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殿下心中依然覺得不快活?」
「嘁,陛下都在這了,此事由老夫來操辦,給這小子一個副總兵官銜……」
「怪怪的。」
「那你今天怎麼樣啊?」
「你再嗷,再嗷我摁了你信不信?」
——你這傢伙風流得很,這句話不可信。
「護送陛下,至少也該是參將。」
「因為我是你姐夫。」
兩人說著這些瑣碎的小事,漸漸走遠。
「一隻吊睛白額大蟲,嗷!」
「嗷~」
「然後我就和她們聊了一下啊,等外面人散了她們就走了。」
「喵嗚~」
「現在?」秦玄策一愣。
「但要是德州之圍不能解怎麼辦?」秦玄策道:「你們知道反軍有多少人馬?這種時候把陛下再送過去,稍有萬一,就是大麻煩。」
秦玄策也跟著打了個哈欠,道:「都議了這麼久了,你們還要議。」
這擔子太重,我擔不下的。逃亡到現在,也有太多人因我而死了,何不把我交出去?也許天下很快就會太平呢……皇姐說得不錯,興亡有數、更替有時。」
「兵法?沒有兵法,打仗就是要打勝仗!」
堂中幾人卻不是再理他,交頭商量起給秦玄策的官職。
「想說什麼?沒關係,直說好了。」
想必是這個丫頭被那題目難倒了……
「殿下覺得我是和圖書權臣?」
「我怎麼不知道?什麼蟲?」
「是吧?我怎麼覺得很久了啊。」
「姐夫還沒說為什麼要輔佐我?」
「你不要老是推敲。在我看來,父皇、殿下,唔,還有淳寧,你們把事情看得太重了,把江山社稷當成自己的東西,它帶來的壓力你們都想扛住。但我覺得,這江山社稷並不是誰的,不該有人享它的所有好,也不必有人擔它的所有壞。當然,說這些道理沒有用……我開導不了殿下,人生在世,就算辛苦也只能由你自己慢慢熬。」
「哈。」王笑問道:「小竺覺得兵法是什麼?」
周衍抿著嘴,沉思了一會,道:「這是經不起推敲的。」
「我會用人?」
「真是笨死了。」
王笑只好去接她,轉過迴廊,秦小竺正好從那邊走出來,兩個人手便很自然地挽在一起。
辦完這樁事,王笑準備離開貢院。
「啊,蟲好噁心……」
周衍想了想,緩緩道:「我們都知道的,我不足以振興天下,以前我以為社稷成這樣,是因為父皇無能。當時想著若是讓我來治理,我一定要好好做。但只是有想法是不夠的,真的做了,我發現我並不如父皇。
「怎麼樣?你是不是想了很久?」
「方才是與朝臣議論,現在m•hetubook•com.com是我們幾個『同黨』議論,不一樣的。」吳培笑道。
左明靜向院子那邊望了一眼,低下眉眼……
……
「嗯?殿下最近情緒好像不太對。」
吳培時年三十四歲,長得很胖,卻不顯得笨拙,一雙眼睛透出溫和感,讓人望之親近,少了幾分官威,但渾身氣度看起來還是不凡。
座中還有錢承遠、傅青主等,倒也確實都是『同黨』。
「但因為我,死了很多人啊。」
氣勢兇狠地說了一句之後,秦小竺忽然瞪了王笑一眼,道:「你不要叫我『小竺』。」
錢承運不緊不慢飲了口茶,道:「他現在是內閣首輔,每天被你捆著像什麼話?放心吧,在我們地盤上,他翻不出花來。」
「傻子才找,我跳到屋頂上一看就看到了啊。」秦小竺理所當然道,「我是最快的一個。」
周衍轉頭看了王笑一眼,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抿了抿嘴,將話咽了回去。
「才沒有,我一下子就解出來了。」秦小竺得意道:「只要不是考四書五經那樣的,我也很聰明的好不好。」
「今天就是認識了一個喜好玩蟲的人……」
……
「幹嘛。」
與此同時,萊州城內一間大堂中,小白老虎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在秦玄策懷裡蹭了蹭,又重新m•hetubook.com.com趴下睡著。
「那我要帶人去德州接應王笑了。」秦玄策抱著小老虎站起身來,「還請傅先生給我五百匹馬,三天的糧草……」
周衍聽了,有些無語,轉過頭張了張嘴,又沉默下來。
「……」
「是,但我也知道,這些事我自己是做不好的。」
「要我說,你們便不給何良遠放了,回頭還要防著這老小子。」秦玄策道,「總之把人交給你們了,你們這邊若是出了差錯,別來問我。」
「我也有養蟲啊。」
周衍想了良久,緩緩開口道:「是。」
「那外面都是走廊,你找一遍時間也來不及的。」
「父皇該是已經到萊州了,那邊有可能會把他護送到濟南來。這樣我們一旦取了臨清,加上天子坐鎮濟南,局勢就穩住了。」王笑緩緩道:「當然,為了穩妥,他們也可能不會來。又或者來了,但我們沒取下臨清,反軍得到了那二十萬石糧草,繼續圍困德州,同時派兵南下濟南,追殺父皇,局勢就會很麻煩……」
「然後呢?」
「不錯。萊州偏僻,並不適合作為行都。而且陛下離京日久,再不傳詔天下定下行都,人心必要生亂,南京那邊也要生事。」
王笑見了他的表情,嘆道:「好吧,還有一個原因,殿下會用人。」
周衍抬和_圖_書起頭,有些茫然。
……
「反正就是怪怪的。對了,然後我出來看到了左明靜宋蘭兒她們,她們就沒我快。到最後她們考得肯定是不如我……」
「相信這也是懷遠侯的戰略意圖。只要他解了德州之圍,天子親至濟南,局勢才能算是暫時穩住了……」
「秦公子不必心急。」傅青主笑道:「我和吳大人的意思……是把陛下護送去濟南。」
沉默了一會,周衍問道:「姐夫為何要輔佐我呢?」
王笑又是「嗯?」了一聲。
「殿下!過份了!」
本來以為秦小竺會很快,沒想到這麼久還沒過來。
他今日之所以過來,還有個原因卻是陪著秦小竺來報名的。
「才不是,我告訴你啊,我一進屋看沒有人,喊了幾句又沒人應我,我就把八道門一道一道推開了啊,哈哈。」
「好。姐夫其實不必與我說的,放手做便是。」
「我?你們這是趕鴨子上架。」
又過了好一會,屋外的太監們便聽到屋中聲音漸大。
王笑道:「做事就是這樣,沒做之前覺得自己行,開始后覺得自己不行。所以這個『不行』,比之前的『行』,其實算是一種進步吧,殿下只是進了一步,不必因此自怨自艾。」
「有時候也不必這樣想。你是齊王,我是懷遠侯,我們平常想事情難免複https://www.hetubook.com.com雜,朝堂之上,是非善惡被攪得讓人看不清。這時候不妨想得簡單一點。比如,那些人是吳閻王害死的,殿下想保護他們,那麼,吳閻王是壞人,殿下是好人。好人對付壞人,就想這種簡單的道理吧。」
王笑又說了一會,最後道。「眼下的局勢大概就是如此。」
而那邊攜手離開的少年少女其實並不在乎會不會被人撞見,自然而然地一起乘車離開了貢院。
「不是什麼用人不疑。」周衍道:「我們心知肚明,我只是沒辦法罷了。」
「殿下用我而不疑,讓我做起事情很順手。」
迴廊後面,宋蘭兒探出頭,四下望了一會,方才縮回去,低聲道:「你看,我說的沒錯吧?秦小竺果然是和他有瓜葛,她都不像以前那麼男人婆了。這姑娘膽兒可真大,殿下的男人也敢碰。」
「哪裡怪怪的?」
「不能再猶豫了。」吳培緩緩道,「我等都是文臣,如今萊州城內唯有秦將軍你可領軍護衛陛下,希望秦將軍能擔此重任……」
座中吳培、錢承遠、傅青主對視一眼,幾乎是同時扶著頜下的鬍鬚。
「你們幾個這是找事啊……」
「是!曹阿瞞還覺得漢獻帝會用人!」
延光帝以及一干重臣來到萊州,給了山東巡撫吳培許多壓力。但此時坐在堂上,他依舊是很平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