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感到自己被一塊石碑壓著，掙也掙不開，他用腳去踢，腳卻被人握著。
「殿下……」
「國公爺，別走啊，我們一起摸金。」
「做惡夢了么？沒事的沒事的……」
「夫君能安慰自己，但安慰夫君的人卻不是自己呢。」她如此想道……
「虢國公來了。」忽有人進來通傳道。
「龍王爺饒命……」
「父皇……找到了？」
王笑拍著她的背，許久之後兩人站起身，換上一身縞素，向行宮而去……
「但是……我應該難過的。」她愈發不安。
大雨瓢潑而下，讓人看不清眼前的情景。
他目光再一凝，才發現那是一個人。
「是國公爺！快撈國公爺……」
他轉頭看向纓兒，伸手讓她過來抱了一下。
床邊四個女子圍上來，有人用袖子給他擦了擦冷汗。
「咦……國公爺？」
「誰下的令？」
「殿下，我們要馬上見到虢國公！」
下一刻，又是『嗖』的一聲，又一道身影倏然破水而出，水花飛濺，白衣一閃，還不待老頭看清，已消失在假山後面。
「我知道的。」王笑道。
周衍話音未了，殿中https://m.hetubook.com.com如同水沸騰了一般。
王笑下了馬車，目送著淳寧遠去，讓親衛退遠，獨自走到唐芊芊面前。
「虢國公未醒，臣請殿下急令德州秦副帥嚴防反賊藉機再次出兵。」
「猜到了。」她想了想說道，「但現在確認了。」
「夫君找到父皇了嗎？」
「我怎麼回來的？」
王笑大喊道：「去你的，摸你娘的金。」
……
馬車緩緩而行，淳寧猶豫了片刻，將頭靠在王笑肩上。
「咕嚕……快救國公……也救老子啊……咕……」
屋外的鐘聲良久不停。屋中王笑緩緩說著，淳寧靜靜聽著，到最後，她忽然趴在王笑懷裡慟哭起來。
小柴禾躍入水中，咕嚕嚕灌了一大口水，才想起自己不會水性，翻起無數水花。
「沒事的。」
「沒有，只有夫君一人活著回來……」
王笑大吼一聲，整個人都坐起來。
王笑歇了兩口氣，平靜下來，看了淳寧一眼，問道：「你知道了？」
「笑……公爺。」
「嗯，你們先出去，小竺，你帶她們去，我有話和淳寧說。」
王和圖書笑咳嗽著，用手去摸自己的腳腕，喃喃道：「誰？誰握著我的腳？」
「殿下，城中流言四起，有傳言虢國公勾結後宮刺殺陛下，更有傳言說是殿下指使……此事蹊蹺，應速查。」
等三個女子都出去，王笑看向淳寧，問道：「你都知道了？」
他有些無力地閉上眼，嘆息一聲，抱住唐芊芊，低聲道：「怎麼辦……我功虧一簣了……你想要聯楚抗清，但我已代表不了楚朝了……我接下來所有的布置全完了……」
周衍得到父皇賓天的消息到現在，都還沒來得及悲傷，只覺耳邊一陣嗡嗡嗡。
「他們……撈了五龍潭？」
忽然，又是一片水聲大作。
偏殿中所有人都在爭吵，大殿上慟哭之聲如要將殿頂掀開。
唐芊芊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柔聲道：「沒事的，不管怎樣，我都給你兜著。」
……
五龍潭邊，老者跪在地上，不停磕頭喊著。
「尋龍千萬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關門若有千重鎖，定有王侯居此間。」
他知道，唐芊芊在此等他，一定是已在他昏迷時將事情梳理好……
王笑讓人停下馬車，對m.hetubook.com.com淳寧道：「你先進宮吧，我需要了解些情報。」
「你不用逼自己去難過。」王笑輕嘆道：「等到哪一天，你能真正體會到他的心境，或者忽然想起他，到時再覺得難過也不遲……」
「少爺。」
「沒時間了！陛下早不遇刺晚不遇刺，殿下你一進城就出了這樣的事，消息一旦傳到南京，指不定他們要怎麼污衊殿下……殿下你應該馬上登基，召告天下！」宋信急道：「臣請殿下馬上召見虢國公，確保濟南文武都是擁護殿下繼位。」
「知道什麼？」
「好……」
「那就再派，局勢如火，迫在眉睫啊。還有，吳培他們重分田地一事也必須馬上停下來，當此時節一旦失了山東大族的擁護，後果不堪設想啊。」
遠處，淳寧掀開車簾向後望去。
王笑握著自己的腳腕，想了想，道：「你聽我說，馬上派人封鎖五龍潭。派信得過的人……快！」
過了一會，能看到長街上一名穿素衣、戴烏紗的官員在路口站著。
「殿下，臣認為應該馬上封鎖濟南，延緩南京收到消息……」
「夫君。」淳寧想了想，握住他的hｅｔuｂooｋ.cｏm•com手拍了拍，道：「沒事了……沒事了。」
接著低下頭捏著自己的手指。
忽然只聽外面一陣鐘聲響起，隱隱還有哭聲飄蕩開來……
「追刺客……」
「是。」
好一會，王笑緩緩問道：「濟南城內如何了？」
「咳咳咳……」
「陛下賓天了！」
「本宮派人去請了，被皇姐擋回來了……」
「少爺。」纓兒大哭，「少爺……你好好的就好，纓兒不想你有事……」
「似乎是有人把夫君推上水面。」
濟南行宮。
李胖子笑了笑，指著水下，道：「看，那些都是國公爺害死的人，他們守著大清朝的龍脈。」
王笑目光看去，赫然見到那水底密密麻麻都是屍骨……
……
「纓兒啊，我和你說的，三五個月的太平日子沒有了，對不起……又要打仗了。」
「放開！你放開我！」
王笑一愣，喃喃道：「我昏迷多久了？」
「夫君。」
王笑掀開車簾向窗外看去，只見長街上的顏色都黯淡下來。
「快追刺客！剛才那兩個刺客……」
「小人姓李，名鵬兒啊。」那胖子說著，將他往水裡拽去。
老者抬眼看去，只見一襲黑和圖書金色浮出水面。
「這次的事我事先並不知情。」唐芊芊低聲道。
淳寧握住王笑的手，輕聲道：「你知道的，動靜那麼大，瞞不住的。」
「難過嗎？」
「五龍顯身啦！龍王爺饒命……」
「你是誰？我不認得你。」
低吟聲中，天地坍塌下來，窒息感愈來愈烈。
「姐夫還未醒。」
……
王笑又是咳了兩聲，問道：「和我一起下去的錦衣衛，出了來嗎？」
鐘聲悠長，到現在還未停歇。
他恨不得大喝一聲「都閉嘴」，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接下來他的每個反應甚至表情都可能決定他和楚朝的命運。
淳寧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般低下頭，低聲道：「我……我覺得我應該難過，但難過不起來……我好討厭自己。」
王笑無奈地呵了一聲，點點頭嘆道：「是啊，瞞不住啊。」
「封鎖？陛下必是南京那邊派人刺殺的，封鎖得了嗎？！臣請陛下儘快登基，下旨召周昱來行都弔唁……」
宋信手一拱，忙道：「臣請殿下速見虢國公……」
淳寧轉過頭，聽著遠處的鐘聲。
「鬆開啊！」他大喊道。
「一天一夜。」
「王笑。」
大哭聲響徹濟南城。