十分完美。
毫無疑問這是一封勸降信，看時間應該是在吳三桂、趙布泰攻城之前寫的。
「陛下，太子乃是儲君，前往川東前線是否有所不妥？」ｈｔtps://ｗww.hｅtuｂoｏｋ.cｏｍ.coｍ
之所以現在才「送到」李定國手中，肯定是因為被壓了下來。
陛下明顯是要藉著這個機會培植心腹，他若是連這點都看不明白，搶著去練這支新軍，那一定是犯了陛下的忌諱。
朱由榔不禁感到有些詫異，方才朝會上李定國為何不說？莫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雖然陛下待他極好，但為人臣還是要知進退的。
「臣遵旨。」
「啟稟陛下，臣這裏收到一封信……是孫賊寫的。」
如今永曆朝廷的內帑雖然不及萬曆朝百萬兩那麼誇張，但拿出一些來封賞將士們還是能夠做到的。
……
李定國行了臣禮，便被朱由榔賜了平身。
憋了好久，沐天波行禮回列。
……
站在歷史全知全覺的角度，他自然清楚李定國忠貞不二，但他要做樣子給其他朝臣看，向他們展示李定國的忠心。
眾人的目光皆被沐天波所吸引，等著皇帝作答。
「晉王何事請求陛見啊？」
翌日和圖書朝會，朱由榔親自宣布了命太子朱慈煊前往川東撫軍的決定。
「既如此，這支新軍便歸禁中直統。」
怪不得李定國不肯在朝會之上說出來，原來事情牽扯到孫可望。
群臣齊齊高呼。
但在朝臣看來，這簡直是天子隆恩。
朱由榔輕描淡寫的一揭而過。
換句話說，吳三桂認為能夠一舉破城，根本不用勸降。
畢竟天子親臨戰場甘冒矢石的舉動極大的鼓舞了士氣，幫助明軍擊潰了東虜。
李定國的意思很明白，他要避嫌。
朱由榔啟開信封，將信紙抽出來展開看。
「孫賊在信中說，若是朕降清可保朕一家免死，封個閑散爵位保一世衣食無憂。」
前往城外親耕？這真是聞所未聞啊！
五百錦衣衛的扈從足夠了。
朱由榔朗聲道。
「黔國公覺得儲君不能去前線嗎？」
「宣晉王覲見吧。」
在朱由榔看來，這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這封信他又不能不拿來給天子看，那樣不成了他心中有鬼了嗎？和*圖*書
在貴州時孫可望便對天子毫無敬意，儼然架空了朝廷，甚至圖謀篡位。現在孫可望已經剃髮降清，便更沒有什麼可顧忌的了。
身為錦衣衛指揮使，沐天波覺得自己有必要為太子的安危著想。
朱由榔注意到他手中拿著一封信，面容有些憔悴。
「臣李定國拜見陛下。」
要知道以往天子雖然也會親耕，但多是去先農壇揮揮鋤頭做做樣子。
將士們為了大明朝廷浴血奮戰，身為皇帝拿一些私房錢出來獎賞不應該嗎？
似乎從陛下那次昏迷醒來后就一直不按照套路出牌，這次的旨意更是讓人琢磨不透。
朱由榔和聲道：「那朕身為天子，前些時日親上城頭，射殺虜賊又算什麼？」
「不過太子畢竟是皇儲，此番朕會挑選五百錦衣衛護送他去奉節。」
朱由榔聞言卻是恍然大悟。
「若沒有別的事情，便退朝吧。」
當然這件事也不是不能做，工部、戶部、禮部等涉及部門紛紛出班領命。
何況，川東畢竟還無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