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破陣子
第0419章 東與西

「掃興。」她嘟囔了一句,也懶得再聽那些無聊的事情,轉頭就走。
夏向維道:「學生想知道,所謂『人權』與聖人所言之『仁政』之區別。」
入城之後他們方才放慢馬速,在青石板大街上緩緩而行。
據百二河山之險,可以聳諸侯之望,舉天下形勝所在,莫如關中。西安城便座落在山川固險的關中。
又是一陣沉默。
張永年有些猶豫,問道:「那京城只有耿叔白與小柴禾坐鎮,若生變故……」
「這個……袁子實袁將軍。」
秦小竺奇怪道:「我也願意聽你那些歪理,不是,道理啊。」
王笑轉頭看了他一眼,思量著什麼。
與此同時,西安城。
秦玄策順著王笑所指的位置一看,輕輕笑了一聲:「沒意思。」
這個決定被張永年頗沒底氣地反對了一下:「侯爺,此去遼鎮,護衛也只有兩千人,若是分出半數,過了山海關只怕護衛不夠。」
……
先說眼前,盧龍衛又該留下誰來坐鎮?
正聊得高興,忽聽有人問道:「侯爺,學生還有些問題想請教。」
王笑只好苦笑道:「難得有人願意聽那些歪理,哪能就趕走?」
為首的女子卻只是隨手又丟出一枚令牌,道:「帶我去見大www•hetubook•com•com元帥。」
以權貴身份去啟蒙民主,這似乎是一場悖論。
相比秦玄策漫不經心的態度,張永年則是極慎重,鄭重其事地反覆思忖了一遍,又抱拳道:「末將先去探查地形。」
「喲,如今這禮數還一套一套的。」騎士中有人笑了笑,帶著些感慨道:「不一樣了啊。」
他們沒想過要去指責王笑『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拋開他們沒有更好的安身立命的去處不提,王笑又不僅僅是什麼京城賣酒的商賈家的三兒子,人家可是侯爺。
「帶我們去見孟軍師。」騎士中一個老者說道。
胡敬事道:「侯爺,關於你說的『開啟民智』之事,學生還有些困惑。」
「是……」
若有人覺得他說的東西是對的,事實上也有一部分因素是因為『這可是侯爺說的』。
王笑願意花上很多的時間,試著讓這些人早一些覺醒。
「這位將軍是說要求見……陛下?可是,卑職權職有限,只能帶各位去見京師守備袁將軍。」
——又調戲我?
她打量著這座古城,目光有些疏離、亦有些讚歎。
西憶故人不可見,東風吹夢到長安……
為首的巡卒看了一眼,臉色大變,行禮道m•hetubook•com•com:「卑職驚憂上差,還請恕罪。」
古城雄渾,氣勢萬千。
他說著,手在地圖上劃了一個小圈。
為首的女子微微仰起頭,黑紗后的明眸在古城間掃視了一眼,冷笑了一聲:「陛下?都還未得天下……」
有時候他也會想:自己的底氣來源於何處?
「幹嘛不讓我打他們,一直纏著你討厭死了。」
「是。」
騎士們默然了一會,一股殺氣慢慢瀰漫開來。
比如,如果皇帝要殺自己,大不了去投奔唐芊芊嘛——王笑如是想到。
巡卒們不由心道:外面回來的就是橫,橫什麼橫?土鱉。
「可是孟尚書?尚書大人他似乎……」那巡卒喃喃道:「似乎被關起來了。」
秦小竺微微皺眉,審視了王笑兩眼,方才又問道:「那我們還要在這裏待幾天?我祖父都要等不及見你了。」
依他的計劃,是打算見過秦成業之後,讓張永年當山海關的總兵。
一隊騎士風塵僕僕地馳入明德門,每個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百勝之師的氣質。
「已經到了。」
張永年道:「末將當年在薊鎮時便已察覺到軍事糜爛,沒想到短短數年間竟分崩離析到這種地步。」
騎士中有人問道:「哪和_圖_書個袁將軍?」
這大抵算是兩人間偶爾有的小小曖昧。
同時,盧龍衛的軍戶太過瘦弱,又毫無戰力可言。王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留下一千官兵駐紮下來,以舊帶新。
兩人又就著盧衛龍整備之事商議了一會,秦玄策進來道:「算時間,那兩條魚應該到了。」
孫知新問道:「不錯,子曰『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這與侯爺所言的民權,區別又在何處?」
但如今再看薊鎮的情況,這個總兵大概率是有問題的。又要換的話,自己手下可用的大將便完全不夠……
接下來這一天他很忙,忙著重新整備盧龍衛,將田弘化餘下的兩百家丁打散,編入兩千官兵,試著將這一點點的力量消化下來。
不知何時起,她其實已成為他的底氣與靠山。
他其實已經不怕這些。
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
既來源於手底下那些忠誠勇敢的人,也來源於他在後世便看到過這片土地上是有仁人志士的。
王笑搖了搖頭:「我知道,但沒辦法,永平的情況比預想中差太多。往前的撫寧、山海諸多衛所,甚至整個薊鎮防線的情況都不會太好……人手確實不夠。」
王笑皺著眉考慮了良hetubook.com.com久,沉吟著對張永年吩咐道:「派人快馬回京,將耿正白調過來,再從產業園調兩千護衛。耿當、庄小運如果回京了,讓他們速速過來。」
「生不出什麼大變故。」
王笑極有耐心地說著。他其實想過,也許這三個書生就只是來收集自己的黑材料。
下一刻,她覺得耳朵里有些癢,白了王笑一眼,揮了揮小拳頭。
張永年、秦玄策不可能留在這個小小的所衛,羊倌則不能獨當一面。如果提拔新的軍官,又並不熟悉那一套訓練模式。
「這就是你們的局限性所在,不能徹底地看清封建主義的弊端……」
……
王笑說了一整夜理論知識,最後他們聽進去多少不知道,總之讓一切運作起來的還是這『懷遠侯』的身份。
胡敬事、夏向維、孫知新三個書生與王笑坐談了一夜之後也不走,竟就在衛所中住了下來。
那些巡卒愕然了一下,微微有些訕然。
秦小竺對他們這樣的行徑極有些看不順眼,稱三人為『蒼蠅』,幾次揚拳要痛揍他們,卻又被王笑攔了下來。
秦小竺眼睛一亮。
「但你……」王笑說到這裏,硬生生將嘴裏那個『笨』字又咽了回去,笑道:「但你太忙了。」
「這……」
「好,小心些,莫要露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痕迹。」
但王笑懶得去深思。
也許他們將自己這些話都記錄下來,然後往延光帝案頭一擺,然後……又能怎樣?
三個書生便立馬圍在王笑身邊。
至少不去深思的話,一切看起來都在一點點的改善。
秦小竺轉頭一看,只見又是那三個討厭鬼呆裡呆氣地拱著手站在那裡。
便有一名騎士上前,隨手便丟出一令牌:「張開你的狗眼看清楚。」
「入城不得縱馬!」忽然有一隊巡卒執著腰刀攔過來,大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王笑抬起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問道:「劉一口到哪裡了?」
王笑對盧龍衛的軍戶們說「我不要你們為我賣命」,這句話的實質意思卻是「我希望你們更有信仰地賣命」,於是軍戶們被重新安置回衛所、重新劃分屯地、休整了一天之後便開始了恢復性的訓練。
王笑點點頭,道:「那我們便在這裏等等那些人。」
王笑便附在她耳邊道:「你忘了?我們還有一樁事沒做……」
「哪來的小貓小狗,老子沒聽過!」
為首的女子一身男裝,黑紗覆面,舉止間殺伐果斷不讓鬚眉。
王笑忙時他們便自己討論著,待看到王笑出了公房便一起圍上去、拋出各種各樣的問題。
哪怕到最後失敗了,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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