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著哭著,捧著心口,輕聲漫吟道:「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妝歡。瞞,瞞,瞞。」
王笑說罷,轉頭就走。
——這姑娘,你的妄想症怕是有些嚴重了。
那人轉過頭,濃眉大眼,威風凜凜,確是秦成業手下大將林紹元。
「嚇死我了。」
「別!」蔡念真突然上前,拿手捂著王笑的嘴。
「你看,你要殺我的話,在秦家就已經殺了。別賣關子,有話直說。」王笑道,一股上位者的語氣。
誰知蔡念真反而又嚮往迎了兩步,噙淚道:「你生氣了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傷你心的。」
「是誰派你來的?!你是要離間我和秦家的關係?」聲音里已具是冷冽。
林紹元微微有些失語。
她說著,從懷中掏中一張彩箋,愣愣看著上面的兩首詩,眼淚便一滴滴落在上面……
「清朝的貴人們可比周纘大方。但自然也是有條件的,比如八旗入關之日,還請你領膠東之兵攻克南京。」
「董濟和,現身。」王笑道。
「那就死吧!」
「林紹元?」王笑問道。
那黑衣人又是一愣,眼中驚駭更甚。
此時王笑走著走著,忽見一個院子里亮起燭火。
他急忙繞過那院子,躲在院牆拐角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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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人正坐在篝火旁,一身盔甲頗為鮮亮。
「別說了,我真的對你沒有那個意思。」
王笑:你明白?你明白有什麼用?你又不會打仗。
他和秦小竺一般約在秦家後院一個沒人值守的牆根處碰頭,再由秦小竺帶他翻出高牆。
「娘的,他這麼久才過來,蹲得我腿都麻了。」
「侯爺好鎮定。」林紹元道:「可知我為何綁你?」
王笑便打算出來打個哈哈。
王笑:糟糕,我對小竺的心思被人發現了。
一刀狠狠劈下……
王笑走出老遠,才稍稍鬆了口氣。
林紹元:「……」
「不,侯爺,你不要發這樣的毒誓。是我不該,是我不該……」
——唔,被人發現了,那也沒什麼大不了。
因在秦家他們不好湊在一塊說話,兩個趁夜裡偷偷跑到軍營聊天也是常有的。
「好,那老夫斗膽問侯爺了……」
王笑便披了衣服,也不帶護衛,一路摸出院子。
「你可有……篡楚之心?」
「還不說實話?!」林紹元喝道:「我已打聽清楚,你二哥王珠正在山東謀划,一個月前,數十艘巨船運銀糧入萊州,你還給我裝!」
「其實,其實……」蔡念真繼續低聲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侯爺對我的心意,人家……人家……但你是駙馬,是公主的夫婿……我們不可以的……」
王笑眉頭一皺,一把將她推開,又退了兩步。
這……什麼跟什麼嘛?搞得和演苦情戲一樣。
身後是個黑衣人,黑布蒙面,眼中似有些驚訝,顯然沒想到王笑還有些身手。
「糊弄我?」林紹元大怒,拔起刀喝道:「我就問你投不投降?!」
「事倒是不錯。」王笑道:「但我都沒去過山東。」
「你怎麼就能讓他拔了銃?」
同時,王笑已抬起火銃,指著黑衣人的頭。
「就你這演技,跟我演?我什麼樣的演技沒見過?要不是我早看出來,你手下那個李黑狗,差點被我一火銃崩爛了腦袋。還不給本侯鬆開?!」
「其實,侯爺你每天夜裡,故意繞到我院子前走過,我都看到了……」
「我不該傷你心的。」蔡念真說著,眼中的淚水便流了下來。
此時他再看蔡念真,想到她萬一有要耽誤自己計劃的心思……王笑神色間愈發惱火。
「不投。」
「我王笑起誓,若我對蔡小姐有一絲妄念,叫我天打……」
他向後退了兩步,道:「蔡姑娘誤會了。」
「侯爺你講故事的www•hetubook•com•com時候,時常往屏風這邊瞧,那眼神……我我也看在眼裡……」
「侯爺如何看出來的?」
他推開窗一看,見窗下放著幾塊石頭擺成個三角形,便知道又是秦小竺找自己出去玩。
因這個駙馬身份,美人計也被人施了不是一回兩回。栽在錢朵朵身上之後,王笑對這種事下意識便有了防備。
卻聽那邊有人推開院門出來。
「夠了。」王笑淡淡道:「別說了……」
王笑道:「可惜你看走了眼,我手上,真沒有什麼膠東之兵。」
林紹元道:「好吧。秦成業遲早要降,殺你不急於一時。你派海船向遼東運糧之事,睿親王已得知。他讓我問你一句,你若肯投降,來日大清定鼎中原,可以封你一個王爵。」
也不知女人怎麼回事。
蔡念真卻是想了想,忽然抿著嘴道:「你是怕我是別人派來害你的?你放心,我待你是真心喜歡……我……我們的事,我誰都不會說……」
王笑一愣:「蔡姑娘?」
下一刻,忽聽一個女子柔聲道:「侯爺,是你吧?你別出來,我……我有話和你說……就這樣說。」
眼前的黑暗退下去,王笑睜開眼,只見自己身處一個破廟,被人五花大綁著。
兩人說著,扛著王笑翻過牆頭……
和圖書
「噗」的一聲響。
……
王笑:嗯哼?我故意繞到你院子前?原來這是你院子。
語氣已很是冷淡。
輾轉反側至深夜,王笑忽聽窗外有人敲了兩聲。
林紹元道:「實話說吧,我已投靠了大清。今日殺了你,我便嫁禍在秦成業頭上,到時候秦老頭子沒奈何,便只能投降了……」
「好啊,那你殺唄。」
「小竺?」
「夠了!蔡姑娘自重吧,休要再自作多情。」
王笑眉頭愈皺。
燭火之下,蔡念真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裡。
「我對你的心意?」王笑驚呼了一聲,連忙轉了出來。
你有話和我說,卻不讓我出來?多奇怪啊。
「蔡小姐,你誤會了。我對你坦坦蕩蕩,絕無半點非分之想。我可以對天發誓。」
……
「我不信,你一定是喜歡我的。」
她是總兵之女,相貌出眾,琴絕書畫冠絕遼東女眷,自認為稱一句『遼東第一美女』也不為過。如今情竇初開,少女傾心,竟是被罵了一句『自作多情』?
董濟和看著王笑的眼睛,緩緩問道:
……
她抬頭臉,泫然欲泣,眼中儘是深情……
「哦?我竟這麼值錢?」
「侯爺你說的那些故事,我也明白是什麼意思……人間自是有情痴……」
「你有話不妨直說。」
細碎的腳步聲緩緩https://m.hetubook.com.com走到拐角前,一襲裙擺在前面飄了一下,又迅速縮回去。
王笑又笑了一笑,有些無奈道:「你想問我什麼?直接問,我必實話回答。」
王笑避也不避,反而鎮定自若地看著林紹元,笑道:「尷尬不?覺得自己下得來台不?」
下一刻,香風盈來,蔡念真竟是張手便要抱他。
他一路走到牆根下,回頭張望了一番,卻未見到秦小竺。
王笑又是一愣。
林紹元:「……」
破廟中篝火晃動,神像的臉忽明忽暗。
董濟和與林紹元對視一眼,皆有些尷尬。
廟外有人苦笑了一聲,推門走了進來。
刀劈在王笑身後的柱子上,離他脖頸只有半寸距離。
王笑:「……」
「就你這一手,我在京城早玩爛了。」王笑道,「下次找個好點的演員,林紹元不適合。」
下一刻,另有一名黑衣人從牆上跳下,手刀一砍,將王笑打暈過去。
突然,耳畔勁風襲來,王笑一轉身,險而又險地避過。
「不要發這樣的誓,我的心思你難道不明白嗎?只是因為你是駙馬,我……我才……嗚嗚嗚……」
「你還要逼我?」蔡念真一愣,低聲道:「你非要逼我承認?好,我承認,我……我是也愛慕你……」
蔡念真一愣,紅著眼眶看著他,喃喃道:「誰派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