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爭,他以後更爭不了。」
「你打算幫本宮?你怕死嗎?」
清宮之中。
布木布泰低頭看了一眼,嘴角泛起一絲輕笑。
布木布泰輕笑一聲,似乎不信。
多爾袞暗中鼓動群臣,欲行廢立之事。布木布泰也只好施著手段應對。
宮人們在屋外守著,布木布泰進了主屋,繞過屏風,便見到穿著龍袍的男子正坐在那,看著屋頂發獃。
他渾身已沒有一塊完整的血肉,每一處都已皮開肉綻。
布木布泰看了一會,臉上的表情又有些得意起來。
蘇茉兒方才上前給他解開鐐銬,接著侍立在一旁,用警惕的目光盯著他……
——事情成了。
王笑正在奔走,忽然,一隻手拍在他肩上,有侍衛喝道:「轉過頭來!」
布木布泰一開始只是打算問上幾句話,再殺掉王笑。
布木布泰聽到那句「濟爾哈朗與布木布泰有私情」后,很是驚愕了一下。
布木布泰笑道:「他子孫多,不在乎。」
男子沒有動。
接著,她馬上想到烏雲珠跑來求見自己一事,再想到布爾玳的報信,以及那一本《二十四尊得道羅漢傳》,甚至還想到楚寇嘴裏那一句「搶了大玉兒」……
代善留著科爾坤,本是想捏著豪格一個把柄。等豪格登基后再送出去表表忠心,卻沒想到豪格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錯失帝位。
當時王笑神情很平靜,如是誇讚了她一句。
……
——人還是不能太囂張,秦山和-圖-書渠啊,你沒搶到大玉兒,你家侯爺卻被大玉兒搶了。
一句話說完,他再次隱沒在人群中。可惜未及跑出多遠,人已經被幾個侍衛撲上來按住。
福臨鬆了口氣,又道:「皇兒能不能不喝?」
「好吧。」
「來啊,弄死老子啊野豬皮……啊……」
「只是拒絕可沒有用,多爾袞放著自己的人不用,卻指示阿達禮和碩託。回頭吃虧的還是我們兩紅旗,禮親王也該出面了……」
事情在她腦子裡漸漸清晰起來。
「找到了,在這裏,拿住他!」
這樣的傷勢還能活著,很考驗施刑者的手段。
他剛登基,皇位還不算穩。
王笑轉過身,輕輕嘆了一口氣,抬了抬腳,腳上的鐵鏈便叮叮鐺鐺響起來。
「你很厲害。」
「啊!」
布木布泰等了一會,臉色才慢慢不悅起來,低聲呵斥了一聲。
「不怕,但想活下去。」
最後一刻他回頭望了一眼,只望到遠處秦玄策與羊倌等人已重新調轉馬頭……
一張供狀寫罷,孟朔簽字畫押。
前來搜捕的是皇太極的第五子碩塞,新皇繼位后,碩塞已被封為多羅承澤郡王。
「不能。」
——有個藏在背後的人很了解自己,算來算去,應該是王笑無疑。那,王笑藏在哪?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至於布木布泰,她完全有信心掌握得住王笑,她又不是哈爾吉達和布爾玳那樣的蠢貨。
——快走啊!蠢貨。
這幾天和-圖-書王笑偶爾會想起秦山渠大喊大嚷「搶了大玉兒」時的場景。
時間回到幾天前的昭陵。
「楚寇孟朔,供認不晦……禮親王代善指示伊爾覺羅根·科爾坤勾結楚賊王笑,放開盛京城門及皇宮北門……」
布木布泰有些詫異。
碩塞雖然年長於福臨,卻不像福臨子憑母貴。他知道自己沒資格坐皇位,如今已是幼帝一系的死忠。
代善搖了搖頭,苦笑不已。
最後留著他這一條命,她自己也有些詫異。
代善長嘆一聲,邀請碩塞在大堂坐下。
「要裹脅禮親王你的,並非我們,而是多爾袞。」碩塞道:「阿達禮、碩託這幾天上躥下跳,想要說服諸王貝勒,讓多爾袞廢掉皇上自己登基。據說昨日還來過禮親王府上勸說?」
但這一天,永福宮有個叫桂喜的小宮閹,瘋了……
「招……是……是代善指示的……」
慘叫聲在盛京城內一間大牢中響起。
今天又用手段將局面穩了下來,她心情頗好,在床上坐下來,便道:「本宮乏了。」
又是一聲慘叫,烙鐵燙在大漢身上,泛起一股焦味。
代善眯了眯眼,道:「皇位已定,多爾袞卻賊心不死,指使我那幾個蠢笨的子孫造勢。老夫已經拒絕了。」
過了一會,有人進了牢房,將一道信令交在施刑者手上。
往日里的隱忍委屈一朝散盡,這幾天便很是有種『醒掌殺人權,醉卧美人膝』的快意。
……
「哈m.hetubook.com.com,可惜,兩員大將便這樣被勒死了。」
那邊布木布泰眼見楚寇策馬奔出,又下令道:「找個人假扮王笑,將他們引回來。」
受刑的大漢渾身顫抖著,兩根大釘子透過他的琵琶骨,將他死死釘在木架上。
更沒想到,科爾坤會被搜出來。
他緩緩轉過頭,突然一矮身,在人群中跑動起來。
「呵。代善為了你們大清朝的安穩,還真是大義滅親。這次又是送掉了一個兒子,一個孫子,了不起。」
「招不招?是誰給你們開的城門和皇宮大門?」
「留著你很危險。」
「只要將你們的平衡打破,誰繼位都是一樣的。」王笑道:「當然了,我打破的平衡,我自然有辦法調整回來。」
王笑放下烏雲珠,拉了拉氈布帽,隨著人群向外圍奔去。
「那才好,多爾袞若想自立,沒有代善的支持不行。他讓阿達禮與碩託跳出來,無非是想裹脅代善。」布木布泰道:「如今代善站在我們這邊,多爾袞還能如何?他休想再動福臨一下。」
「本王年紀大了,你們又何苦把我卷進來?」
那大權睜開眼看去,目光落在紙上,愣了愣,喃喃道:「侯……侯爺?」
施刑者點點頭,向一旁的錄供人道:「寫吧。」
他是世間少見的美男子,此時這畫面便頗為好看。
布木布泰不置可否,道:「代善表了態,多爾袞便不得不表態,短時間內都不會再覬覦皇位。」
「今日便到www•hetubook.com.com
這裏吧,皇帝一會用膳時記得把參湯喝了。」
「王笑!」
……
……
碩塞抹了抹帶血的刀,又道:「勾結楚寇這件事鬧得夠久了,皇上也已經不想再查了。一切該以大清朝的『穩妥』為重,禮親王覺得呢?」
布木布泰又低頭看了眼手裡的紙條,這種陰謀之事也不能和福臨說,便擺駕回永福宮……
……
接著,一張紙便被攤開來擺在那大漢眼前。
小皇帝如今不能親政,既沒有政務要處理,也沒有正兒八經的先生教他讀書,每天被拘在這裏,布木布泰也只好親自教他讀書。
接著,那邊秦玄策與羊倌策馬衝出陵園。
碩塞道:「這不重要,人是在禮親王府里搜出來的。現在人死了,事情已經說不清楚了。」
「你怕危險嗎?」
做完這一切,他便跑到代善那裡,稱自己是被豪格一系指使。
科爾坤是在福陵被王笑俘虜的,投降后幫楚軍騙開盛京城門,散播多爾袞不是努爾哈赤所生的流言,又帶孟朔進到皇宮。
到了永福宮,驅退下人,她便只帶了蘇茉兒和四個心腹宮人走進雍和苑。
她從容地笑了笑,將手裡的紙條遞過去。
布木布泰的意思他已經完全明白了——你代善說不想摻合,卻還在暗中摻合。你看,我隨時能拿到你的把柄。把柄事小,但要是亂起來,誰都別想安生。
「招嗎?」
此時碩塞看著科爾坤被從地牢當中帶出來,忽然一刀揮出,直接將科爾坤和圖書
的人頭砍下來。
「代善親自到多爾袞面前告發了阿達禮與碩託,多爾袞將這兩人勒死了。」
他心念一閃,飛快上前,低聲說了一句:「斬了王笑,回京調兵對你最好。」
王笑閃躲之間,只見多鐸正在不遠處往回走。
「怕。」布木布泰深深看了他一會,忽然笑道:「但危險才有意思……」
「事成了。」
「你也很厲害,這關頭還能破本宮一招。」她便問道:「你今天做這些,是為了讓豪格能繼位?」
她最近確實有些意氣風發,兒子登基為帝,自己當了聖母皇太后。
——為什麼宮內那麼多人偏偏把這髒水潑我頭上?是誰一直在針對我?
這天,母子二人在殿中坐到傍晚,便有宮人跑進來,悄悄遞了一紙消息在布木布泰手中。
「無所謂,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不差他一個。」
「再調一批侍衛給我,搜查那一批人。」布木布泰指了指王笑所在的方位,下令道。
王笑被人按住,目光遠遠看去,只見遠處秦玄策與羊倌已策馬回奔。
「是……」
「這些事與我無關,你們愛怎麼斗怎麼斗。」
布木布泰正坐在御書房教福臨讀書。
布木布泰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道:「你的那個手下孟朔,本宮給你留了他一條性命。但你哪天若敢不聽話,再殺掉不遲。」
代善一愣,老眼中精光一閃,緩緩道:「科爾坤不是本王指使的。」
當日下午,一群皇宮侍衛忽然衝進代善府中,于地牢中搜出科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